赵氏走过来，眼神不敢和姜暖对视，只好放在了明珠的身上。
姜暖能清楚感觉到，赵氏的手在颤抖。
接下来，对于她来说都无疑是一场大戏。
“娘？”姜暖再一次轻轻唤了赵氏一声，听着似乎很是疑惑。
赵氏狠了狠心，一只手拉过了姜暖的手，一只手拉过了明珠的手，将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说话语气却是不可避免有些颤抖：“你，你们是姐妹，该和和美美的。明珠是姐姐，以后要为妹妹的事情多操心。暖，暖儿是妹妹，等日后，日后…”
姜暖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赵氏，似乎是全心全意信任着赵氏。
她知晓，这接下来的才是重中之重。
赵氏迟疑了一会儿，她没能看到姜暖的目光，只注意到了明珠靠着她，可怜又可爱，柔弱得依偎在她的身边，一如无数个曾经姜暖不在身边的日日夜夜。
她咬了咬牙，最终将一直想说的话给说出了口：“日后，明珠入主东宫，明珠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给暖儿找个好的！”
是啊，她的明珠，深得太子喜爱，日后入主东宫，暖儿便是太子妃的嫡亲妹妹，又是这姜府的小姐，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天底下的好男儿还不是由着她的暖儿来挑，两个女儿，便是一个都没吃亏！
“娘！”
同样的两声呼唤，一声是满满的惊喜，带着得偿夙愿的满足，一个却是不可置信，满是愤懑无声的委屈。
赵氏已将话给说出口了，也是思索清楚了这中间的利害，听得这姜暖满是委屈的一声，便是开口道：“暖儿到底还是小了一些，娘不会害你！”
姜暖捏紧了拳头，心中泛着闷闷的痛。尽管早就知晓了这可能发生的事儿，可是在被赵氏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想问一问，姜暖和明珠，到底哪一个才是她赵氏的女儿？！
姜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门外却喧喧闹闹，只听得外头欢天喜地的一声通传，接着便是二哥姜庭轩带着喜气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娘，明珠的身子有治了？刚听太医说，明珠的身子只要好生调养，便无碍了？”
姜庭轩说着，已经从门外进来，完全忽略了里头凝滞的气氛：“也不枉太子殿下的这番心思了。”
“明珠，这下我和大哥便都放心了。”姜庭轩说着，取笑了明珠一句：“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黏着娘不放呢！日后这嫁了人，可别被别人取笑了去！”
明珠的视线若有若无得飘过了姜暖，虚弱得笑了笑，却让姜庭轩看在了眼里。
“这是谁让我们明珠不高兴了？”姜庭深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了在角落里同样是红了眼眶的姜暖，他这才发觉了不对劲来，高昂的情绪被微微压落下来些许：“这是…怎么了？”
“二哥！”姜暖才不给明珠先说话的机会，她直接扑入了姜庭轩的怀抱中，一如小时候受了委屈一般，抱着姜庭轩便不肯撒手。
赵氏见姜暖如此，便闷闷开了口：“这孩子，哎，还不知道为娘的一片苦心。”
“娘，二哥，您别怪妹妹。”明珠柔柔得冲着姜庭深笑了笑，正想继续开口，却被姜暖闷闷得打断了话。
姜暖靠着姜庭轩，显然是委屈极了，不过片刻眼睛就已经红红的，鼻子也跟着红红，看着眼睛雾蒙蒙的，说话也带上了鼻音：“姐姐身子柔弱，娘多疼一些，暖儿能接受。可是，可是太子哥哥是祖父祖母为暖儿定下的！”
是啊，这可是祖父母在世的时候就给她姜暖定下的婚约，明珠凭什么来谋夺？就算她姜暖不要了这一场婚约，她也绝对不会让她的这个好姐姐白白拿了这一桩婚事。
“娘！”姜庭深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明珠一声，便是接连不断的咳嗽，眼神楚楚可怜看着姜暖，一边咳嗽，一边还从里头断断续续落了几个字出来：“不，不敢抢妹妹的！”
眼看着又是明珠的拿手好晕，姜暖却是比明珠抢先晕了过去。
大家身体都不好，看看你这个自持一碗水端平的母亲又能拿出什么好话儿来！
姜庭轩只听一声沉闷的“咚”，手还没来得及伸出来，姜暖已经完全倒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想去抱姜暖，可是明珠又是一连串儿的咳嗽，也是没了声息。
这…
“还愣着做啥，还不快些扶着你们小姐去躺着！”赵氏的声音急劈了叉，只是明珠还在她的手中，她有心去扶暖儿却无力。
这话音才落，白芨却是想要上前来扶明珠，让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姜暖可怜又可笑。
“伺候的人呢！都去哪儿了！”赵氏着急得吼着，好一会儿，才有人从门外进来，小心扶着姜暖起来，到了边上的小厢房里暂时安置着。
而那头，明珠却是已经被妥善安置到了晴苑之中，太医还没回去，皱着眉头继续给明珠诊脉。
姜庭轩绕着晴苑走了两个圈儿，还是没能等到太医出来，只能压着怒火让人去请了府医过来给姜暖诊治。
姜暖听着外头呼啦啦乱着，额头止不住得泛着疼。看起来她还是得加快点动作，这一场戏，她却是不想继续唱下去了。
枯燥，没意思极了，不如早一些离开了姜府这一乱窝窝才愉快。
姜暖正想着，门外终于来了人。
姜暖忙是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躺在床上不做声响。
那人坐到了她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暖儿，你让娘该怎么办？！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哪儿舍得！当初爹娘在世的时候，别人都知晓这姜府的大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可，可现在明珠才是大小姐，况且太子殿下喜欢的是明珠啊！你若是去了，便，便…”
她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又似乎是在劝慰姜暖：“暖儿不怕，若是你实在喜欢太子殿下，日后娘让你姐姐迎你入宫，日后你们俩便是同心协力！”
姜暖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赵氏，她的亲娘，竟然是打了如此主意，想让她去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