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太医看到了赵氏，放下了行头，朝着赵氏微微拱了拱手。
姜暖看着明珠走到了太医面前，咳嗽了两声，孱弱得说道：“麻烦大人为家母和妹妹诊断一番可好？小女担心家中二人。”
姜暖看着这场景退后了一些。
太医转过头来，却是露出来一张冷漠的脸庞。他冷淡得对着明珠说道：“殿下只告知了一位病人。”
“可是…”明珠微微皱着眉头，不可置信：“若是娘和妹妹身子不好，不正是让小女担心么？这，这对小女的病情不利。”
“不用了。”姜暖拒绝了明珠的“好意”。
明珠皱着眉头，伸出手来想点点姜暖的额头来表示亲昵：“妹妹，这可是宫中圣手。你可千万别任性。”
“......”赵氏口中几次想要说什么，可都是说不出口。她该如何和明珠说暖儿心中的那个结？
“劳烦您在帮忙看一看。”明珠说着，朝着赵氏传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娘，您先进去，女儿要和妹妹单独在一块儿。”
姜暖倒是没想到费尽心思搭了戏台的人竟然是要屏退所有的观众？明珠可从来不会有这般好心思。
赵氏还想说什么，却是被明珠轻轻拉着，拍了拍手以示安慰。
罢了，这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儿。赵氏深深叹了口气，便进去冲着太医笑了笑：“劳烦了。”
说是单独相处，倒也不如说是三个人。因为姜暖不愿意，下人们都是被清退了，只剩下了白芨还扶着摇摇欲坠的明珠。
明珠冲着姜暖笑了笑，语气虚弱：“妹妹，都是做姐姐的不是，这几日没空去看看你。幸好日后有了这位太医，姐姐的身子就能好了。”
姜暖没说话，只看着这位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
“对了白芨，去把我给妹妹备好的礼物都给拿出来，还在这边愣着做啥？”明珠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拍了拍边上的位置：“妹妹，我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你可愿意陪着姐姐一块儿坐一会儿？”
姜暖自是不愿意的。她又退后了几步，心中警惕明珠接下来可能的动作。
白芨因为担心明珠一个人，小跑着过去没一会儿便拿着东西过来了。
“这些，都是给你备下的衣物。姐姐一直没能给妹妹什么见面礼，这个便也算是姐姐的一片心意。”
姜暖看着白芨手里头的衣服，一些颜色鲜艳，一些却是颜色寡淡，都是极为不适合明珠的衣着，想来也是费了心思从她那些衣柜里头找出来的，也是难为她了。
“这些都是大小姐精挑细选出来给您的。”白芨也在一边补充了一句。
“这些既然都是姐姐的心头所好，姐姐忍痛割爱，妹妹自然也不能夺人所好。白芨，快收起来，回头给姐姐打理好了现在穿正好合适。”姜暖指着那些个衣服说道。
这不软不硬的一把刀子让明珠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了。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想到了太子。
“妹妹，”明珠的脸色忽然便羞涩了起来；“也是，我明珠的妹妹，自然值得最好的！等日后姐姐养好了身子，嫁，嫁了人，便让你姐夫给你挑个最好的男子配我的妹妹！”
姜暖看着明珠说话的时候，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兴奋，眼神直勾勾得等着姜暖回话。
这世界上，最了解明珠的可能便是姜暖了。她知晓这是在给她挖坑呢。只等姜暖一句话，明珠自然便能将姜暖给埋了，让她再也爬不出来。
姜暖只是拍了拍衣服，一阵风吹来，勾勒出了她过分纤细的身形：“姐姐，你可知爱屋及乌？”
明珠听着，诧异了一瞬间，很快便是接上了：“自然是知晓的。妹妹可真是淘气，这便是打趣姐姐了。”
看着明珠的神色，在白芨不好的预感之下，姜暖一字一顿：“姐姐，我也没想到呢，太子哥哥竟然如此体贴，为了让妹妹不担心，还特意找了太医给姐姐治病。”
明珠想让姜暖知晓太子对她有好感，可是即便是打定了主意不要太子，她也要讨回利息。
“小姐您再说什么呢！”忽然之间听到了姜暖这么说，白芨下意识就反驳：“太子殿下明明是心疼大小姐，才…”
“白芨，闭嘴！”明珠略显苍白无力的声音制止了白芨接下来的话，她看着姜暖，仿佛姜暖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任性妹妹：“妹妹别听白芨瞎说。咱们家的妹妹，可是最招人疼了，便是太子殿下看了都忍不住多疼几分。”
这般大度忍让！怪不得自己上辈子会满盘皆输，姜暖眼看着明珠又要咳嗽，便轻笑了一声：“便是姐姐也要多疼妹妹一些？”
“是。”明珠硬着头皮应下了，那一声咳嗽也被掩盖在了她捏紧的拳头之下。
“姐姐可真是疼爱我。”姜暖勾了勾嘴角，语气讽刺又好笑，在明珠面前第一次露出了此番景象来。
明珠拳头捏得更紧了一些，但是眼角捕捉住了一道身影，便是转换了心思：“妹妹也到了该相看的年纪了。回头呀，我便让哥哥们和太...多注意一些人才。那儿，多的是青年才俊，也算得上配得上我妹妹。”
“姐姐，祖父母在世的时候就为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只等着到了十六便出嫁。姐姐您...”姜暖的话没说完，却被一道凄厉的声音给打断了。
在赵氏看来，明珠和太子殿下是两情相悦。明珠身子弱，受不得刺激。暖儿是妹妹，便是让让姐姐又何妨？更何况哪儿有妹妹先出嫁的事儿？
她才出门就听到了姜暖的话，下意识就制止了姜暖。
“娘？”两个同样濡目的眼神看着她。
赵氏狠了狠心，暖儿是姜府的小姐，自然能找到更好的。可是她的明珠，在很多人眼中看来只是一个干女儿，身如浮萍，好不容易才得了一门好亲事。
姜暖心中冷笑一声，看吧，这心啊，还是不可避免得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