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悠不知什么原因还没来,也就还没开饭。
钟离风岩又问,“那除了好吃的,你大哥那儿可还有其他有意思的?”
钟离溪沉思了一下,“大哥那里还有很多好看的哥哥姐姐,他们都对我很好。”
去了两次落霞楼,她发现落霞楼的工作人员不仅有男的,还有好几个女的,这让她很是意外。
更有意思的是,落霞楼的员工都是俊男美女,她都怀疑,钟离辞招人的第一标准是不是脸。
不过说实话,俊男美女看着就是很下饭。
钟离辞眼角抽了一下。
雨觅云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喜欢那?”
“喜欢啊。”
“既然喜欢,那以后就多去。”
她怔了一下,问的是雨觅云,眼睛看得是钟离辞,“我可以多去吗?”
钟离风岩抢答,“自己家的地方怎么不可以去?你喜欢你大哥那,就让他多带你去玩玩,也免得你在家里无聊。”
父母都这样说了,钟离辞也不好说什么。
他不说话等同默认,钟离溪笑着道谢,“谢谢爹娘,谢谢大哥。大哥放心,我去的话绝对会乖乖的,不给大哥添麻烦的。”
这倒是意外之喜,虽然她也不一定去落霞楼。
这个话题刚聊完,钟离悠就来了。
听说了钟离溪今日去了落霞楼,她眼里有诧异闪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
吃完饭,钟离辞和钟离泽两兄弟留下来和钟离风岩有话要说,钟离溪和钟离悠便先回房。
两个人一同出门,钟离溪特意放慢了脚步,想和钟离悠错开。
走了几步,她发现走在前面的钟离悠停下了脚步,好像是在等她。
她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正不知该不该说点什么,钟离悠先开了口。
“阿姐今日怎么想起去大哥那了?”
“迷路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迷路?”钟离悠的语气很有转折感。
“嗯。”
过了三秒,她道,“那阿姐下次还是带青林一起出门吧。”
钟离溪尬笑了一下,“嗯。”
周围一时安静下来,她和钟离悠并排走着,气氛好像有些诡异。
好在,钟离悠开口了,“阿姐,明日我要去西郊参加西山诗会,你和我一起去吗?”
钟离溪有些诧异,钟离悠竟然会主动邀她一起出门。
不是她不愿意陪她,主要是这个什么诗会,一听就不是她配的上的场合。
“我就不去了。”
“阿姐明日有约?”
“没有。”
明日又是混吃等死的一天。
“那阿姐是不愿和我同行?”
她心中警钟敲响,赶紧解释,“不是,我去不合适。”
钟离悠想了一下,“阿姐是担心自己发挥不好?”
“我担心的是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不兼容。”
“……”钟离悠默了片刻,“人之学问,知能成就。阿姐若是肯学,亦可有所成。”
钟离溪将手背到了身后,叹息一声,“你说的那是铁杵,我这人是木棍。”
就算磨出来了也只会是牙签。
“材料不同,再努力也没用。”
“……”
钟离悠叹息一声,“娘和爹爹让我带你去。”
钟离溪怔住,原来是政治任务啊。
正要说她自己去和父母说,钟离悠又补充了一句。
“他们觉得这种场合肯定有不少青年才俊。”
钟离溪偏头看向她,瞳孔放大。
小姑娘目不斜视,脚步继续,“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钟离溪:“……”
她就说这小姑娘怎么会突然想带着她去陶冶情操呢,敢情是公园相亲角啊。
“你看到哪个不错,回来告诉我。”
“……”
两人已经进了院子,钟离悠确认道:“真不去?”
“嗯。”
“大哥不知道的。”
她睁大眼睛,这跟大哥有什么关系?
钟离悠盯着她看了一会,将眼里的试探敛去,“好吧。”
反正她只负责问,她愿意去她就带,既然她不去就算了吧。
“阿姐,晚安,好梦。”她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安。”
钟离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叹息,看来结婚现在是过不去的坎了……
第二日她怕雨觅云问起这事,她吃了早餐便出门了。
上午她又去了书局,将昨日看的话本子看完才出来。
在路边吃了碗馄饨后,她闲的无事,便去了花夕拾。
花夕拾里人来人往,生意很好。钟离溪没让掌柜的抽空来招待她,自己随处看了看。
转了一圈她也没发现适合自己的工作。
唉,难道她真的只能在家混吃等死。
她不死心,又从楼下到楼上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谋夺的职位——账房。
花夕拾生意好,进货出货各项账务也就多了起来,账房先生最近忙得是晕头转向。
她路过账房的时候,就听到像炮仗点燃似的算盘声。
“有事就说,没事就走。”听到响动,账房先生头也没抬,说话很有个性。
这一看就是被工作折磨地痛不欲生的打工人。
她看着那只手在算盘上起飞,心生佩服。
她小声询问,“需要帮忙吗?”
账房先生抬起头来,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看是个不认识的小姑娘,有些不悦,“账房重地,闲人免进。”
“我。”钟离溪一时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眼角余光刚好看到掌柜从门前匆忙走过,她忙喊住他,“宁叔。”
“小姐。”
掌柜有些意外,赶紧进来。
钟离溪礼貌询问,指着那些账册道,“这些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小姐可是要查账?”
“您别紧张,我不查账。我就是看你们挺忙的,想帮个忙。”
掌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姐会记账?”
她谦虚道,“我可以学习。”
“......”
虽然掌柜的和账房都觉得她是来捣乱的,还是让她得到了这份工作。
没办法,谁叫他们都是打工的呢。
其实他们想多了。
财经大学出来的学生多少都是懂一些会计知识的,钟离溪还学过珠心算,她选择这个工作,条件放宽点讲,也算是专业对口。
在她谦虚地向账房先生请教了一些基础知识后和注意事项及在她试用了几次古代算盘后,很快就上手。
看见她的手飞快拨弄算珠,账房先生有些错愕。
将她算过的数据几次检验都没有发现错误时,账房先生对她已经刮目相看。
她又嘴甜,直接叫账房先生师父。不过一个时辰,两人已经相处的其乐融融。
下午走的时候,账房先生还期待地问她,明日何时来。
她回去的时候,正好在门口遇到钟离泽。
钟离泽看她走路回来,皱了下眉,“出门怎么不让人准备马车?”
又迷路了怎么办?
她羞赧地低下头,“哥哥,你不是说我需要强身健体吗?我走路锻炼啊。”
“......”
钟离溪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从身上掏出两百两银票,“二哥,给。”
“干嘛?”钟离泽没反应过来。
“上次我借你的啊,说好的多还一百两。”
“......”钟离泽没想到她竟然会真的还他钱,她不说这事他都忘了,“神经病,谁要你还。”
撂下这话,他转身朝里面走。
钟离溪脑子里冒出问号,追上去,“二哥,我现在有钱了。”
家里账房发了新一个月的月钱,两千两,她贫穷的日子终于熬过去了。
“那你就去把它花了。”钟离泽加快脚步扔下了她。
“......”
二哥这是鼓励她花钱吗?
等她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没了钟离泽的身影。
她看着手里的银票,传说中的有钱花不出去?
“阿姐。”
正准备走,钟离悠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她又只能停下脚步。
钟离悠走过来,将头歪在她肩膀上,她受宠若惊,全身僵硬。
“阿姐,今天幸亏你没去。”
她叹息一声,“我帮你看了,全是歪瓜裂枣。远看是丑,走近一看,更丑。”
“......”这是钟离悠说出来的话吗?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辛苦了。”
“是有点辛苦。”钟离悠挽上她的胳膊,“阿姐,你扶我回去吧。”
她只能僵着身体将钟离悠半拖半扶的送回了自己的小院。
进入小院的圆拱门时,钟离悠突然开口,“阿姐,我发现了,这世上要想找到一个比大哥英俊的男人太难了。”
钟离溪有些诧异,原来小丫头也是颜狗啊。
钟离悠又叹息一声,“唉,别说大哥,就是想找个二哥那样的也挺难的。”
这话......初听像是在夸钟离泽,再品......
她赶紧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眼,生怕钟离泽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二哥,这踩一捧一不是我说的哈。
一直歪在她肩膀上的小姑娘已经直起身体,露出标志性的笑容,“阿姐,外面的男人太难看了,你暂时还是在家里看看大哥吧。”
话未说完,人已经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
钟离辞看着的确挺养眼的,不过,她突然说这话,她怎么觉得怪怪的呢。
大概钟离悠也将这些话跟二老说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们竟然没有提起这件事。他们不提,钟离溪也乐的当什么也没发生。
那日过后,钟离溪一扫之前的颓丧风,变得积极向上起来。
她也不是天天去花夕拾,怕被钟离府的人发现,她都是做二休一。休的那天就在京都闲逛,发掘街头美食的同时,看看哪里的房子适合投资。
除去去花夕拾帮忙,早上给其父兄做爱心早餐的任务她也重新捡了回来。
当钟离府的三个男人重新在餐桌上看到那形状千奇百怪,但丑的统一的早餐时,嘴角都不同程度的有些抽搐。
但是,最终他们还都是将那些东西塞到了嘴里。
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厨娘看不过去,抓着她给她开了几次小灶。
补了几次后......厨娘还是决定让她自己摸索。
只是,整个厨房的人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两位少爷和老爷都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三个大聪明终于出现了。
几个人是直接去花夕拾堵的她,看到她手指飞快地拨弄算盘,几个人震撼了一半。
几个人出了账房,李星舒道,“我听说你最近在这里帮忙,没想到是真的帮忙啊?”
这什么话,“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帮倒忙吗?”
几人对视一眼,不说话,闪躲的眼神告诉她,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钟离溪连白眼都不想浪费。
“你们最近干嘛去了?”
这三个人一个月没出现,她差点就要以为他们一起升天了呢。
赵羽弦哥俩好地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小妞,想爷了?“
“有点。”她点头,“我在想,你们要是再一个月不出现,这里赚的钱是不是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赵羽弦手一顿。
何君桑,“你以后如果死了一定是被钱砸死的。”
她嘴角扬起,“那是我的人生的最高追求。”
三人:“......"
四人去了对面的酒楼小聚,各自聊了自己这一个月的日常。
赵羽弦的父亲戍边归来,一家人回了老家祭祖,因为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告知钟离溪一声,昨日刚回来,今日便来找她了。
李星舒则陪着母亲回了外祖家探亲,小住了一段时日,也是最近才回。
轮到何君桑,他道:“说来话长。”
钟离溪给他递了杯茶,“我们都不忙。”
他张着嘴半天,憋出一句,“还是别说了,唉。”
钟离溪抢在他前面将那杯茶又端了回来,“曾经有个人说话总是说一半,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吗?”
何君桑看向她。
她自己喝了一口,“也没怎么样,就是被五马分尸了而已。”
“......唉。”
他这身气叹的钟离溪手一抖,“万花丛中过,过坑里了?"
何君桑怔住,赵羽弦和李星舒朝她伸出了大拇指。
她眼睛一亮,“道友,什么情况,快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何君桑深吸一口气,不想理她。
赵羽弦看不惯他这矫情的模样,代替他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大约一个月前,他偶遇一姑娘,对人一见钟情,便让人打听了姑娘。
因为他一个人也不好约钟离溪一个姑娘,他便将心思都放在了梦中情人身上。经过半个月不懈努力地偶遇,他终于和姑娘能聊上天。
就在他准备浪子回头时,他发现姑娘竟然已经名花有主,这让他大受打击。
钟离溪听完后,大为震撼,“没想到,才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就经历人生八苦啊。”
喜怒哀乐、烦恼忧愁。
何君桑白了她一眼。
“不过这浪子回头,这词我听着怎么这么玄幻呢?”
“浪子回头金不换,小爷我这回是认真的。”
钟离溪回的飞快,“你把金子给我,我跟你换。”
何君桑接不上话了。
钟离溪给他又递了杯水,“年轻人,不就是失个恋吗?别整的跟看破红尘似的。”
她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谁的旧爱不是别人的新欢,又有多少人的新欢不是别人的旧爱。你们俩,谁也没吃亏,别伤心了。”
三人:“......”
她又拿起自己的茶杯跟他的碰了一下,“挤不进的世界就不要硬挤了,不然可能把自己挤扁,祝你分手快乐!”
“......”何君桑鼓着脸憋了半天后,吐出一个字,“滚。”
经过她这么一番胡言乱语,何君桑倒是精神了不少。
几个人又聊起了最近城里城外的一些趣闻,时间也是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该散场的时间。
要走的时候,钟离溪跟李星舒说起买房的事情,知道他靠谱,便请他帮忙打听一下房子的事,大概价位是什么。
听她说要买偏京都郊区的房子,三个人都很是不解。
相互对视一眼,李星舒作为代表发言,“你又看到新的商机了?”
商机这个词是他们从她那里学来的,现在已经都能灵活运用。
钟离溪没想到会引起这个误会,刚想要解释,脑子一转,还是放弃。
她买房这事是为最坏的以后做打算,不过是居安思危罢了。但是有些事不好说,含糊其辞他们也肯定不会懂的。
京都买房其实应该也会是一项有潜力的投资吧,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吧,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嗯。下次和你们细说,先麻烦你打听一下。”
听到是为了赚钱,李星舒没有多疑。
照例是赵羽弦送她回去,快到家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卖杏仁糕的。上次她买过,雨觅云很是喜欢。这个摊子不是每天都会在这儿,她便下车想给雨觅云带点回去,让赵羽弦先回去。
买完杏仁糕往家里走,眼看就要到地方,突然有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正低着头,也没在意,准备绕开前面的人就走。
然而,那人又挡住了她。
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个大概是四十上下的女人,此刻,那人也看着她。
这人明显是故意拦下她的......她和宿主认识?
她绝对以不变应万变,只是和她对视着,没有主动开口。
对方其实也在等她先开口,结果她半天不说话,只能主动开口。
“溪儿。”
果然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