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下午,想要知道的钟离溪心里都有了数,眼看天就要黑了,她有点忧郁。
也不知道现在回去会不会碰上钟离辞。
她问李星舒,“我们今晚能换个客栈吗?”
李星舒道,“那个客栈是华城的客栈,其他的......”
很明显这几个只知道享乐的人不大愿意挪窝。
几个人也知道她的担忧,何君桑出主意找个人回去探探情况。
问题是找谁呢?
他们今天身边都没跟人。
他们四个,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谦让。
齐齐哀叹一声之后,旁边酒楼传来了阵阵饭菜香气。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钟离溪将视线投向酒楼,“先吃饭吧。”
几人不谋而合,立即杀到酒楼饱餐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赵羽弦灵机一动,“晚上我们晚点回去,就算你大哥住那客栈也碰不上了。”
脑子偶尔不在线的钟离溪眼睛亮了起来,很有道理。
四个人当即拍板,就这样决定。
吃完饭出来,几个人决定将昨晚的遗憾给补上,去看看那被传为天下第一美人的香见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尤其是两个女的,一听去见美人,眼睛里的期待比两男的还多。
昨天几人运气不佳,变相吃了个闭门羹。今晚运气却是不错,到的时候,正好遇见几大花楼在街上搞什么表演。
平日里需要花钱才能看到的美人今天都出现在街头可以免费观看,四周都被慕名而来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受到音乐和叫好声的感染,钟离溪一把抓起赵羽弦朝中间冲过去。
那个兴奋劲,看的常年混迹秦楼楚馆的何君桑自愧不如,“你说,她不会真的是来找小白脸的吧?”
李星舒看着那个帮她隔开人群的身影,两个人看起来还真是般配啊。
何君桑没有听到回答,偏头看去,这一看,有些诧异,“你牙痛吗?”
李星舒没理他,朝人群中的两人走去。
好不容易挤到她们身边,俩人很是细心地帮她们隔离了身边那些目光猥琐的男人。
看着钟离溪那双眼睛恨不得贴在舞女的腰上,何君桑忍不住问她,“你现在这么放肆,不怕被你大哥抓住了。”
钟离溪回眸一笑,“我大哥那个人比较迂腐,欣赏不了这种高雅的艺术。”
他只会之乎者也,再开放点,就是逍遥游,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何君桑:“......”
他突然坏心思地想,不知道她现在被她大哥抓到会是怎么一个有意思的场景。
“听你这么说,我有点好奇,你大哥......你哥为什么还没成亲啊?”
钟离辞比他们都要大好几岁,一般的世家公子在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钟离溪回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猥琐想法,真心地替钟离辞洗白,“你放心,我大哥正常的很。”
“你怎么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看过书啊,书里又没写他那方面有问题,也没说他性取向有问题。没写不就是没问题吗?
“要不......你去试试,看能不能勾引到我哥哥。”
“......”何君桑感受到旁边传来的诡异目光,他努力扯出一丝笑容,“不愧是你。”
看她笑得一脸猥琐,他赶紧表明立场,“小爷我只喜欢女的,女的。”
“哦。”钟离溪带着尾音哦了一声,“您放心,如果你能成功,我也会很乐意叫你大嫂的。”
何君桑哽住。
人群又传来叫好声,钟离溪立马转移了注意力,看到中间小姐姐露出来的细白长腿后,她呼吸一滞,随后,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成了钟离辞让她注意言行举止。
回过神来,她吓了一跳。靠,都是旁边这个鬼,老是在她旁边说大哥大哥,害她都出心理阴影了。
犹豫了片刻,她在身前画了个十字架,嘀咕道:“神魔保佑,我大哥不会欣赏这种高雅艺术。”
旁边三人觉得她是疯魔了。
何君桑道:“平日不烧香,你大哥。”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了。”钟离溪急忙打断他,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念完后,她道:“知道墨菲定律吗?”
何君桑眼里冒出问号。
“就知道你不知道。墨菲定律就是,你越害怕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越容易发生。所以,你不要再说我大哥了。”
再听下去,台上的美人都变成钟离辞了。
她又低头小声嘀咕,“等我回去了就把道教的佛教的所有祖宗的香给补上。”
三人人看着她,突然有点好奇,这孩子上次被抓回去后,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然会留下这么大的阴影。
钟离辞这次来华城是来谈扩展项目的,晚上他和地方的几位官员吃了顿饭,一个小官员说起杏春楼的来了个琴色双绝的姑娘,其他人便心照不宣陪着知府大人出来散步。
钟离辞借口不胜酒力先行离开,其他人虽然觉得他不知趣但因为知晓他的背景也不好为难他,几次装模作样的推拉后,他就先离开了。
不过,吃饭的地方位置特殊,他要回客栈,马车就要从那华城著名的红街街头路过。
喝了酒的他觉得马车里有些闷,便将车窗窗帘拉了起来。
马车行了一段,外面变得喧闹起来。
长觉在外面道:“公子,听说今晚有各大花楼的花魁比拼大赛,您要不要去看看啊。”
钟离辞声调平和,“你喜欢?你去选一个?”
长觉心头一凛,“小的无法消瘦。”
钟离辞不再说什么,往旁边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眼看马车就要从最热闹的地方热锅,突然听到一声叫好声,混在一群大男人的声音中很是特别。
特别到,他觉得有点耳熟,便偏头看了过去。
虽是夜晚,今夜这一片天地却到处都是灯火,亮如白昼。
拥挤的人群中,有一个人身着红裙的女子跳了起来,比旁边的男人还要兴奋。
跳了几次,她旁边那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白衣男子看不过去了,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如此一来,挥着手叫好的她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显眼的不仅是她比别人高,还有她那张在夜色中也可以看出精致的侧脸。
钟离辞坐直了身体,本来有些慵懒的眼里立刻风云汇聚。
盯着那个身影看了一会,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停车。”
“哇,天啦,太惊艳了,我赌这个小姐姐赢。”钟离溪借着赵羽弦的手,弥补了身高的遗憾,看着台上又露腰又露胸的美人,口水差点流出来。
何君桑已经没了看美人的兴趣,因为旁边两个人的举动已经颠覆了他的三观。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离了京都,你们俩已经......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了吗?”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这两个女人在乎的人了吗?
钟离溪搂住赵羽弦的脖子,这样可以让她更稳当。
她的大眼睛在他和李星舒身上扫了一圈,“你也想啊?你身边不是也有一个吗?”
“......”何君桑看了一眼李星舒,脑中冒出眼前的画面,忍不住抖了一下,真心劝道,“这里好歹这么多人呢,你俩就算真有那啥也稍微收敛点吧。”
钟离溪不为所动,“我为什么要在乎我不认识的人的想法。宝贝,再高一点,我看不到了。宝贝,你太棒了。”
男友力十足的赵羽弦很是配合地将她抱高了一点,直接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就像抱小孩一样的姿势。
何君桑:不得不说,两人看上去挺.....和谐。
他和李星舒对视一眼,佩服赵羽弦力量的同时,已经不知道三观是何物。
这到底是道德离了家,还是人性和姘头私奔了。
今晚这场才艺比拼香见没有参加,几个人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看完这个节目,接下来的节目有点庸俗。
何君桑早就没了兴趣,道:“我们去寒玉楼吧。”
钟离溪也没了兴趣,让赵羽弦将她放了下来,很是赞同这个提议。
等赵羽弦牵着她的手从人群里挤出来,突然觉得有点冷。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比京都冷?”
何君桑:“你这不废话吗?”
现在快秋末了,一天比一天冷有什么好奇怪的。
钟离溪噎了一下,觉得他不懂自己的想法。
这种冷有点特别,又有点熟悉。就像,她做错事时,钟离辞看着她的感觉。
想到这个,她抖了一下,真的是疯了,干嘛老想起这么恐怖的人。
想是这么想,眼睛不受控制地朝四周看去。
扫了大半圈,一切正常。
就在她要收回视线时,突然看到斜对面三米远处,站着一个身影。
他头顶有一盏精美的灯笼,黄色的光晕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脸显现在夜色中。
颀长笔直的身材在青石板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他负手而立,散发出来的清冷高贵气息和这处的热闹格格不入。
若不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觉得那就是传说中的遗世独立,雪山谪仙。
她伸长脖子,眯着眼睛朝那个身影看了一眼,差点当场去世。
艹,竟然是她大哥,竟然真的是她大哥,日了狗。
不是说钟离辞一向洁身自好,从来不寻花问柳吗?那为什么,他会在这儿。
她艰难地吞了口水,放开赵羽弦,小幅度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拔腿就往人群中跑。
只要没有人赃并获,那她就有狡辩的空间。
被她抛弃的小伙伴,先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来,回头一看,只见她如风一般的身影。
三人:“......”
知道她想看美人,也不用这么心急吧。
互相对视一眼后,何君桑冲着她大喊,“钟离溪,方向错了,这边。”
努力挤进人群中的钟离溪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想照着何君桑的头来一棍,猪队友!
她偏头往钟离辞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那个站着的人已经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哪里敢费时间和几位小伙伴解释原委,直接拿出了当年考八百米的决心,朝前冲刺。
赵羽弦看着她越来越快的身影,问剩下两人,“她被鬼附身了?”
话一说完,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她下意识循声看去。
“要塌,塌了。”
人群突然混乱起来,随着尖叫声响起,三个人先后看到那高高地挂灯笼的背景台发生多处折断。
赵羽弦看向正好跑到下面的钟离溪,瞳孔放大,朝着她冲过去,大喊,“钟离。”
看着她逆着人群往前冲,李星舒反应过来,拔腿追了上去,“羽儿,危险。”
他的嘶吼让何君桑回过神来,大喊:“钟离溪。”
“咔,咔......”
“啊......”
钟离溪下意识抬头看去,见那高台朝自己头顶靠近,脚步停了下来,耳边的声音在瞬间消失。
艹,豆腐渣工程,她运气这么好?
“钟离,跑。”
慌乱的人群中响起赵羽弦的惊喊声,让她微微回神。
眼看那高台倒了下来,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她被那只手揽进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随后她发现自己双脚离地,快速远离刚刚的地方。
天啦,她飞起来诶。
惊讶还没过去,双脚已经落地,她身体被那只手一转,粗重的喘息擦过她的脸,低沉恼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钟离溪,你跑什么?”
若是仔细辨别的话,还能发现那声音夹着一丝颤抖,没有往日沉稳。
短时间内收到的‘惊喜’太多,钟离溪脑子运转速度有点跟不上,没有及时答话。
高台倒下的那刻,李星舒眼看下面的赵羽弦就要被砸,闪躲已经来不及,他便用了最快的速度抓住她的手,宽阔的胸膛覆在她背上,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危险。
赵羽弦行动受阻,临危不乱,头一扭,看到危险,身体灵活一转,她就和李星舒面对面了。
在同一时间,她一个高抬腿,直接将那竹子搭的高台踢出一个豁口。脚落地的时候,她身形一转,到了李星舒的背后,替他挡住了那些飞舞的碎屑。
高台倒下,两个人站在豁口中,没有受伤。
她抬头朝钟离溪的方向看去,见到不远处她被人揽住躲过危险,心中巨石终于放下。
担心的人没了危险,她一把拽过李星舒,十分不解,“你有病啊,你拽我干什么?”
要救的又不是她。
震惊多于惊恐的李星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