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泽心思被拆穿,有些不自在,抬着下巴道:“我才没关心你,大哥就是看着凶,又不会打人,我关心你干什么?”
“......”
她也没说大哥会打她啊。
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她突然发现这个看着吓人的二哥其实也很可爱呢。
钟离泽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问她,“大哥罚了你什么?”
哦,是她想多了,原来是来幸灾乐祸的。
她有些难过地道,“禁足三天,抄家规十遍,不抄完,不准吃饭。”
钟离泽闻言,想起钟离泽离开时,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不敢置信,“就这些?”
就这些?
他的语气让钟离溪一下子挺直了背,她强调道:“二哥,三天不吃饭,我会被饿死的。”
他这轻松不信的语气是怎么个意思,难道这惩罚还不够重吗?
钟离泽斜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被她的可怜感动到,“曾经有人证明了,若是绝食的话,大概要七天以上,才会死。”
“......”
钟离溪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么俊的年轻人怎可如此残忍。
钟离泽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十遍不算多,三天应该可以抄完的。”
钟离溪抬眼,抓住他的衣袖,楚楚可怜问他,“二哥,我们的感情可以深到什么地步?”
一向脑子不大灵光的钟离泽此刻智商爆表,他笑着掰开她的手,“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所以,十遍,自己慢慢抄。”
等掰开那只手后,他转身朝外面走,快到门边的时候,他又停下脚步,“哦,对了,你如果不想饿三天的话,我可以给你个建议。”
钟离溪眼带期待地看着他。
“从今天晚上开始抄。”
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钟离溪深叹一声。
果然,这个世上只有钱才是可靠的。
钟离泽走到一半时,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
等他躺在自己床上,快要睡着时,他好像想起来了。
他忘记问钟离溪,她为何会在兰芳街碰到大哥。
此时,他眼睛已经睁不开,迷迷糊糊想着还是明天再问吧。
第二天一大早,钟离溪没有在早餐桌上看到钟离辞,问了管家才知道,他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她有些诧异,这有钱人也太辛苦了吧。
看着光鲜亮丽的,实际上真的是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她突然有些同情这样的钟离辞。
她还没说完,管家又递给她一样东西,很是郑重地交代她,是钟离辞离家前特意留给她的。
她接过来,看清上面写着的钟离家规四字,一时不知道五官该如何摆放。
彼时,钟离风岩已经上朝去了,出门时,他还慈爱地叮嘱她,在家开心。
意识到钟离辞没有跟他说昨天的事情,她心虚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正当她拿着那本有一厘米厚的家规思考人生时,钟离泽走了进来。
他问她:“你站这干嘛呢?准备贴柱子当门联吗?”
她抬头看他,一脸的生无可恋将钟离泽吓了一跳。
“大哥真不准你吃饭了?”
钟离溪摇摇头,她刚刚吃了很多,没人阻止。
“那你怎么看起来跟乱葬岗的腐尸一样?”
钟离溪无言,她发现钟离泽这个嘴好像最近也开了光。
她将手中的传家之宝举起来。
“哦。”钟离泽明白过来,诚心道:“那快去抄吧。”
说着,他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开始享受一桌的美食。
“......”钟离溪走过来,指着中间那盆鱼肉粥,“二哥,这个粥好喝,你多喝点。”
她庄重地抱着那本家规离去,“二哥,你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钟离泽看着她瘦小颓丧的背影,再看着那盆粥,他心中莫名涌出愧疚。
他不禁反思,他这个兄长刚刚是不是对她做的过分了。
那么厚的家规抄十遍,其实已经很可怜了,或许,他应该安慰一下她的。
门口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他收回视线,将碟子里那个丑的一如既往的豆包吞了下去。
再看着那盆鱼肉粥,问守在一旁的管家,“这个好吃吗?”
管家笑的眉不见眼,“很不错的。”
......
禁足在家的第一天,钟离溪百无聊赖。
她翻开那本家规,一行字还没看完,头就大了。
其实,那本书的字并不多,难就难在这里只有毛笔。
她的毛笔字水平,仅限于知道怎么握笔。
让她写,还把那一本东西抄十遍,简直就是要她命。
她想任性的将它扔掉,每次要放手时,她就会想起管家传达的那句叮嘱。
大少爷说,等他回来了,会亲自检查。
这句话听着很普通,落在她耳里,却是杀伤力十足。
她颓废了一会,还是抓起了毛笔。
然而,看着写的那两个字丑的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又不想写了。
不想写的原因还有一个,就她这样的字,若是让钟离辞看了,那她的身份还不立即穿帮。
正烦闷时,青林过来,“小姐,门房那边说赵五小姐来了。”
她一怔,赵羽弦?
那丫头什么时候上门这么规矩让门房传达了。
她伸着头朝青林后面一看,“人呢?”
青林神色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一会还是道:“赵五小姐没进府?”
什么意思?
“她让人给您传了一句话。”
青林欲言又止。
她这个样子将钟离溪整迷糊了,“什么话?”
青林张了几次嘴,最后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视死如归,“她问您现在是横着的还是竖着的?”
“......”
做了两次深呼吸,钟离溪道:“你去回一下她,我暂时需要埋上三天。若我们缘分未尽,三日后等我起尸了再见吧。”
这下换青林傻了。
当青林将这句话告诉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赵羽弦时,她愣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跑了。
她离开的速度,就跟被鬼追差不多。
经过赵羽弦这个小插曲,钟离溪的颓丧好了一些。
看着那本家规,她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还是得抄的。
出于安全考虑,她谨慎地问了青林可留有自己以前写的字。过了一会,没想到青林还真找了两张钟离溪以前写过的宣纸过来。
看到那纸时,她先是怔住,随后,脸上的笑容开始控制不住。
真的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怎么也没想到,真正的钟离溪那手字写的也是艺术气息十足,和她有的一拼。
“小姐,你怎么啦?”一旁的青林被她有些变态的笑容吓到。
她回过神来,努力憋住笑,“啊?没事,没事。青林,给我磨墨。”
这下,她可以放心发挥了。
钟离辞好像是出了远门,整整两天都没有回家。
他的这种情况,似乎很常见,钟离家没有人担心,她也不好问起。
这两天,她并没有因为钟离辞不在放飞自我,而是很听话的乖乖抄家规。
原因无他,认错就得有认错的态度嘛。
不过,她这接连两天都没出门,落在雨觅云眼里成了反常。
第二天晚上她特意端了她的得意之作——莲子羹,过来看她,看到那碗盛满母爱的莲子汤时,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若说衣柜是她新的人生起点,那这莲子羹就是这段人生的第一助航器。
就很突然的,她有些想钟离辞了。
至于想他什么,她好像也说不清楚。
雨觅云看到她在抄家规有些诧异,“好好的,干嘛抄这个?”
钟离溪沉思了三秒,“熟能生巧。”
“......”雨觅云想了一下,“你大哥罚你了?”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
钟离溪垂下视线,道:“不关大哥的事,是我自己犯了错,惹大哥生气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雨觅云有些心疼,“你大哥可还有罚你其他的?”
钟离溪摇头。
至于禁足三天这事,她倒没认为是罚她,因为家里都是准她走的。
若是出门......照这个情况好像也不会被阻拦吧?
“你这两天没出门,就是因为这事?”
“嗯,还没抄完。”
雨觅云看她这心情低落的样子,有些心疼,便问她,“在生你哥哥的气?”
那她哪敢。
求生欲让钟离溪赶紧摇头,“我是怕大哥被我气到。”
雨觅云闻言,抓着她的手笑道:“你放心吧,你大哥没生气。”
怎么可能,他那天都气地站在她的房间里让她滚了。
“他只是让你抄家规,证明他没真生你气。”
自己的儿子雨觅云还是有了解的,只是让溪儿抄家规,那证明没多大点事。
真的吗?
“抄几遍啊?”
说到这个问题,钟离溪有些丧,“十遍。”
“十遍。”温柔的女子突然尖叫出声,满脸不敢置信,“你大哥这是疯了吗?他是想让你抄断手吗?”
钟离溪被吓住,耳边嗡嗡作响。
您刚刚不是说他没生气吗,现在这个反应是何意?
雨觅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先别想这个了,先把莲子羹给喝了。”
“娘,我不饿。”
主要是这莲子羹她现在一看到就会悲从中来。
雨觅云不赞同,“怎么可能不饿,你晚上都只吃了一碗饭,平常你都是吃三碗的。”
钟离溪呆住,她平常有吃那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