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辞:“误会什么?”
钟离溪咬了下唇,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蠢。
“叫的话像那个?”
钟离辞还是没懂,“像那个?”
钟离溪退开,点头,“嗯。”八壹中文網
“像哪个?”
醉鬼有些不满了,她眉眼染上怒气,大声道:“你是不是傻,像叫床。”
钟离辞:“......”
偌大的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流动的空气变得有些诡秘。
钟离辞英俊的脸,在短暂的僵硬后,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灰,最后五彩纷呈。
许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咬着牙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钟离溪低着头,没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还想再问,张嘴就发现,垂着的头的人竟然闭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钟离溪。”
没反应。
“溪儿。”
还是没反应。
刚刚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睡着了。
钟离辞胸口堵着的气好像又撞了回来,弄的他呼吸不畅。
忽然,那人头一歪,他的手比意识快一步伸了出去。
因为他及时扶住她的头,才没让她摔地上。
结果,被救的人不但不感激,反而皱着眉控诉,“疼。”
钟离辞一怔,手指动了一下,才发现是碰到她头上的伤口。
他站起身,拨开她的头发查看了一下,有些震惊。
那伤不但没好,反而肿的更严重了。
再看她那腿,想问她怎么弄的。但看她那睡得香甜的模样,问了也是白问。
钟离辞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床上,找了跌打药酒出来,轻轻给她擦着。
看着她那不堪入目的胳膊和腿,他心中叹息一声。
这要不是在家里,知道没人对她不好,他都要怀疑她是被谁给虐待了。
不能理解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这鬼丫头搞什么,能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一天到晚,就没个让人省心的时候。
他正在给她擦脚腕上的伤,闭着眼睛的她突然委屈大喊,“大哥,疼。”
“砰。”
她话音未落,他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声音之大惊醒了睡着的人。
钟离辞下意识望过去。
“大,大哥,你们在干什么?”
钟离辞:“......”
他坐在床边,手还搭在钟离溪的脚腕上。
床上的人因为被突然吵醒,惊吓过后,起床气和酒气都冒了出来,皱着眉抬起上半身,身上披着的轻薄睡衣随着她侧身的动作滑下肩膀,领口大开,露出香肩和好看的锁骨。
钟离府的二公子钟离辰站在门口,和屋里两人视线相对,眼珠仿佛已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这一幕,落在他的眼里那就是活色生香,暧昧不清。
尤其是当他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之后,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雷劈了。
他又想起了刚刚在外面听到的那句暧昧缠绵之语,全身血液一起往头皮上涌。
他看到了什么,他在哪里,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麻木地走进去,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床上的两人,“你,你,你们?”
他突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钟离辞顺着他的视线回头,赶紧一把拉过被子将床上的人露出的春色盖住。
钟离溪则看着钟离辰不满道:“吵死了。”
钟离辰:“......”
钟离辞抚额,觉得头有点痛。
被骂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指着钟离溪问:“你怎么在这里?”
钟离溪很是不喜欢别人用手指指着她,心想这人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指着人说话很没教养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问题很反感。
不仅是头晕现在还头痛的她,冷哼一声,气势比钟离辰还强,“你谁啊,我在哪里关你屁事啊。”
钟离辰眼睛差点瞪出血,这小丫头竟然敢顶撞他,还骂他,一口血顶在喉间,他整个人都傻了。
书院最近放假,因为时间又近十日,他便想着回家一趟。
他想给家里母亲一个惊喜,没有提前写信告知回来的事情。
本来他下午就应该归家的,结果刚进城门就遇到了几个发小,便被拖着聚会去了。几人谈天说地,吃饭喝酒,一高兴忘了时辰,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他先去了父母的院子,见他们已经睡下便没再打扰。刚要回房,见和自己住一个院子的大哥房里灯还亮着,就准备过来打个招呼。
刚到门边,就听见一声女子喊叫。
那声音......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年,最重要的是,那女子喊了一声大哥。
他和钟离辞年纪只相差一岁半,钟离溪来他们家的时,俩人都是已经懂事的年纪。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妹妹不是亲生的,也很清楚这个妹妹长大后,变得心思不正。
听到那叫声,他第一反应是,这死丫头又在耍幺蛾子,想要陷害大哥。
只是,他没想到推开门看到的画面会那般有冲击力,那冲击力让他一时忘了该如何反应。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死丫头现在竟然还敢如此对他,真的是反了,反了天了。
钟离辞看着变成小老虎的家伙,眼尾一抽,道:“不准说脏话。”
虽是斥责,语调却听不出责备和严厉。
和对钟离辰的态度不同,被训的人低垂眼眸,小声又委屈地应声,“哦。”
话音一落,低头的人又重新将视线看向钟离辞,她一脸宽容的和他道:“大哥,他是个神经病,我们不和他玩。”
说着,她还爬到钟离辞的怀里,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神经病?
她说的是他吗?
钟离辰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问他是谁就算了,竟然还骂他神经病......
他指着钟离辞怀里的人,不敢置信,“大哥,她骂我,她竟然骂我?”
他听到了。
钟离辞在心里叹了口气,缓声给他道出原由:“她喝醉了。”
钟离辰:“......”
还没睡着的钟离溪虽然醉了,但是还是听的出说话的人在指责她。
她突然睁开眼睛狠狠地瞪了钟离辰一眼,然后再收回目光,抬头和钟离辞商量,“大哥,你把这个碎嘴的人赶出去好不好,他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蒙着迷雾的眼睛在这一刻,仿佛含着万千委屈。
钟离辞:“.....”
钟离辰听着那委屈娇弱的声音,本来被气的要吐血的他一时有些愣怔。
那一瞬,他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她,她从哪里学来这么多骂人的词?”
虽然之前的她也让人喜欢不起来,但是他记得,她之前不会骂脏话的,更何况动不动就骂脏字这种。
钟离辞心中嗤笑,见多了就习惯了。
“你就当她是那个神经病,别和醉鬼生气。”
钟离辞站起身来,将她衣服扯好,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我把她送回去,你先回房吧。”
钟离辰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给他让道。
就在错身的那刻,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带着得意地骂了他一句:“神经病。”
没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过头,将头埋在钟离辞的怀里。
钟离辰:“......”
他刚刚竟然还反思是不是自己对她太凶了,他简直是疯了。
“我......”想回骂一句,张嘴半天,从来不会说脏话的他实在想不出词来。
钟离辞有些头疼,这两个人再在一个地方呆下去,怕是会上演一场比武,脚下步子下意识迈的大了些,赶紧将人给抱走了。
走到半路,睡着的人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
钟离辞步伐一顿,又听她道:“大哥,你腰好细哦。”
“......”
他深吸一口气,道:“比不上你。”
钟离溪闭着眼睛,圈着他腰的手紧了紧,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砸吧了两下嘴巴,又闭着眼睛道:“大哥,我刚刚看到你的腹肌了,好好看哦,我好想摸一下。”
钟离辞呼吸阻滞,下意识想把人给扔出去。
他低头看着她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深呼吸了几口气,默默的用刚刚劝钟离辰的借口安抚自己。
不跟醉鬼计较,不要跟醉鬼计较,不能跟醉鬼计较。
哪知,他才重新走了几步路,环着他腰的一只小手就到了他腹部,跟条蛇一样,小弧度地摸着。
他深吸一口气,厉声道:“把手拿开。”
“哦。”被斥的人回的很好,手还在摸。
“钟离溪。”
他咬着牙喊出她的名字,语调中已经带着明显的警告。
这若是放在钟离溪清醒之时,她早就缩着脖子躲的远远的了。但是醉酒的人,此刻她的世界只有自己,酒壮怂人胆,说的就是她。
她将手拿开,没一会儿,她又摸上去,明显有几分戏耍他的味道。
她不但没被吓到,还掀开眼皮不满反驳:“大哥,我就是摸一下你的腹肌,又不是让你从了我,你凶什么凶什么吗?”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钟离辞深吸一口气,“你再不放开,我就把你爪子剁了。”
“那你剁好了。”
她无所畏惧的语调让钟离辞一时失了言语。
他想把那只手弄下来,抱着她的行动限制了他的手。
想起她刚刚委屈的模样,尽量压住自己的脾气,和这个醉鬼好好说。
“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女孩子不可做这种不端庄之举。”
醉了的钟离溪思维比清醒的时候还清晰,她立马反驳,“可是你是我大哥啊,你又不是别人。”
“大哥也不可以。你是女的,只要是男的都不可以随便去摸。”
钟离溪不说话了,她放在他腰腹上的手没有再乱动。
钟离辞已经她是听进去了,哪知,刚要松口气,她突然委屈道:“我又没有随便。”
她还委屈了?
“我只对我喜欢的人有非分之想的,才不会随便对别人下手呢。”
本来气的不行的钟离辞一怔,她的意思是,她喜欢他?
她好像是真的受了委屈,又好像是挨不过醉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当将人送回她房间时,看着那漆黑之下的一地狼藉,钟离辞大概知晓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为何会那么狼狈了。
这个小醉鬼到底是喝了多少,才能醉的如此。
开门片刻,他已经适应房间的黑暗。
他也没点灯,抱着她毫无阻碍地走到床边。
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床上,正要转身离去。
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过了片刻,钟离溪开口,“大哥,肚子不舒服,睡不着。”
钟离辞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小腹,“谁让你吃那么多的?”
这能怪谁,明明是那么小的人,嘴硬是不能停下来。看见吃的就伸手,吃的他们家好像真的要破产了一样。
钟离溪有些委屈,“胀。”
“我能有什么办法?”
“揉揉。”
“......”
明明是一片漆黑,钟离辞却能看见那双大眼睛里含着委屈。
他想起身走人,钟离溪得寸进尺,那只小手先一步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大哥,大哥,大哥哥。”
后面那个字她说的婉转缠绵,拖着长长的尾音,就像小时候让他抱的时候一模一样。
对视许久,本来想拿开的手最终还是败在那眼神下,轻轻地给她揉起来。
“大哥真好。”
刚想训斥一句的钟离辞突然听到她咧着嘴说这话,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你呀,人不大,嘴甜心苦、两面三刀倒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也不知她听见了没,她眼皮反复睁了几次,就沉沉睡去。
揉了许久,见她呼吸变得均匀起来,他收回手。
这天好像要变了,这夜有了些凉意。
他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准备走人。
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对视一会后,她道:“大哥,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最后两个字还未出口,她眼皮已经阖上。
后面两个字靠着意志力说出,声音很小。
这夜深人静时,靠的很近的钟离辞还是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