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等着钱嘉美赶过来,这才跟她一起步入大厅见尼玛察氏。
“王爷安福。”尼玛察氏忙不得慌地放下茶杯给四爷行礼,却不把钱嘉美放眼里。
钱嘉美开门见山地说道:“夫人,我每个月都给阿玛银两,只是没时间去看望阿玛和你,你为何还要在门口哭天喊地?”
尼玛察氏嬉皮笑脸地回道:“你钱是给了,但是家里有六个弟弟妹妹要养,那哪够用?”
“以前我不给银两的时候,你们不也过得好好的吗?”钱嘉美反问。
“现在东西不是涨价了吗?但是你阿玛的薪水没涨啊,如果你阿玛能升职,薪水涨了,家里自然够用。”
钱嘉美立即明白尼玛察氏的贪欲又升级了,以前只是哭穷要钱,现在想利用四爷直接给棱柱升官!
但她装糊涂:“这么说来,夫人是嫌我阿玛官当得不够高咯。那你找我阿玛去。你可以鼓励他发奋图强尽快升官发财,跑到圆明园来哭闹做什么?”
尼玛察氏瞅着四爷说道:“官场四爷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光我家老爷努力没有用,还得有关系才行。”
四爷不动声色地回道:“夫人,你想错了,我们礼部最不讲关系,只讲能力。论功行赏、升职降职的规矩在布告栏里贴得一目了然,你请钮祜禄大人背熟了,再看哪一条符合他升职的条件。若他觉得有不公正的地方,可以找他上司理论。”
“多谢四爷,多谢。”尼玛察氏感觉自己来是有效果的。
她还想多要点钱,挤挤眼睛,抱住儿子,忽然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子啊,阿玛赚钱少,家里总是缺吃少用的,害你们过得还不如市井巷子里的孩子,呜呜呜......我们钮祜禄家真是可怜,呜呜呜......”
三个孩子跟着嚎啕大哭,声音那叫一个凄惨,就像死了人似的。
四爷要面子,向苏德培伸出手。
苏德培从袖口掏些碎银子交给四爷。
四爷觉得不够,继续伸手。
苏德培极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他知道四爷平时从来不愿意扯亲戚关系,都是靠福晋或者格格自己去打点娘家。
包括四爷那么看重年羹尧,也并没有多给年钰莹多少宠爱。
四爷这次亲自给钮祜禄家人钱,那算是破天开荒。
世间也没见过这种不要脸的亲戚,一个五品典仪官的家里不至于穷成这个样子,以至于要到女婿家里来哭穷。
尼玛察氏这是既不给钮祜禄.棱柱面子,也不给女儿面子啊。八壹中文網
四爷把银票递给钱嘉美,示意她给尼玛察氏。
尼玛察氏眼睛的余光瞅见,心里头一阵子得意。
钱嘉美却把银票还给苏德培,对尼玛察氏说道:“你哭得好像我从来没给过阿玛钱似的。既然我给了阿玛钱,夫人还在我家门口骂我是不孝女,那么我就没必要给钱了。反正我是姥姥抚养大,你和阿玛从来没有管过我,我只要孝敬姥姥足以。你须自重,马上离开,如果你继续胡闹,那便是阿玛管教不严,按照礼部的规章制度,治家不严者,予以降职,你自己看着办吧!”
尼玛察氏急了:“不是,妾妇不是那意思。”
“所有的人都已经听到你在骂我不孝,如此诋毁,意在何为?若你实在是生活困难,想向我要钱,有两点要求,一,写下道歉书,张榜澄清事实。二,每次取钱,须留下收款凭证。”
她的三个儿女尽管未成年,已经懂得廉耻,早就无地自容,闹着要回去。
尼玛察氏一直认为钱嘉美很好欺负,以前能轻而易举地从她那里弄到钱,所以才敢耍泼,只是没想到她这次这么强硬。
尼玛察氏不想写道歉信,可再闹下去只怕更不好收场,赶紧借着儿女想回家的理由找了个下台阶,灰溜溜地离去。
四爷那么心硬的人,看着尼玛察氏那胖乎乎蹒跚疾走、拖儿带小的样子,都有些于心不忍,对钱嘉美说道:“她无非只想要点钱,给点也没什么。”
钱嘉美却不认同:“有些人给钱,会心存感激,而有些人给钱,却纵容了他们的贪欲。对付贪婪之人,就得小气点。妾的家人给爷带来麻烦,请爷原谅。”
“我不会计较。”四爷柔和地说道。
他认为钱嘉美处理得合情合理,很有智慧。
钮祜禄.棱柱听说尼玛察氏带着儿子和一对女儿去四爷的别院闹事,气得差点吐血,骂道:“我怎么娶了你这样不懂事的夫人!”
尼玛察氏反过来凶他:“老娘哪一点不好?老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你持家,为你生儿育女,哪一点对不住你?你不帮老娘,还如此指责老娘!”
“你......你太蠢!”
“那你说说我哪里蠢了?”
“你压根儿不懂四爷,他是一个做起事情来六亲不认的人,最恨走关系,你居然敢去求他给我升官?!灵听每月给我银两,这银两几乎是我薪水的一半,我全部都交给你了,你还跑去骂她不孝,这不仅仅是毁她的声誉,也在毁我们钮祜禄家的名声,说我们不会教养女儿,以后我们那五个女儿如何嫁得了好人家?而且按照礼部的规矩,我如此管教不好家人,会被降职的,你说你蠢不蠢!”
尼玛察氏害怕起来,后悔不及地说道:“老爷,是妾不对。”
也难得尼玛察氏有害怕的时候,一向怕妻的棱柱感觉硬气了些,警告道:“若你再犯,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尼玛察氏还算聪明,不敢再嚣张,反过来极力维护跟棱柱的关系。
当孙大贵收买的那个邻居再到她耳边怂恿的时候,她骂道:“坏蛋!就是你出的馊主意,别让老娘再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小刀子把这情况汇报给孙大贵,孙大贵骂了句:“蠢货,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他本来想利用尼玛察氏的贪婪,让这女人怂恿棱柱走女婿的关系升职,继而抓住四爷任人唯亲的把柄。
这条路没走通,孙大贵不得不寻找其他途径。
很快,他探听到年羹尧的妹妹因为被四爷冷落,染上了鸦瘾,一直被四爷禁足。
现在四爷搬去别院住,更是把这朵曾经的鲜花扔在了寂寞的深渊里。
孙大贵心想,如果利用这件事情去策反年羹尧,让四爷的这个死党转投八爷门下,那自己岂不是立下了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