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之前生病的事秦兮若是知道。八壹中文網
但她不知道钟嬷嬷竟病得被送去了田庄。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她便问。
“也就这个月吧！”李芹儿回忆着，“钟嬷嬷的病一直拖着不见好，穆嬷嬷来探视过一次，就让人将钟嬷嬷送去了京郊的田庄养病。”
“早几日我特意去田庄见了钟嬷嬷，她的样子算不得好，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芹儿就很是担忧地道，“后来我才知道，钟嬷嬷想要回乡去。”
“可钟嬷嬷是宫中在籍的女官，莫说回乡了，连出京城都难。”李芹儿就顿了顿，“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借些钱帮钟嬷嬷脱籍，然后送她回乡。”
“可宫籍没那么容易脱吧？”秦兮若便道，“听说还要过内务府的手。”
“我打听过了，像钟嬷嬷这种没有在宫里当差的，只要打点到位了，还是很容易放出来的。”李芹儿就同秦兮若道，“所以我就想同你借五十两银子。”
“其实我之前找过青梅姐了，可青梅姐说若是三五两银子她也就随手拿出来了，但上了五十两，她也得回沈家去要。更何况她如今同沈家的人又生了些龃龉，不像以前那样好开口了。”说到这，李芹儿的声音就弱了下去，“所以你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可五十两不是一笔小钱，你一个月的例钱也才五百钱，一年也才六两银子，五十两，需要你用八年的时间来偿还。”秦兮若就同李芹儿道，“这个帐你算过吗？”
“自然是算过的，”李芹儿就咬了唇，“钟嬷嬷将她毕生的绝学都教给了我，让我受益终生，我无以为报，更不能在这种事上计较太多了。”
“我知道了，”秦兮若明白了李芹儿的心思，“你要随我进去取钱吗？”
李芹儿却瞧了眼琅褔苑，胆怯地摇了头：“我还是在这儿等你吧！”
秦兮若也不强求她，就回了屋拿了五十两的银票给她。
“我给你立个字据吧！”李芹儿却没有伸手去接那银票。
“不用那么麻烦了。”秦兮若却笑。
“那不行，亲兄弟还得明算账，五十两不是笔小钱。”李芹儿却坚持着。
秦兮若就只好折返正屋，写了张借据拿给李芹儿让她签字画了押，李芹儿这才心怀感激地离开了。
她如此进进出出的，也就引起了慕成雪的注意。
但他想着那是秦兮若的私事，也就没有过问。
七日后，李芹儿却一脸慌张地找了过来。
当时的秦兮若正在听府里各处的婆子们回事，见她魂不守舍地站在小花厅外，便料想是出事了。
秦兮若就让众婆子先散了，然后叫了李芹儿进屋。
李芹儿一见到秦兮若，就再也藏不住眼泪：“怎么办，我好像被人骗了。”
秦兮若就给小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小花厅外守着。
自己则在屋里问起李芹儿：“你别急，到底出什么事了？什么叫你被骗了？”
李芹儿好半晌才止住了哭，却依旧抽噎着：“我不是说找了人帮钟嬷嬷办脱籍么，那人收了我的钱就不见了。”
“你在哪找的人？又怎么知道他不见了？”秦兮若就掏出帕子来帮李芹儿擦眼泪，可李芹儿的泪水却像泉水似的往外冒。
“我之前经常在城南的一家铺子里寄卖绣品，一来二去的就与那家铺子的掌柜娘子相熟了，得知我想帮钟嬷嬷脱籍，那位掌柜娘子就介绍了一位邵公公给我，还说她当年也是在宫里当差的，就是这位邵公公帮她脱的籍。”李芹儿边哭边道。
“所以你就信了那位邵公公？”秦兮若就问。
李芹儿委屈地点了头：“那邵公公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肤白无须，行事做派都像极了宫里的人，又有掌柜娘子当中间人，我也就没有怀疑。”
“所以你把那五十两都给了他？”秦兮若继续问。
“没，他只收了我三十两，说剩下的二十两等事成之后再给，”李芹儿就绞着手指，“当时我还觉得他挺赤诚的，没想他拿了钱后就如同泥牛入了海，完全没了消息，就连掌柜娘子也寻他不着。”
“可这前后也才六七日的样子，就算他帮你去办事了，也没有这么快吧？”秦兮若就安慰着李芹儿，“你是不知道宫里那些人办事，除非有贵人们的口谕，否则都是能拖则拖，你倒也不用急在这一时，不如再等几日再说。”
秦兮若又说了些别的话安抚着李芹儿，然后让小桃将她送了回去，自己则去寻了慕成雪。
自从几位皇子开始参政后，御学院就变得形同虚设，慕成雪也不再去学堂，而是从太初阁里搬了几本书回琅褔苑慢慢看。
见秦兮若回了屋，慕成雪就放下手里的书笑道：“今日那些管事婆子就散了？平日里她们不还要与你东拉西扯的套近乎么？”
一说起这个，秦兮若也是满心的无奈。
自从她略施小伎扳倒了外厨房的张婆子后，这些管事婆子对她就越发阿谀和奉承，特别是她离开了这两个月后再回来，她们更是变本加厉，每天借着回事的机会来讨好她。
秦兮若不喜欢这些，可慕成雪却告诉她，水至清则无鱼，她要拒绝得多了，这些管事婆子们也会心生不安，不如适当地顺着她们，将来她们才会为她所用。
秦兮若这才不得不与她们应付起来。
“是李芹儿，她觉得自己被人骗钱了。”秦兮若就将李芹儿想替钟嬷嬷脱籍的事说了出来。
“给钟嬷嬷脱籍？”慕成雪听得这话直挑眉，“她那日来寻你就是为了这事？”
秦兮若便点了头。
“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慕成雪就有些无语，“不过是同内务府打个招呼的事，弄得这么复杂。”
“这不是因为穆嬷嬷和钟嬷嬷都这么大年纪了，你都未给她们脱籍，还以为你不愿意。”秦兮若就嘟囔着。
“我的确不愿意。”慕成雪就顺着她的话道，“她们两都是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真要是脱了籍又能到哪里去？还不如就这样留在我的宁王府，由我替她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