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公子有点懵,更多的是怒,“韩茹梦,你瞎说什么?谁要娶亲?我怎么没听父亲提起过?”
韩茹梦冷眼看他,“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吃饱了闲的管你死活?”
韩玉谏脸色更难看了,笔尖上一滴水墨滴在了洁白的宣纸上,污了将要写好的一个‘念’字。
韩茹梦瞥了一眼坏的字,忽而面色沉重,犹豫良久问,“你老实讲,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那个谁?”
“什么那个谁?哪个谁?”韩小公子不耐烦的放下笔。
此时他没心思深究韩茹梦的话,只觉得对父亲的失望是一日大过一日,前脚想让他代替二哥,与姚家结亲,后脚又抓个姑娘让他娶。
韩玉谏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在父亲心中,只是个可以随意支配的棋子吗?
“楚琳琅。”韩茹梦一字一句的吐出那个她并不想提起的名字。
突然听到楚琳琅的名字,韩玉谏楞了楞,然而就是这一个自然反应,在韩茹梦看来,他就是对楚琳琅念念不忘。
只是碍着身份,碍着楚琳琅与韩家不合,所以一直闭口不提。
韩玉谏不耐烦的看她,“别成天瞎说,没事找事!你说赵子峰抓的那个姑娘是谁?父亲为何要让赵子峰抓一个姑娘回来?”
他越是这样不想提及,转移话题,韩茹梦越是觉得他对楚琳琅割舍不下。
韩茹梦没忘记过楚琳琅曾带给她的羞辱,实力悬殊,虽不打算与楚琳琅恶斗下去,但奈何她自己的亲弟弟却看上了楚琳琅。
品学兼优的韩玉谏,从未见过他与女子亲近过。
就一个楚琳琅,逼得他不得不低头屈服,韩茹梦一度认为,韩玉谏喜欢楚琳琅也没用,他驾驭不了楚琳琅。
可喜欢一个人,又怎是说忘就能忘的呢。
思及此,韩茹梦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韩玉谏的眼神,也颇为同情。
很有一股同病相怜的味道。
若叫韩小公子知道韩茹梦脑子里在想什么,定然毫不客气的赏其一个大白眼,脑子里装的怕不是豆腐渣吧?
“你叹气做什么?我问你话,你知道还是不知道?!”韩玉谏不耐其烦的横了她一眼。
韩茹梦想了想赵子峰与那姑娘的对话,斟酌着说,“父亲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跟那姑娘的爹有关系,我猜想,父亲应该是与人做了什么交易,交易达成让你娶人家女儿。”
韩玉谏手掌撑在桌上,五指收拢,那张纸被他揪废了,“父亲为何如此?”
“韩玉谏,你还不明白吗,在父亲眼里,什么都不及韩家和他的权势重要。”韩茹梦最后是这样说的。
……
姚月升真就在郡主府与楚琳琅闲聊了几个时辰的诗词歌赋,然后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学,再从人生哲学聊到了京都王公贵族之间的闲话家常,再然后还一起探讨其父姚太傅的文章。
聊的楚琳琅几乎放下防备,真就接受了这人是来跟她做姐妹的。
刚开始只是闲扯,楚琳琅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可姚月升不屈不挠,言谈恳切,聊的楚琳琅都不好意思敷衍她了。
于是倒聊入迷了。
夏兰都续了一下午的茶了,真没想到姚家小姐这么能聊。
夏兰都惊了。
“琳琅。”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姚月升和楚琳琅之间越聊越投机的架势。
顾文景来的时候,突然瞧见姚月升也在,硬是楞了下,然后才像是想起姚月升是谁,温声道,“姚小姐。”
“顾太医。”姚月升非常有礼数的起身,与顾文景点头打招呼,然后很识趣的知道自己叨扰已久,知道自己该退场了,“郡主,今日与郡主相谈甚欢,改日再来寻郡主可好?”
“好,姚小姐慢走。”楚琳琅浅笑道。
姚月升顿了顿,犹豫着开口道,“郡主还叫我姚小姐,是不是太见外了些?”
楚琳琅眨眨眼,她发现顾文景也在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她。
姚月升笑吟吟的说,“郡主就叫我月升吧,我可是会时常来叨扰郡主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今日确实与姚月升相谈甚欢。
于是楚琳琅唇角笑意深了些,“听你的,夏兰,替我送送姚.....月升。”
“是。”夏兰颔首,“姚小姐请。”
再聊下去,她听着都要睡着了。
这姚家小姐不愧是太傅之女,看着不像有城府的样子,那张嘴实在能说。
送走了姚月升,楚琳琅才笑着问顾文景,“好些日子没见,文景你找我有事吗?”
“你与姚家二小姐何时关系这般好了?”顾文景挑眉问。
楚琳琅抿唇,想着说,“姚小姐说要与我做姐妹,于是....就这样咯,聊得来就当多交个朋友呗。”
“与你做姐妹?交朋友?”顾文景意味深长的问。
这语气,听的楚琳琅微微挑眉,“怎么?你这口气,说的好像与我做朋友得吃多大的亏似的!我对朋友不好吗?”
顿了顿,她补充一句,“我对你不好吗?”
顾文景有过两秒的默然,然后只当听不懂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淡淡的说,“从前从无来往的人,好端端的突然要与你做姐妹,琳琅,我是不放心你,毕竟从小就不聪明,担心你被骗也在常理之中。”
“.....”楚琳琅嘴角一抽。
顾文景也会开玩笑了。
一点都不好笑!
她一摊手,“言归正传好吧!找我有事吗?”
“履行职责,例行公事,来为你请平安脉。”顾文景一本正经的玩笑说。
楚琳琅给他逗笑了。
容烬找过来的时候,绿兰在收拾残局,桌上剩下一些冰镇过的残渣,冰块化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家这只小兽不看着不行。
管不住嘴。
叮嘱过多少次,冰镇的东西不可多吃。
没人管得了她了。
“琳琅呢?”
小丫头瞧着王爷脸色不太好,弱弱的说,“回王爷,方才顾太医来了,正为郡主请平安脉呢。”
然后她就看到王爷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阴沉沉的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