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中,小偷小摸者不少。
但能从秦鹄身上偷东西,并让他后知后觉的,那必然是此道中的高手。
不过看此人模样,穿着打扮都不像是穷困潦倒的人,那气度也不似寻常窃贼,反有点豪侠风范。
酒菜上桌,秦鹄又要了个杯子。
笑道:“兄台不拿别的,非要拿我的腰牌,莫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没钱的主?”
说着,秦鹄解下了斗笠,露出了真容。
旁边的男子见此,立马转过目光,悄悄打量着秦鹄面容。
秦鹄淡笑道:“可看清了?”
“啊?奥,是在下唐突了,兄台果然长得俊俏,嗯,俊俏。”
男子说着端起酒杯以作掩饰,里头却是空空如也。
秦鹄又笑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哈。”男子讪笑一声,尴尬道:“在下百兽门司马宏。”
“哦?”秦鹄来了兴致,“小贼猫司马宏,新秀榜第十的那位?”
“呵,惭愧惭愧。”这司马宏客套着,却有些坐立难安。
秦鹄摇头意味莫名道:“那我的名字,司马兄应当不想听了吧?”
“呵呵。”司马宏干笑着,左右一看,见旁遭无人才俯着身子古怪道:“现在找你的人可不少,秦兄——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呀。”
秦鹄闻言哈哈大笑一阵,惹得不少人注目。
司马宏见此,脑门上更是冷汗直下。
“艺高称不上,就是前些日子在海上漂了几天,一回来却发现自己成了通缉犯,正迷糊着呢。听闻司马兄消息灵通,有江湖百事通的美名,比我锦衣卫的密探还要厉害,不知……”
司马宏嘴角抽搐,讪笑道:“都是以讹传讹。”
“那这件事,司马兄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这秦鹄笑望着,司马宏心里突突直跳。
实际上,他知道的还真不少。
甚至包括鼎剑三少被秦鹄宰了的消息。
也正因此,他现在才这么不自在。
他对秦鹄了解不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秦鹄要杀他,恐怕比宰一只鸡也难不了多少。
而且,秦鹄连鼎剑三少都敢杀,直接与鼎剑阁叫板。
又如何,会顾忌百兽门?
真让把秦鹄惹恼了,自己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司马宏才会老实坐下来。
哪怕心里忐忑,也要扯着笑脸。
好汉不吃眼前亏,那些个死要面子的,早就被人宰了……
“秦兄,有些事,我也只是一知半解,却不一定能帮到你。”
“司马兄但说无妨。”
司马宏凑到秦鹄身侧,低声耳语一阵。
伴随他的话语,秦鹄脸上的淡淡笑意也逐渐垮下。
“你确定?”
司马宏叹道:“千真万确,鼎剑阁虽放出话去,要抓秦兄为鼎剑三少偿命,可却并未说秦兄的——另一重身份。”
秦鹄想了想,又问:“你敢确定,此事是云熤告诉那刘瑾的?”
“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这些日子,我一直盯着呢。”司马宏正色道。
“哦?”秦鹄面露奇色。
司马宏愣了一下,这才苦笑道:“不瞒秦公子,我不满那鼎剑阁多时,此遭正好来了泉州,听说他们要弄什么武林盟……”
“鼎剑阁向百兽门施压了?”
司马宏苦笑连连,答案不言而喻。
秦鹄一下了然,看来鼎剑阁还是老套路,和福州时相比也没什么长进。
不过这次连云霄都亲自出山了,恐怕即便武林中多有不满,也不敢再提出来……
秦鹄没有在多问,兀自饮酒。
两人均是沉默不语,过了许久,秦鹄才忽然笑道:“司马兄不怕我?”
“额。”司马宏一愣,不知秦鹄指的哪方面。
秦鹄凑过来低声道:“那云熤说的,都是真的。”
叮!
司马宏手里的酒杯落在了桌上,吞了几口唾沫。
再看秦鹄,眼中已经不只是忌惮,还有浓浓的惊惧之意。
不日前,云熤私会刘瑾。
虽然不知道他二人说了什么,但自那之后,刘瑾的手下就接到了一个命令。
散布关于前明教圣女之子的消息!
而这所谓的圣女之子——正是秦鹄。
如今,这消息估计已经开始传开了,只是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司马宏消息灵通,自然早早就已经收到,且马上就联想到了云熤和刘瑾的密会。
一开始,他还当这是云熤和刘瑾合谋泼的脏水。
毕竟秦鹄杀了鼎剑三少,和鼎剑阁已经是死仇。
而秦鹄又是赤焰卫,若赤焰卫中出了个魔教圣女之子,西厂中人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你,你真是……”
司马宏说话都在打颤。
得罪了鼎剑阁是一码事,和明教扯上关系,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得罪鼎剑阁,最多只是在武林无法立足。
何况秦鹄还是赤焰卫,鼎剑阁真要拿他如何,锦衣卫未必会答应。
可现在……
是整个大明都容不下秦鹄!
“是,就,就是吧。”司马宏强笑着,磕磕巴巴道:“都是上一辈的恩怨,我瞧秦兄,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呵,那个,我还有事,就先……”
话还没说完,司马宏就起身要走,一双腿还忍不住哆嗦。
秦鹄也没拦他,只是高声道:“司马兄,你这个朋友,我认下了!”
靠,谁要和你做朋友啊!?
司马宏闻言再顾不得他人的目光,拔腿便跑。
秦鹄哈哈大笑,只是等司马宏跑出了店门,笑声便戛然而止。
“小二,结账!”
……
“公子,谷主大人差人送的信到了!”
泉州府济民堂。
经过一番修葺的后院中,立着座和之前别无二样的凉亭。
云飞鸿坐在亭中,面前是正在端着两本书正抓耳挠腮的小鱼儿兄妹。
云飞鸿点了点头,对小鱼儿和药姑道:“你们好好看,等会儿我要考你们功课。”
“哦。”
小鱼儿有点委屈的点点头,连药姑都撅着嘴。
可惜,云飞鸿看不到。
和药童来到房中,药童这才将信展开,一字一句的念出。
待听罢后,云飞鸿微微一叹,道:“也就是说,师父也不确定这蛊毒的来历。”
“是的。”药童叹道:“虽然以药王大人的本事,配置出解药是迟早的事,但必然需要一些时间。”
云飞鸿摇头微微叹,道:“那就这样吧,你先回药王谷,把小鱼儿他们也带上。”
“是……”
药童说罢就要离去,云飞鸿忽然叫住了他,“对了,最近泉州府,都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