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红死了。
剩下的无穷碧,也不是半点没事。
此刻她正捂着腰部,那里鲜血已经浸透了衣裳,正顺着指间溢出。
她忘了眼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伴侣,悲痛愤怒之余,更是无穷的惊惧。
就在刚刚,一把匕首插进了她腰腹处,正是她方才被秦鹄挑落到不远处的那把。
但秦鹄手再长,也不可能摸到那把匕首,怎么会……
“你,怎么做到的!?”无穷碧面目扭曲,方才的娇柔全化作了怨毒狰狞。
秦鹄冷漠的看着她,还带着几分戏谑,“说了也不是什么高深法门,而且——还是你们听雪楼一位前辈教我的。”
“听雪楼?”无穷碧一愣,忽想起初次与秦鹄相遇,他问起的那个人。
“祝英!?”
秦鹄没有再回答她,脸色一板,问:“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老实回答,我放你走,不然你就和这个死鬼一起做亡命鸳鸯好了。”
“我……”无穷碧下意识缩了一步。
她再自大也该明白,秦鹄绝不是她能对付的存在。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在抱着一种戏耍的态度玩弄他们。
而秦鹄要追,她也绝无逃跑的可能。
“我如何相信,我说了之后,你会真的放过我?”无穷碧警惕的反问道。
这话同时也是向秦鹄说明,她的确知道幕后指使者,但需要秦鹄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秦鹄听罢,冷然一笑,“你真以为,你口中的那些秘密,在我这多有份量吗?”
“你……”
“杀了你,我照样能查出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信不信?”
秦鹄说话间步步紧逼,周身真气激荡,仿佛不断摇响的催命铃。
无穷碧则是不断后退,心境也在秦鹄的杀意下土崩瓦解。
“你,你站住!”突然,无穷碧大喝一声,紧接着求饶道:“我,我说还不成么?”
秦鹄止步,冷冷的盯着无穷碧。
无穷碧幽怨的瞟了他一眼,这才准备开口。
可正当这时,她却惊觉喉咙一紧,便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浑身弥漫开来的剧烈痛苦,还有一股她根本来不及去闻的焦臭味……
“呃~啊!救我,救……”
在凄惨的哀嚎中,这位二品高手最后连同她的衣裳化作了灰烬,成了她曾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最后佐证。
秦鹄望着这一幕,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而后,他观察起四周,没有丝毫收获。
但他知道,在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他。
“呵。”忽然,秦鹄笑了起来。
笑声从小巷中传出,越来越肆意狂妄。
“阁下还真是好手段呐,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秦鹄说着,笑声也随之停止。
他也不管有没有人能听到自己的话,继续低声道:“只是她这一死,我也就晓得该往哪个方向查了。说起来,还要多谢阁下了。”
说罢,秦鹄戴回斗笠,悠然自得的离开了这里。
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了巷子里的尸体。
鬼火杀人的消息再度传开,但更惊人,便是巷子里的另一个尸体。
经过几个老江湖的辨认,马上就认出了别样红,并推测出被鬼火所杀的,极有可能是无穷碧。
听雪楼排行第七的碧红双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令人大感唏嘘。
但有人嗅到了更多。
卫廷司。
刚刚从炮坊回来的红隼正在听着手下汇报。
“你说,那个别样红,身上穿着我们锦衣卫的衣服?”
“是。”
红隼起身皱眉道:“带我去瞧瞧尸体。”
不多时,红隼便被带到了县衙。
掩盖尸体的草席翻开,一个赤焰卫道:“大人,经过属下检查,此人的确是碧红双妖中的别样红。而其死因,乃是被强横真气击破脑壳——请看。”
尸体被翻过来,那拳头大的伤口触目惊心,而脑子里的东西,早就已经被炸成了浆糊状,顺着洞口缓缓流出。
“哕!”
几个心境差点的锦衣卫,直接就吐了出来。
反观红隼这个女子,仿佛没有丝毫触动,还上手去摆弄起那洞口。
旁边一人道:“大人,属下瞧着,这像是九玄门的断魂指所致。”
又一人摇头反驳道:“不对,若是断魂指,伤口应该是个指头大小的窟窿眼,怎会炸成这样?”
别样红脑袋上的确有个指头大的窟窿眼,不过是在前额。
看了片许,红隼站直了身体,嘴角忽而勾起一抹淡笑,看得旁人心惊肉跳。
这也笑得出来?
果然能爬到那个位置的,就没一个心理正常的——尤其是女人!
“大人,怎么了?”
红隼摇摇头,高声道:“此案到此为止,另外马上去召集所有在外的赤焰卫,全部回卫廷司来。从今天开始,无我命令,卫廷司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者——斩!”
“是!”众人连忙应声,各个寒蝉若惊。
红隼满意点头,快步离开县衙。
望着街上避让的百姓们,微不可闻的一叹。
“小鹄,你在哪啊……”
……
“啊嘁!”
某个酒馆中,秦鹄方才进门,便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在海里游泳染了风寒?
没道理啊,自己这身体,打死几头牛都没问题。
秦鹄摇摇头,兀自往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小二!”
秦鹄吆喝一声,叫了酒菜。
小二方才下去,便有一个人从他这边经过,似吃饱喝足的酒客正要离开。
“兄台借过。”
因过道狭窄,此人侧着身子,但难免还是和秦鹄贴身而过。
秦鹄斗笠下的面容有几分诧异,旋即笑了起来,“兄台,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那过路之人闻言一顿,却没有拔腿就跑,而是讪笑着坐在了秦鹄旁边。
“刚刚喝得不尽信,便和这位仁兄再饮几杯。”
说话间,秦鹄感觉有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腰带。
不动声色的低头一瞟,再度失笑。
“兄台,我这腰牌,是不是很好看呐?”
他口中的兄台低声道:“腰牌好看,但我估计这位兄台的模样更好看。”
秦鹄闻言忙挪开了身子,正色道:“兄台莫要玩笑,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呀……”
“额,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