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村?”
秦鹄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孙老头反正也清闲,和秦鹄也算有眼缘,便索性坐了下来,讲起了那些被人遗忘的往事。
“咱磨刀村,靠山朝海,在福州地界上,晓得的人不多,可以说是个世外之所。”
“不过,磨刀村人户不少,比寻常一些村镇还要多,一般以捕鱼、野猎为生。”
“直到后来,这新恩庄成了连接几县的要道,日益繁荣。”
“磨刀村和新恩庄离得不远,便有不少人都迁徙到了此处,从此安家立命。老头我也是十来年前,随大流到了此处。”
“而后十来年,磨刀村便只有零星几十户人,更是无人探访了。”
“本以为还要过个百十年,磨刀村才会不复存在,可没想到……”
说到这,孙老头眼中不由泛起泪光,似想到了伤心之处。
秦鹄也不安慰,只是忙帮他倒了一杯酒。
不过精于酿造的孙老头,却抬手推拒了。
他继续说道:“约莫是七年前,磨刀村剩下的那几十户人,一夜之间全不见了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却又什么都没带走,一时间别说临近的这新恩庄,连周边几个县城都被惊动了。”
“人们都说是鬼怪作祟,而磨刀村也就从此被叫成了鬼村。”
“之后还常有胆大的想去一探究竟,可但凡去过的人,要么什么也没发现,要么……再也没有回来。”
“那之后,便再也没几个人敢靠近磨刀村了。”
孙老头娓娓道来,却是一口没说自己的事。
不过他既是磨刀村的人,那村中估计也有他的亲人故友,从那后也没了踪迹,所以他才会如此落寞吧。
而听完孙老头讲述的二人,却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
一个村子的居民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没有尸体,也没带走家当。
这不是与此前的大冚村如出一辙么?
唯一的区别,应该便是大冚村被屠后,就再没有诡异之处,甚至还有春姑这个幸存者住在其中。
而磨刀村则不同。
中间好几年,再去磨刀村的人,还有好些都与那些百姓一样人间蒸发,倒是更添了几分灵异感,也难怪磨刀村会被传作鬼村了。
而时隔七年,可以说是陈年旧事。
便是有心想查清原委,恐怕也完全无处下手了。
秦鹄琢磨了一下,对孙老头问道:“老掌柜,那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孙老头淡然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小老儿可不敢妄下论断。”
看这意思,那还是不信的。
不过,他只是个孤寡老人,靠着这深巷里的酒肆方能安度晚年。
便是有再多疑虑,也不能去那鬼村一探究竟了。
“老掌柜,麻烦你个事。”
孙老头和蔼笑道:“客官但说无妨。”
秦鹄起了身,留下酒钱,道:“若是我那哥哥再来了,麻烦你帮我带个话,就说我在磨刀村等他。”
“你要去磨刀村?”孙老头一惊,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秦鹄则笑问:“老掌柜不劝劝我?”
孙老头摇头道:“往年我已经劝过不知多少人了,想去的还是会去,又如何劝得住。”
“这倒也是。”秦鹄抱拳行了一礼,不再多说,带着萧秋雨直接离开了这深巷。
路上,秦鹄正展开舆图,找着磨刀村的位置。
萧秋雨在旁不解道:“我们去那里作甚?”
那磨刀村七年前出的事,跟她家的案子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秦鹄的回答简单粗暴:“有意思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找点事做。”
好在萧秋雨对秦鹄还算了解,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不然非得被他气死。
而实际上,秦鹄之所以想去磨刀村一探究竟,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从七年前到现在,时常有前往磨刀村的人失踪。
除非真的是妖邪作祟,不然磨刀村就一定还有人存在。
只是这些人……在明面上看不到。
至于为何又有人能活着回来,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不该找到的东西。
而一个从七年前隐匿到现在的‘鬼怪’,又是在福州县附近,秦鹄如何能不好奇?
“咦,找到了。”
这时,秦鹄终于在舆图一角发现了磨刀村三个字。
临海靠山,周边再无其他村镇,也与官道相距甚远,可说与世隔绝。
“走吧,等到那应该也快天黑了,夜探鬼村,听着就刺激!”
秦鹄收了舆图,大笑几声,拉着萧秋雨就往磨刀村的方向而去。
但很快,秦鹄就笑不出来了。
离开新恩庄后不久,前面的路就已经因为常年无人通往,骑马早就已经走不通。
无奈,秦鹄只能忍痛赶走了才买的爱马,和萧秋雨没入了山林中。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黑,两人也终于能够听到涛涛浪声。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秦鹄爬上一颗高大的杉树,探望四周,终于发现远方有个山坳,依稀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房屋。
……
新恩庄。
深巷的酒肆里,孙老头正收拾着桌椅准备关门。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掌柜,来壶酒。”
烛光昏暗,孙老头也看不清那人面目,依旧忙活着道:“不好意思,小店要打烊了,客官明日赶早吧。”
“呵,耽误不了多久,哪有上门的生意不做的道理?”来人说着已经走了进来。
哐啷!
两把长刀按在了桌上,让孙老头动作一顿。
看清面色苍白的汉子后,孙老头笑道:“是你呀……”
“掌柜,你这的酒我可馋得很,今晚你要是不给我来上一壶,可是关不了门。”
这话语听着似威胁,又似打趣。
孙老头也不动气,只是盯着他仔细打量了几眼,然后皱眉道:“我看客官现在要紧的不是喝酒,而是找个医馆好好看看。”
“呵,不碍事,掌柜还是先解解我肚里的馋虫吧。”
“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孙老头放下长椅,看了眼屋外,道:“早上,有个年轻的小哥来喝酒,说是你的弟弟……”
“什么!?”汉子闻言当即站了起来,激动道:“他在何处!?”
“他……”孙老头刚要说出秦鹄的嘱托,屋外便响起一阵急促脚步。
又是一个粗犷的汉子,来到了酒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