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咱们不是吃饭么,怎么……”
福州县。
百花楼。
这里未必是福州县最出名的地方,但一定福州县男人们最爱来的地方之一。
尤其是红袖楼关门后,百花楼更是生意更上一层楼,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为过。
至于百花楼干的行当,只看里头来往的人就晓得了。
除了放浪形骸的公子哥、江湖客,便是花枝招展、媚眼如丝的姑娘们。
这里,是福州县城乃至整个福州府最大的青楼。
而现在,秦鹄和杜子仍就坐在二楼雅间。八壹中文網
桌上是各色佳肴,不过好歹姑娘们还没上来,只有三个男人。
听到杜子仍呆呆的询问,秦鹄嘴角一抽,干笑道:“这……青楼也能吃饭不是。”
嗯,何止是吃饭,过会儿还能啃大白馒头呢。
至于他们为何能来青楼,就得从这雅间中的第三个人说起了……
“嘿嘿,师父,没想到居然能碰到你,还有这位鼎剑阁的杜少侠。你们放心,有我在,包你们今天爽歪歪!”
坐在秦鹄一旁的林如玉挤眉弄眼,脸上就差写上大大的两个字——猥琐。
方才在街上,秦鹄正为银子发愁呢,不料就看见了自己的乖徒儿在街上左顾右盼,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这么好的机会,秦鹄自然没放过,当即就把林如玉拉住了。
听说秦鹄连饭都没吃,林如玉二话不说,就把他敬爱的师父带来了青楼。
“如玉,你爹不是不让你出来么?”秦鹄喝了口酒,想起了林子龙的态度。
林如玉笑容一僵,讪笑道:“嘿嘿,师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您徒弟啊,区区一道院墙,哪能困得住我呀?”
“那你哪来的银子?”秦鹄又问。
“我没带银子啊!”林如玉一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反正待会结不了账,百花楼肯定会派人去我家要,我爹那么好面子的人,肯定会老实给钱的。”
秦鹄无言以对,能碰上林如玉这么个‘孝顺’的儿子,真不知道林子龙上辈子到底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
当然,林如玉可没有这种自觉。
他吃了几口菜,却见对面的杜子仍坐立难安满脸忐忑,不由问道:“杜少侠,你这是怎么了?这的菜不合你胃口?”
“额,不是。”杜子仍尴尬道:“只是……头一次上青楼,有点紧张。”
“噗!”秦鹄一口酒差点喷到杜子仍脸上。
“咳咳,头一次?”秦鹄憋着笑道:“我还以为你这情圣早就是花中老手呢,你……不会还是个雏吧?”
杜子仍老脸一红,哼哼唧唧顾左右而言他,表情就将他完全卖了。
林如玉则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自家师父。
这便是所谓的五十步笑百步了。
不过,这话他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驳了秦鹄的面子。
而实际上也不用林如玉拆穿,不多久几个娇艳如花的姑娘上来后,秦鹄便和杜子仍一样,挺着个身子红着个脸,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林如玉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好挥手让姑娘们先出去。
两人当即松了口气,杜子仍瞥了眼秦鹄,打趣道:“秦兄,你这也不行呀……”
秦鹄淡淡一哼:“我有女人,你没有。”
“我……”杜子仍无言以对。
林如玉在旁扶额。
拜了这么个师父,突然感觉也挺丢人的。
“对了,如玉,这些天你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比如……关于我的事。”
一番玩笑后,秦鹄终于说起了正事。
他虽然大抵能猜到林子龙和他划清界限的缘故,可还是有一些疑虑没有搞清。
比如林子龙是否晓得他的身份,又畏惧何人或者什么势力,才如此急迫的跟他‘翻脸’。
本来,秦鹄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问。
毕竟,他不觉得林子龙会和林如玉这个二世祖谈论这些东西。
但不料林如玉闻言后,却做出了些许思索之色,继而道:“我爹倒是说过,只是我没注意听。”
“他说什么?”
“我爹说,师父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还说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连做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所以最好就是什么都别沾上,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如玉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秦鹄则有些恍然。
看来,林子龙果然是已经晓得了他的身份。
而在之前林子龙去拜访了他那位岳丈,如此想来,那位卫所指挥使,能量也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但秦鹄没去和林如玉外公打交道的意思。
林子龙要明哲保身,秦鹄当然不能拉他下水,不然就有点恩将仇报了。
至于背后更多的东西,秦鹄猜到了三五分,只是无法确定,也不好跟林如玉细说。
“嗯,林前辈不会害你。待会儿我和杜子仍先走,你就当没见过我们,知道吗?”秦鹄嘱咐了一句。
不过林如玉不以为意:“嗨,您可是我正儿八经磕过头的师父,难道我还能一辈子不认您了不成?”
“如果可以,以后你最好还是忘了这茬吧。”秦鹄严肃道。
林如玉撇了撇嘴,明显没听进去。
虽说一开始他是想和秦鹄学什么神功,但后面他自己坚持不下去,自然没怪秦鹄的理由。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秦鹄这个师父还是服气的。
就算学不到武艺,他也不想以后就形同陌路。
至于林子龙和秦鹄说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林如玉听不太懂,自然也就不会放在心上了。
酒过三巡,杜子仍和秦鹄到底还是没胆让林如玉再叫姑娘上来。
吃饱喝足后,秦鹄见林如玉已经被灌倒,便对杜子仍使了个眼色,二人借口解手悄悄从后门离开了百花楼。
没了楼中的脂粉花香,杜子仍深吸了几口气,口中嘀咕了一句:“奶奶的,原来这就是逛青楼啊……”
“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说出去咱俩怕是要被人笑死。”
“嘿,我是被笑死,你怕不是要被砍死?”虽然和萧秋雨只有一面之缘,可杜子仍看人尤其是看女人还是挺准的,知道那是个不好相与的娘们,不由为秦鹄默哀,还有些幸灾乐祸。
“嘁,你懂个屁!”秦鹄不爽骂了句。
杜子仍也不计较,问:“五脏庙也祭了,咱们现在去哪?”
秦鹄想了想,道:“我要先回客栈,你没事的话,就去县丞府盯着吧。”
“成,那你可别忘了我的事啊。”
杜子仍说的,是要秦鹄为他引荐加入锦衣卫的事。
秦鹄点了点头,之后和杜子仍分别分道扬镳。
而在他们走后不久,后门处便走出个醉醺醺的江湖汉子。
望了眼秦鹄离开的方向,汉子眼中的醉意消散,回头看了一眼,兀自冷哼:“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