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麻烦再来一壶。”
福州听阳县,与福州县城相邻,不过远没有福州县那般繁荣。
整个听阳县城不过千余户人家,说是县城,倒更像是大点的镇。
不过不少人不知道的是,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平阳县城里,却有一家口味独特的酒肆。
酒是烈酒,家传的酿造之法。
铺子里就三五张方桌,老板是个姓孙的老头,掌柜小二都是他一人。
附近邻里都叫他孙老头,虽佝偻着身子,可身子骨却硬朗得很,还很是健谈。
此时,铺子里就一个客人。
穿着蓑衣,头戴斗笠,已经连喝了三大碗这铺子里独有的磨刀烧。
孙老头又提了一壶酒过来,见这客人如此善饮,不由笑道:“能喝三碗磨刀烧的人可不多见,客官好酒量呀。”
汉子笑了笑,问:“老爷子,这酒为何要叫磨刀烧啊?”
孙老头呵呵一笑,脸上浮现起几分怀念之色,叹说:“那是因为,我家世代都住在磨刀村,所以便有了这名头。”
“磨刀村?”汉子想了想,奇道:“这名字听着陌生得很,那村子不在福州?”
孙老头连连摇头,苦笑道:“就在咱听阳县,不过……”
他幽幽一叹,似想起了不堪往事,便不言语了。
而这喝酒的汉子也不追问,毕竟人人都有苦衷,没必要刨根问底。
又喝了一壶磨刀烧,汉子留下酒钱,挎着双刀准备离开了。
不过还没出门,却又被热情的孙老头叫住。
孙老头把一个小瓷瓶递到他手中,笑道:“这是我们磨刀村的有名的金疮药,对外伤有奇效,客官兴许用得着。”
汉子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肩头。
他没有推拒,收起药瓶后又要付银子,却被孙老头摆手拒绝了。
“一瓶药而已,用不了几个钱。跑江湖不容易……你们这些年轻后生,老头我自然是能帮则帮。”
汉子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又郑重抱拳。
“多谢老爷子!”
说罢,他快步离去,斗笠下的面容有些惊异。
明明他掩藏到位,竟还是被这老眼昏花的酒铺老板瞧出带伤。
但好在这孙老头心地善良,只能感叹一句人外有人,大隐隐于市了……
而那汉子走后不久,酒铺中很快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这也是个面容粗犷的汉子,不过神情萎靡,像是已经连着赶了好几天路没有休息。
他坐下后,刚点了一壶酒,便对孙老头问:“老板,你可见过一个跨双刀的游侠?”
“呵,老头我一个买卖人,又老眼昏花,哪注意得到这么多。客官可还要点别的?”
汉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这一盘花生米狂饮起来。
只是一碗喝了小半,这表面威武的汉子就面容扭曲,差点没被那股强劲的酒劲冲昏。
“呵呵。”
孙老头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后,便忙活自己的去了。
……
……
“二把刀怎么了?”
木屋外,见祝英面露迟疑,萧秋雨不由紧张起来。
虽然平常对二把刀没什么好脸色,可一路行来,尽管嘴上不客气,她心里也早把二把刀当作长兄一般。
尤其是秦鹄和二把刀亲如手足,若二把刀出了事情,秦鹄必然要疯。
祝英沉吟片刻,叹道:“我遇见他时,他似在被人追杀。”
“然后呢?”萧秋雨急忙又问。
“你说的那二把刀受了些伤,不过到底是脱了身,我也就没多在意了。”
萧秋雨松了口气,继而沉声道:“二把刀武功不俗,在二品当中少有敌手,能够追杀他的在福州应当屈指可数,而他又在调查我家的案子……哎呀!师父,你怎么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呢?”
被徒弟抱怨,祝英也显得很无奈,苦笑道:“你当为师不想追么?可为师追不上啊。”
“啊?难道这世上还有轻功比你更好的人?”萧秋雨显然不信。
她这个徒弟的轻功在同境界中就基本没对手了,祝英的厉害可见一斑。
“本是能追上,可为师被人缠上了。等再回神,他们早不见了踪影,为师又有什么办法?”
“被人缠上?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萧秋雨本就是急性子,听祝英一次不说个明白,早就急不可耐了。
祝英皱眉沉道:“这事,说来话长。”
萧秋雨:“……”
……
……
“嘿,起床了。”
破败民居中,秦鹄踹了脚还在说梦话的杜子仍,略显无奈。
被人追杀还睡得这么香,也不知道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唔,又不用上工,再睡会儿呗……”杜子仍翻了个身,又去和周公之女幽会了。
“那你睡吧,我走了。”秦鹄干脆懒得理他,反正现在鼎剑阁的人走的走死的死,杜子仍也要脱离鼎剑阁,他俩的合作也算不了了之,没必要非得和杜子仍一起行动。
而半梦半醒的杜子仍一听这话,却是立即跳了起来,急道:“别啊!你走了谁保护我?”
“……”秦鹄满脸黑线。
不知不觉,到了正午。
秦鹄和杜子仍走在大街上,两个人都是一瘸一拐,极为惹人注目。
“你好歹是个二品高手,不至于胆子这么小吧?”秦鹄边走边吐槽。
他算是被杜子仍赖上了。
也不管他要做什么,反正杜子仍铁了心要跟着他,说是得等伤好了再说。
而面对秦鹄的鄙夷,杜子仍也没有丝毫自觉,理所当然道:“我这叫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行走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当!”八壹中文網
“说白了不还是怂?”秦鹄白了他一眼,彼时路过一个包子铺,觉得肚子里饥饿,不禁问:“身上有银子没?”
杜子仍摸了摸钱袋,摊手道:“本来有的,昨天换了身行头,现在没了。”
他本来穿着的鼎剑阁弟子服装太过惹眼,当然要换。
而秦鹄就更不用说,和二把刀分开时,他还在寄居林家呢。
有林如玉那个孝顺徒弟,哪里会想钱的事,所以他干脆把银子都给了二把刀。
昨日又买了驴车,在客栈开了房间,这会儿已经是分文不剩。
“得,堂堂两个二品高手,武林新秀,怕是要饿死街头,成为江湖上的笑料了。”秦鹄有气无力的一番叹息,正想着先回客栈把自己的驴车带上,却注意到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顿时眼前一亮。
“走!”他拉着杜子仍快步上前。
杜子仍疼得龇牙咧嘴,忙问:“干嘛呀?”
“让人请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