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把刀带着萧秋雨落地时，整个山崖下正鸦雀无声。
除却岳小灵身后的四人，不远处还有不少锦衣卫和兵丁。
可就是在这众目睽睽下，岳小灵这个还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竟胆大包天，直接亲上了一个男子。
尽管这男子十分特殊，但这种行为，放在哪里都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
而秦鹄，则完全呆住了。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品尝两个女子的朱唇。
其中有一个，还是主动的……
但这里头的感觉却完全是天壤之别。
当感受到岳小灵的唇瓣时，他除了惊愕，便是无奈。
或许，还有丝丝慌乱和心痛，只是他自己并未意识到。
直到身后陡然传来二把刀的声音，所有的情绪才一散而空。
秦鹄猛地将岳小灵推开。
后者毫无防备，哪里受得了这力气，立即被推倒在地。
“灵儿！”
几步外的岳老爷目眦欲裂。
秦鹄动手之后就后悔了，方才他完全是过激反应，根本没注意力气。
再看地上的岳小灵，侧躺着撑起身子，神情有些呆滞木然。
这时秦鹄才注意到，她向来精致的面容，竟是如此的憔悴。
脸上满是泥尘，长发凌乱，还夹杂着几片枯叶。
身上的长裙更是又脏又破，哪里还像个千金小姐。
再看她纤细葱白的手指，早就布满泥垢和条条血痕。
也不晓得这一天一夜她翻找了多少灌木……
或许，她这辈子都未曾受过这种苦。
这一刻，秦鹄仿佛感受到了岳老爷的情绪。
心如绞痛……
“秦鹄！”
彼时，岳老爷已经将失魂落魄的岳小灵扶起。
他怒视着秦鹄，可出声的并不是他。
秦鹄呆呆转头，便见萧秋雨快步走了过来，却是从他身边直接越过，去到了岳小灵身边，和岳老爷一左一右将她搀着。
“你没事吧？”
萧秋雨难得露出了温柔。
岳小灵张了张嘴，似乎控制不住表情，嘴角的肌肉颤抖着。
“没，没事……你们别怪秦哥哥，他，他只是被我吓到了，我……”
她语无伦次，想笑又似笑不出来。
“好了！别说了！”岳老爷厉声打断，又对秦鹄哼道：“秦公子，既然你没事，那我们便先走了！有缘再见，告辞！”
说罢，他就要强硬地拉着岳小灵离开。
可后者屹立不动，唯含泪的目光带着恳求与殷切注视着秦鹄。
似乎只要秦鹄一句话，她就可以放弃一切……
秦鹄嘴唇嚅嗫着，眼中潜藏着挣扎。
终于，他避开了岳小灵的注目，咬牙道：“既如此，便祝伯父一路顺风了……”
“这声伯父还是免了吧！岳某消受不起！哼，走！”
岳老爷再拉岳小灵。
后者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再提不起半点力气，就这般被岳老爷拉着踉跄着远去。
但她的目光，却一直不曾离开秦鹄。
可惜，无论她的眼神多么让人疼惜，那个男人也始终是偏着头，看不见她眼中的风景……
终于，两人在无数人的注目下离去，这压抑的氛围也稍缓和了一些。
秦鹄苦涩一笑，握住了身旁萧秋雨的手，似想寻求一些安慰。
但后者马上将他的手甩开，冷哼后也走向了远处。
“秋雨……”
秦鹄轻唤了一声，最后化作了长叹。
“老弟，这到底是……”二把刀不知何时走到了秦鹄身后，望着萧秋雨的背影仍自不解。
秦鹄却反问道：“铁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人可恨？”
“可恨？这从何说起呀？”二把刀更迷茫了。
“呵，那就不说了。”秦鹄颓然摇头，又看向那边几人，抱拳道：“多谢诸位搭救。”
“诶，秦少侠言重了。似你这等心怀正气的少年才俊，能帮到你也是在下的福气。”
石逢春不动声色地拍了个马屁。
至于那将领还是没说话，只是颔首算作回应。
见秦鹄情绪不高，二把刀便道：“老弟，你也累了，咱们先去歇着吧。”
说罢又对春姑道：“春姑妹子，现在时候晚了，你也先别回大冚村了，明早我再送你过去。”
春姑：“多谢铁大哥。”
“嗨，你我之间说这些干嘛。”二把刀挠着头，那满脸的憨厚看得秦鹄失笑。
再瞧春姑，低着头似有些羞涩，便晓得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一想自己这边还没拎清就去操心别人，秦鹄就不免有些自嘲了。
“锦衣卫在芝山下扎了营，几位若不嫌弃，便先将就一下吧。”
彼时石逢春开口，还冲秦鹄递了个眼色。
秦鹄知道，这老家伙有话和自己说，当即便拍板决定了，二把刀和春姑自然也没意见。
至于那离去的萧秋雨，不久之后也来到了芝山脚下。
和秦鹄打了个照面，一句话没说，无视他后直接钻进了春姑所在的营帐。
秦鹄无奈，只能叹息着回到了自己和二把刀的营帐内。
虽说疲惫，可他却无睡意。
洗漱一番后，想和二把刀谈谈心，也找不见他人。
正烦闷中，石逢春却撩起了帐帘走入，身后还跟着那个少言的将领。
“特使大人！”
石逢春行了一礼，这才让过身来道：“这位是李磊李将军，曾经也是我锦衣卫一员，后来被圣上赏识调入兵部，又来了这饶州府。”
“李将军好。”
秦鹄抱了抱拳，心里却有些奇怪。
即便这李磊以前是锦衣卫，可现在已经脱离。
石逢春直接在他面前点破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意思？
却听那李将军淡然道：“秦大人客气。想不到我李某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秦大人这等杰出的赤焰卫，今生也无遗憾了。”
“李将军言重了。”被直接说破赤焰的身份，秦鹄心里更是一突。
他招呼两人落座，对石逢春投去询问的眼神。
石逢春却苦着脸摇头，那意思好像他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无奈，秦鹄只能自己开口笑问：“倒是不知道李将军从何得知秦某的身份的？”
赤焰卫是锦衣卫中的特殊存在，只有任啸天和几个锦衣卫高层才有名单。
这个李磊脱离锦衣卫多年，按理说就算为了避嫌，也该尽量不与锦衣卫再打交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在秦鹄的疑虑中，李磊不苟言笑道：“两日前，李某曾收到了一封密信。其中，便言明了秦大人的身份。”
“哦？”秦鹄拧眉问：“但不知是怎样的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