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韵很快就买好了戒指,服务员将戒指的礼品袋递给她,杨韵笑着接过:“以芷,你还想再逛一会商场吗,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啦!”
杨韵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都展示给姜以芷看。姜以芷也笑了笑:“好啦,别炫耀啦,我的准新娘,现在你就乐着吧,我听人说结婚可累了,到时候婚礼结束可别累的找我们哭。”
杨韵嘿嘿地笑着,扭头看了看四周:“初苒呢,初苒还没回来吗,这个丫头,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算了,我们先走吧,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看她人在哪儿。”
姜以芷点了点头,而后就跟着杨韵离开了这家店,果不其然,她们两个人并没有走多久,就在商场一个休息区找到了裴初苒。裴初苒似乎是在打电话,看神情,似乎是电话里的消息并不算什么好消息,她看上去有些烦躁。“......我都说了,不需要,我才多大啊,我刚回国,你们就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逼我了,好不好?”
姜以芷从来没见过裴初苒这幅模样,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一副就快要哭的样子。裴初苒也注意到了姜以芷,匆匆撂下一句“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而后就挂断了电话,扭头重新勾起笑容。“我还刚打算回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两个反而先出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已经买好了?”
姜以芷看着眼前强作笑容的裴初苒,还有对方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知道裴初苒现在心情不太好。姜以芷不知道裴初苒现在这个模样是不是因为楚天厉,又害怕勾起裴初苒更多不好的情绪,只好试探着开口道:“买好啦,有我出马,还会有办不好的事情?”
杨韵也赶紧点头:“就是就是,初苒,你刚刚不在,你都不知道以芷的眼光有多绝,看了以芷给我挑的那个戒指以后,我严重怀疑刚刚那个柜姐就是在敷衍糊弄我,给我们俩拿出来的那两个是什么玩意!”
姜以芷被杨韵这一通闭眼夸逗笑了,再看裴初苒,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杨韵看裴初苒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嘿嘿,等下次拆开了再给你看,你就明白我说的句句属实,都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
“多谢以芷啦。”
兜兜转转绕来绕去,最后又绕回到夸自己的身上,姜以芷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前面有一家奶茶店,借口去买奶茶,飞快地溜之大吉。姜以芷并没有离开太久,她买了三杯两杯少糖的奶茶和一杯美式咖啡,然后将美式咖啡递给了杨韵。杨韵笑着接过:“谢谢大美女请客!来,干了!”
姜以芷简直快要招架不住某个马上结婚,现在亢奋的不得了的人了。等到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以后,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姜以芷在路边拦了两辆出租车,等看着裴初苒和杨韵坐上车,和她们互相道了“再见”以后,姜以芷才回过神来给自己拦了一辆。司机大哥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长一张笑面,看人乐呵呵的。他看姜以芷上车以后半天也不说话,这才扭过头,笑起来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特别憨态可掬:“姑娘是要去哪儿啊?”
姜以芷被司机大哥的声音叫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自从上车以后一直在走神。她恍惚了一会,没有报顾丞风那个小公馆的地址,反而告诉司机,自己要去姜楠荀现在所在的那家医院。“好嘞,那您坐好了,离这儿比较远,大概得有个半个小时的路程。”
姜以芷点了点头,视线落在车窗外。已经很晚了,但是对于阳城的青年和少女们而言,这个时候才是真正属于她们的癫狂时刻。彻夜的璀璨灯火笼罩着这座由钢筋混凝土包裹的城市,歌舞繁华,奢侈又多情,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想融入这座繁华都市,可残酷的现实却在经年累月地消磨他们对这座城市最初的热爱和激/情。上流社会中的人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贫苦的大部分人也不知道什么叫醉生梦死,什么叫一掷千金。他们大部分人在阳城庸庸碌碌,白天穿的西装革履,混迹在拥挤的地铁和各种车流如织的街道,可到了晚上,却是载着满身的疲惫,回到蜗居的,几平米不到的出租房。姜以芷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和这群人共情,她生下来就是人人羡慕的豪门千金,不知愁滋味,没想到一朝落魄,她也变得和那些名如蝼蚁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姜以芷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白落菲会不顾一切地、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你已经见识过了太阳的璀璨和光芒了,你还甘心守着一颗暗淡的月亮吗?姜以芷也同样不明白,顾丞风喜欢她什么呢,以前她们姜家还没有落魄的时候,顾丞风尚且看不上她,那现在,平庸的自己,顾丞风又究竟稀罕上了哪一点?姜以芷越想越深,太阳穴隐隐有些疼痛,她索性闭上了眼,打算睡一会。“姑娘,想什么事情嘞,这么出神?”
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哥透过车内的后视镜观察着姜以芷,大概是看她心情不好,问了这么一嘴。姜以芷缓缓睁开眼,将脑袋从冰凉的车窗上挪开,缓缓坐直身子。她看向司机大哥,司机大哥大概是天生话痨,也不觉得自己突然的多嘴有什么好害羞的,很自来熟地问姜以芷:“是有什么亲人住院了,在担心他们吗?”
姜以芷低垂下眼帘,缓缓应了医生“嗯”。这下司机大哥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毕竟他已经四十好几了,面对这样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小姑娘,本着过来人的心态,司机大哥开口絮叨:“嗨,小姑娘,没什么的,放宽心,等你到了叔叔这个年龄,就什么都看开了,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自己一个人照旧过下去的。”
姜以芷抬头看着眼前的司机大哥,突然开口道:“叔叔,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您,就是......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假如,我是说假如,您和您的妻子一直都十分恩爱,她在你面前也表现的很正常,但是有一天,别人告诉你,他看见您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走的很近,您会选择当不知道处理,还是会查清楚这件事情?”
司机大哥被问得沉默了一会,姜以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合时宜,正想说不想回答也没事,那个司机却开口了。“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查清楚,姑娘啊,我和你讲,自欺欺人不可取,咱人这一辈子啊,就活这么几十年,要是再活的不清不楚稀里糊涂的,你说,有什么意思呢?”
“再说了,我要是问也不问、只当做不知道,其实潜意识里不就已经认定俺媳妇背着我偷汉子了?那万一俺媳妇并没有呢,那俺不就冤枉她了?虽然说我要是去查,也有一半的可能是她真对不起我,但是至少我是清楚的,做人啊,最害怕糊涂。”
司机的一番话让姜以芷如醍醐灌顶。对啊,做人最害怕的就是糊涂着过一辈子,不能因为害怕真相太残酷,就想着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