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时辰，门终于开了，小蝶让他们进去。
流歌站在塌边，淡淡开口：“答应你的，我没有食言吧，她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罗真神情瞬间呆滞。
“真的吗，她真的没事了吗？”，她几乎不敢相信。
芸儿的情况她很清楚，在进来之前，她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
流歌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最多两日，她就会醒过来，放心吧。”
罗真仿佛没有听到般，一步步走过去，季舒霖也是激动不已，快速奔到床榻边。
看着面色红润的人儿，两人都是一愣。
流歌的医术真的到了如此地步，可以起死回生了吗？
回头间，却见男人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小蝶看了罗真一眼，赶紧跟上去。
那个刚刚还稳如泰山的男人，几步拐过竹篱，竟然跌倒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一片。
小蝶大骇，几步奔过去。
“师父，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师父吐血了，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尤其是今日。
流歌擦掉唇角鲜血，撑着想要站起来，却是余力不足，小蝶见状赶紧抬手扶着他站起来：“师父，你到底瞒了小蝶什么？”
似乎自从她见到他，他身子就有问题，可是他总是掩饰，不愿告诉她。
她一直忍着没问，可是现在，她忍不住了。
流歌摇摇头，抓住她的手：“小蝶，答应我，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答应我！”
他严肃的表情让人震惊。
到底为什么，他在怕什么。
良久，小蝶无奈开口：“好，我答应，但是师父，你告诉我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她今日一定要知道。
流歌看着眼前人儿执拗的表情，真的像极了她。
“好”，告诉她也好，那些压在自己心中多年的秘密，他也累了。
两人走入苍茫荒野，流歌将一切和盘托出。
小蝶逐渐变了脸色，泪湿眼眶：“师父，她知道吗？”
“不知道！”
“为什么，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甚至不让她知道……”
她不懂，既然深爱，为什么还要刻意远离，甚至隐瞒。
流歌叹息一声，望向苍茫天地：“小丫头，终有一天你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爱一个人，有时候，身不由己。”
他说的太深奥，她听不懂。
“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不懂，但他相信，这世上每一个深情爱过的人，都懂得。
“师父”，小蝶大喊一声：“你一定要养好身体，你还没有带我去吃江南的糖葫芦！”
流歌笑看着她：“好，等此事一了，我们就去。”
这丫头还惦记着糖葫芦呢，只可惜，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季舒霖和罗真静静站在夜色里。
“你有什么打算?”
芸儿已经没事了，现在季舒玄把控大局，他现在也无力再战，她只想知道，他打算怎么办。
季舒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我会带她离开，天涯海角，只要她想去的地方，我都陪她。”
这是他答应她的，只要她好起来，他什么都听她的，无论哪里，他都陪着她去。
罗真一惊，似是没想到他会轻易放下江山权势：“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他叹息一声：“我后悔，差点因为争权夺位失去她，现在我才明白，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她重要。”
他差点失去了她，不过还好，现在悔悟还不算晚，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我会护你们安全离开，这一次，不要再辜负她”，罗真点点头，心中安慰。
不得不说，季舒霖一番话让她感动了。
她想，任何一个女人听到此言，都不会无动于衷。
至少现在她相信，这个男人是真心待芸儿的，他们在一起，她会幸福，她也就放心了。
“不会！”
这一次，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权位有什么好呢，把自己束缚在那冷冰冰的皇宫里一辈子，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倒不如与她轻歌纵马，闯荡江湖，过神仙眷侣的日子。
这一切，直到她倒下的那一刻，他才翻然悔悟。
罗真微微一笑，转过身，渐渐远去。
“清芷”，夜色里，男人走过来，给她披上一件外袍：“天气还有些冷，不要着凉了。”
熟悉的气息袭来，温暖了她的心。
回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流歌，谢谢你”，要不是他，她就要失去芸儿了，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流歌安静了一瞬，叹息一声：“你好久没有跟我说这三个字了”，以前，他们是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从不会如此生分。
是啊，他们怎么就这么生疏了呢？
罗真深吸一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遂言道：“流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眉目一挑，淡淡开口：“问吧。”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每一次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会出现的那么及时”，现在想起来，好像真的是如此。
每一次她遇到危险，或是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出现。
这也是她心中疑惑的。
流歌身子一僵，放在身后的双手动了动，压下心中的波浪才道：“没什么，可能我们是心有灵犀吧。”
他此言，一下子活跃了气氛。
罗真呵呵一笑：“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这么油嘴滑舌。”
是啊，以前的流歌，肆意潇洒，性子倒是跟云峥有些像，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变。
闻她此言，他只淡淡一笑：“是啊，我没变，我一直站在原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直到变得遥不可及。
有些时候也会不甘吧，明明他才是最先走入她生命的那个人，可是他们，却一再错过。
他说的隐晦，罗真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微微笑着：“流歌，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他苦涩一笑，表情隐藏在浓重的夜色中：“当然是济世救人，带着小蝶浪迹天涯。”
他言语轻松，颇为洒脱。
罗真点点头，满心酸涩。
也许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就只有她一个人，满心混乱，无处可依。
她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真儿，答应我，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幸福”，他认真的看向她，话语怪怪的。
“放心吧，只要你活的潇洒，本姑娘也不会差的”，他的话倒是跟云峥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