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当然是等我那便宜爹,你说是吗,马明章”
马明章一下朝就瞧见自家侍卫急匆匆来报说自己老娘得罪了长公主,这紧赶慢赶刚进屋就听见长公主一声便宜爹。双腿一软直挺挺跪了下去,又瞧见自家老娘躺在血泊中挣扎呜咽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呀呀呀,这是要讹本宫啊,本宫可什么都没干,他自己晕的啊,韩大人你可得给本宫作证啊,快快快,来人弄醒他,本宫饿着肚子等他回来,他倒好一回来就到地上装死狗”
韩锡:你把人老娘的腿砍了,还说什么便宜爹,没直接挂了就不错了。
一盆夹着冰块冰水下去。
“殿下恕罪啊,母亲定不是有意为之,出言冒犯了长公主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下官这一家老小吧”马明章顾不得自己现在普通落水狗的模样,刚恢复意识就在嘴里嘟囔着。
宣璃冷笑一声,平日里就他在御前蹦哒的最欢,逮着个屁事都要参她一本,她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活着碍着他马明章呼吸了。
“饶了你啊,那可不行,本宫可跋扈得很,目无王法在上安兴风作浪,若是饶了你世人该说本宫仁慈了”
马明章哪里还能不知道长公主是什么意思,作为赵瀚才的部下自己没少在御前民间说长公主的不是,这是来寻仇啊。
但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宣璃还真不是来寻仇的,就是恰巧路过又恰巧被惹怒这才顺道寻仇罢了。
“殿下饶命啊,下官再不敢了,饶小人一命吧”马明章趴在地上都快哭了,那他参她也是受人之命,再说了,也确实做事够离谱他才有参她的机会嘛。
“行了行了,来吧,耽误了本宫今日去听书,那就讲讲这刘氏吧”宣璃可不想看马明章那张老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会脏眼睛。
“殿下明察,我家夫人是遭人陷害才命丧黄泉”
说话的是跪在门外的一个小婢女,寒冬腊月却穿着单薄。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不怕冲撞到长公主”马明章一见说话之人立马放声呵斥。
宣璃不满的蹙眉:“怎么,马侍郎还真想当本宫的便宜爹”
马明章立马趴下大呼不敢。
“你,过来,讲讲是怎么回事,若是有半句假话本宫就拔了你的舌头砍了双脚双手扔到贝介山。”
小婢女一听吓得直发抖,贝介山就如一处荒山,山下是成堆的尸骨,山上是数不清的野兽,但是还是鼓足了勇气上前跪在宣璃面前。
“贱婢小婉,是夫人的贴身丫头,奴婢从夫人嫁过来之时便跟在身边,这些年来夫人受过的苦太多了,所以今日就是豁出这条贱命也要为夫人讨个公道,夫人是穷人家的孩子,嫁给老爷时老爷还未考取功名,两人一路相伴也算是一段佳话,可自从老爷入了上安做了这京官后一切都变了,老爷嫌夫人是乡下来的,不识字不懂琴棋书画,便开始冷落夫人,开始还好只是时常在外留宿,发现夫人敢怒不敢言,又有老夫人把持着家里便将妾室一房一房的往府里抬,夫人从伤心到心寒都不曾怪过老爷,只是说自己配不上,可是老爷却愈发的过分,老夫人也不管,府里向来是看各院荣宠说话的,夫人到头来就只有一个夫人的名号,就连小妾们不高兴了都能打夫人几巴掌,可上月末的时候老爷喝多了,兴许是记起了曾经与夫人共患难的日子,便留宿在了夫人院中,从那之后的这一个月府里便开始流传嫡小姐是灾星,要将嫡小姐送到道观里去,小姐出生时未足月,自小体弱多病,道观清贫而且说什么去灾根本就是要将小姐置于死地,夫人柔弱了一辈子,但为母则刚,她们今日将小姐强行带走,夫人不干这才用命相搏”
宣璃看了眼小兰,刚才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这回却腰背挺直双手紧握眼中含泪,再看看趴在地上的马明章寒冬腊月竟一头大汗,心中明了。
“起来吧,去后院照顾你家小姐,本宫为你家夫人讨个公道”
“谢长公主”
“马明章你抬起头,别像个王八似的缩个脑袋”宣璃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陈世美,做男人没点做男人的样,嘴里整天挂着仁义礼智信,结果和人沾边的事他是一点也不做。
马明章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向那个笑的妖艳的女子,心里满是懊悔自己为何没事与她为敌。
“马明章,本宫问你话,你如实回答本宫留你一条狗命”
“殿下您问,罪臣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宣璃鄙视的翻了个白眼,还是个软骨头,真是贱的要命,“是谁要逼走马夫人和小姐”
“不是罪臣啊,罪臣也是听了妖言,对,是赵柳儿那个贱妇,都是赵柳儿那个贱妇说马招娣会克她肚子里的儿子罪臣这才迷了心窍”
“赵柳儿呢,过来”宣璃瞧了半天也没看到外面有人动,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马明章,马明章吓得立马回头。
“人呢,赵柳儿那贱妇呢?”
这时一个婢女立马俯身“老爷,赵姨娘说肚子不舒服就在院里躺着,奴婢这就去找”
宣璃一听直接将桌上的茶杯扔到了马明章的面前:“好啊,你马家果然厉害啊,本宫在前院这么大动静,你一个姨娘在院里躺的倒是挺舒服,怎么,本宫就这么没有存在感,要不这大楚给你们马家好了,又想当太后又想当爹,正好成全你们”
宣璃这一怒别说马明章吓得魂都没了,就连地上哼哼的马老夫人都闭了嘴,韩锡等人也是跪了一地。
宣璃并没有继续发难,整个屋子静的可怕,直到一个妇人挺着肚子悠哉的一步两歇的出现在宣璃的面前。
“妾身见过长公主”赵柳儿挺着个大肚子直挺挺的跪在了马明章身边。
“你个贱-人还知道长公主在这,府里上下都在,你倒是躺的舒服”马明章要不是吓得手软这会定然得给赵柳儿来一巴掌,不过对上赵柳儿那双含泪的双眸到底是没忍心。
韩锡屈身在宣璃身旁小声说到:“赵柳儿是赵瀚才的庶女”
宣璃了然,蛇鼠一窝合着是。
“长公主,都是妾的错,您不要怪罪老爷”赵柳儿红着眼,支着孕肚,惺惺作态的拿着帕子抹着泪。
宣璃起身上前,踱步走到赵柳儿身边:“就你,自己什么身份也配抵错,既然那么想死那就死吧,等会本宫走了自己找个地了解了,别到本宫的面前污了本宫的眼”
赵柳儿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她仗着自己是赵瀚才的女儿才敢这么说,虽是个庶女但也受赵家重视的很,这上安谁不给她几分面子,更何况她还是个孕妇,肚子里还有马明章的孩子,自己随意说说,哪能想到真就给自己求来了道死令,而身旁的男人显然也没打算救自己。“不,不,我是赵瀚才的女儿你不能动我”
宣璃懒得看这蠢货一眼,走到马明章身前:“马明章,本宫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这女人本宫烦的很,非得上赶着送死,那就用她的命换你的命”
马明章一愣,看了眼赵柳儿又看了眼赵柳儿的肚子。
“老,老爷不要啊,我肚子里可是您的亲儿子,大夫说了都成型了,是儿子,老爷你不要糊涂啊,我爹会救我们的,我。。。”赵柳儿话没说完就见马明章起身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韩锡皱眉看着,想了想还是上前:“殿下,赵氏的孩子是无辜的”
宣璃耸肩摆手,一脸无辜:“给本宫说什么,又不是本宫动的手”
韩锡不再和宣璃多说上前将两人分开,趁着乱还给了马明章两拳,赵柳儿失神的瘫坐在旁喘着粗气。
事情已经明了,宣璃不愿再多言,恰巧先前让准备的棺材也来了,命人将刘氏安身。
“马明章,本宫今日乏了,不愿再多管你家事,但是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将刘氏灵堂设于你马府前厅,请僧人前来超度,确保刘氏平安下葬,明日自行去御前说说你都干了什么,皇帝要杀要剐本宫不管,但是本宫得先消消气,你马明章和你娘以及那些小妾们去宫门口跪着,卯时去酉时归,本宫什么时候说气消了,你再去领皇帝的罚,别想着自行了断,本宫没消气前你要是死了本宫就掘你马家坟去喂鱼,还有,招娣这孩子本宫喜欢,本宫还留你一天你就给本宫把她照顾好,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本宫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剩下的人交给韩大人了,有关之人大人依法处置,无关之人直接遣散”
马明章越听心越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境地,他马家这是要亡了啊,一口气又没上来直接撅了过去,这次宣璃也懒得管他,带着南苑北夙和白饶转身离开。
韩锡站在马府门前送走了这尊大佛之后长长的嘘了口气,对这马家他是毫无半点的同情,马府上下就没一个名声好的,马老夫人仗着马明章的官位在上安横行霸道,马明章本身也不是个好东西,以权谋私吃喝嫖赌样样不缺,但是对于宣璃的做法他还是不敢苟同,好歹一朝之臣,这以后别人赶点上朝他赶点上跪,人来人往的不说还要面对往日同僚,杀人诛心啊。
从这天之后上安皇宫外便多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刚开始人们只是围观,小声的指指点点,不过三天便有些平日里被马家欺负的人来扔臭鸡蛋碎石子,之后一段时日一些外乡人来上安必瞧得一道上安风景,到最后人们对这一风景视而不见,最终有一日这道风景再也没出现过,除了住在马府宅邸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半大点得小奶娃以及一个婢女也再也没人见过马家的人其他人,同时也第一次让上安的百姓们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长公主的可怖。当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