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的上安热闹的紧,四方汇聚至此,许多人都想趁着此时大赚一笔回家过年。
此时一辆十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正在街上缓缓前进,车中宣璃身披红锦白狐大氅,头戴金步摇雍容华贵的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最近这些天南鸢和北夙两个丫头在她耳边天天念叨说什么想出去瞧瞧,什么东面茶楼来了个新说书的她们想听听,于是为了让自己耳根子清静宣璃终于答应了她们带着她们出宫见见世面,出宫本来对与宫中女子来说是十分不易的事,但是长公主要出宫又有谁敢拦,更何况她们出宫也不是一两次了,只不过都十分低调,不然让朝中那些看她不顺眼的知道了又得去欺负自家弟弟。
前进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外还有依稀的哭喊声。
“怎么了”
正在驾车时是海棠殿的侍卫白饶:“闹事”
南苑和北夙一听立马警惕了起来握紧手中的剑,海棠殿人人都会功夫,毕竟自家主子看似风光实则刀尖上讨生活。
“你两放松点,要是冲我来的白饶早冲出去了”
两人这才将手里的剑放下,南鸢一脸埋怨:“我说白饶,你就不能说清楚,多说两个字吗?”
白饶:。。。。。。
北夙看着自己姐妹被忽略自然是要挽救一下尴尬的气氛:“南鸢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饶那人,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白饶:。。。。。。
“也对也对,罢了,本姑娘又不怪你,下次注意”
白饶:。。。。。。
“行了,南鸢你去瞧瞧,不行就换条路”宣璃可不想等会这三人急眼了把她马车给掀了,怪贵的。
“得嘞”
南鸢领了命,蹦蹦跳跳的去打探消息。
“白饶,你和这俩丫头待在一起时日也长了,不求你伶牙俐齿了,好歹别和个闷葫芦一样,以后怎么讨媳妇。”宣璃边笑着边打趣着白饶,几人年纪相仿,而且平日里海棠殿没那么多规矩,几人倒是相处的挺轻松。
“好”
宣璃:。。。。。。我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北夙:。。。。。。牛,主子都敢敷衍。
“殿下我回来了,前面是礼部左侍郎马明章家,说是这马侍郎家的嫡女命不好,所以马家要把这嫡女送到乡下去养,可是主母不愿意现在正在门口拉扯呢,这左侍郎想来现在还没下朝呢,所以就那个马老夫人在赶人”南鸢回来把打探到的消息给宣璃说了一通。
“礼部左侍郎啊,罢了罢了,今日出来时寻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白饶换条路”
宣璃虽然瞧不惯马家所作所为,但是没道理去管人家的家事,一行人正欲离开便听见外面咚的一声,随后看热闹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然后是一道凄厉中夹杂着童稚的哭声,再然后。
“死人了!死人了!”
“殿下,人撞柱了”白饶的声音传入车厢内。
宣璃挑眉,在她眼皮子底下闹出人命了这事她还怎么袖手旁观:“走,下去看看”
看热闹的民众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有的赶去报官有的去找大夫,一时间场面极为失控,马家人也没料到这刘氏竟然这么想不开,不过看着门口这么多人,这事闹大了他们没理,急忙把刘氏往里屋抬,马家的嫡女扑倒在自己母亲的身上痛哭,马家人也不管,扒开她就要去抬刘氏。马老夫人还站在一旁对着自己小孙女目露凶光:“果然是个灾星,母女俩一个德行”说着还要上前扇那小姑娘。
“住手”宣璃的声音不大,却在嘈杂的人群中极具震慑力,一句住手还当真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北夙上前将小姑娘抱了起来,看到没有受伤后向宣璃点了点头。白饶也上前去到刘氏身边把脉探息:“死了”
“去找副棺材来”
马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抬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十七八岁的样子,装扮不凡,长相艳而不俗,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份蔑视,是了,蔑视,想到这,马老夫人脸上的横肉乍现,自己是礼部左侍郎的母亲,在上安那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谁见了不都得捧着,如今自己竟被这半大点的小娘子给唬住了,传出了她以后在上安还怎么混。
“你个小妮子,老身劝你别多管闲事”
“放肆,长公主殿下也是你能出言不逊的”北夙站在宣璃的身侧,平日里宣璃待她们如同朋友般,几人也总是没大没小,可她们心里门清,宣璃对他们好那是她们的福分,不是她们不作为恃宠而骄的资本,所以一个个都护主的紧。
马老夫人一个深宅妇人哪里见过长公主,不说她,实际上长公主平日也不喜设宴,宫宴什么的能不去便不去,所以认识宣璃本尊的人少之又少,都是听过这位的名号罢了:“你也不怕闪着舌头,别以为老身没见过世面,那长公主出门不得结驷连骑的,你说你是长公主,我还是太后呢”
此话一出宣璃一行四人皆是起了杀意,就连周边百姓也是不敢言语,太后,那可不就是先后,那哪能是她们敢随便谈论的。
宣璃脸上原本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这话一出南鸢瞧见宣璃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布上了杀意,长公主身边人皆知她不可触及的禁忌便是先皇先后,南鸢瞪了一眼那个还不知道死期将至的老妇低声在宣璃的耳边提醒到:“公主,这里都不百姓,直接杀了怕是不好”
“京兆尹韩大人到”
只见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走上前来,先是看了眼地上的刘氏,再看向马老夫人,最后看向宣璃,随即一愣,正准备行礼那马老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韩大人啊,你来做什么啊,老身这家中一些私事就不劳烦韩大人了,倒是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说自己是长公主,韩大人你快把她抓起来”
韩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先前见过几次长公主,不就是眼前这位吗,就这张脸谁见了记不住,那这马老夫人说什么胡话呢,看了眼马老夫人没有看了眼面前的少女,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记忆,跪下行礼:“下官韩锡见过长公主殿下”
韩锡是京兆尹主事,上安百姓见他的次数比见皇帝的次数还要多,此时见韩锡都跪下行礼了立马反应过来,眼前这位便是传闻中的那位长公主,于是赶紧跪下,传闻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啊:“拜见长公主,长公主万安”
宣璃摆了摆手,示意都起来:“韩大人,来得正好,本宫今日本是要去这城东茶楼听书,走到这马府门前被拦了路,想着换条路吧这马夫人却偏偏撞柱死在了本宫面前,这事本宫是不就得管管了,本宫这还没开始管呢马老夫人便要做太后,本宫可委屈得紧,书没听上,还染了晦气,还要编排我死去的父皇母后”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当真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百姓一瞧长公主这眼眶泛红,朱唇微颤让人心生怜悯,哪有传闻中那么恐怖。
北夙:开始了开始了,公主开始了
南鸢:马家死期到了
白饶:。。。。。。拳头硬了想杀人。
韩锡拱手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她委屈,编排先皇先后,哪一件不是要命的事,偏偏她说的云淡风轻:“长公主受委屈了,是臣来晚了”
“不晚不晚,现在也来得及”
“马老夫人,你讲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老夫人这会哪里还敢言语,她在上安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这次真踢上了铁板,好在这长公主看起来也不像传闻中那般,有自己儿子在,自己应该不会有事眼轱辘一转,扑通就跪在了宣璃面前。
“长公主殿下,老身罪该万死啊,老身有眼无珠,韩大人都是误会,误会啊”
“哦,罪该万死啊,确实,那就死吧,先把腿卸了”宣璃轻飘飘的开口,看着脚下跪着的人眼里尽是寒冰,哪有半分委屈的模样,仿佛刚才眼红抹眼泪的人不存在过一样。
宣璃话音刚落,不等众人反应白饶就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卸下了马老夫人的双腿。
“啊”马老夫人凄惨的叫声才让众人反应过来,纷纷俯身在地,不敢看不敢听,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众人:我收回刚才的话,这女人比传闻中的更恐怖。
韩锡皱着眉,侧眼看了眼宣璃,虽说马老夫人确实犯了死罪,但是这朝廷官员的母亲说砍就砍,还当着百姓的面,不太好吧。
“马老夫人不请本宫进去坐坐?”
宣璃虽说着却已抬脚向室内走去,韩锡看向那道嚣张至极的背影,又看了眼在地上哀嚎的马老夫人,看来今日马家气数已尽啊。
命人将刘氏的尸体和马老夫人都抬到室内,遣散了门口众人便去到了宣璃的身边。
宣璃坐在主殿上座,手里捧着汤婆子看着院子里跪了一地的马府众人。也不管那地上哀嚎的马老夫人,只是将刘氏之女唤到身边,用帕子轻轻的拭去一姑娘脸上未干的泪痕。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马招娣”小丫头怯生生的坐在宣璃的身旁,许是被宣璃的行事作风吓到了,也不敢哭,但也明白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可以帮她和她娘。
“多大了”
“招娣5岁了”
“真乖”宣璃摸了摸马招娣的头,小孩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招娣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娘亲了”
宣璃手一顿,她不想骗小孩子:“总有一天会相见的,招娣累了吧,先去跟着北夙姐姐吃点饭休息一阵”
待北夙带着马招娣离开后韩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不询问今日发生了什么吗”
宣璃撇了眼韩锡:“对本宫有意见?”
韩锡:。。。上安谁对您没意见啊。
“臣不敢,殿下做事自有殿下的道理”
“拉倒吧,本宫长在深宫,见过的花花肠子不比你多太多,有话就说,本宫不喜欢绕弯子”
韩锡向来是个直性子,宣璃都这么说了他也懒得绕来绕去:“臣以为,马老夫人是朝廷官员的家眷,即使犯了死罪也不该当着百姓的面斩其双腿,应当交由臣或是罗刹府进行发落”
“本宫恶名昭著”宣璃满不在乎的伸手拢了拢发鬓。
“殿下应该为陛下多想想”
“陛下并不在乎”
“殿下如此做法甚是不妥”
“本宫也觉得,应该直接让她把气咽了,省的在这叫的要死要活的,难听极了”
“。。。。。。殿下,殿下与臣道不同不相为谋”
“本宫也觉得”
一瞬间室内的气氛降至冰点,两人针锋相对,话赶着话,谁也不让着谁,要不是碍于身份,韩锡真想甩手走人。
“殿下还不审问吗,若是嫌麻烦由下官主审也好”深吸一口气,韩锡抑制住自己想要砍人的冲动,耐着性子问到。
“韩大人是急着回家吃午饭吗”宣璃当然看出了韩锡的隐忍,她倒是不生气,反倒挺欣赏韩锡,她恶名在外却不畏她的身份,直人直语,倒是对她胃口。
韩锡:。。。。。。
“白饶,让这老妪把嘴闭上,吵得我头疼”
白饶随手扯过一旁的桌垫塞进马老夫人嘴里然后面无表情的站回宣璃身旁。
韩锡:。。。。。。
“殿下您究竟在等什么”韩锡精准的捕捉到了宣璃眼中的狡捷,一看就没憋好屁。
宣璃看着大门的方向,礼部左侍郎马明章可是那礼部尚书赵瀚才左右手,饭都喂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