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峻提着聂雨汐买的水果走在前头,聂雨汐抱着喜宝跟在身后,一前一后进了陈婆婆的家里。陈婆婆有小半个月没见到喜宝了,这一瞧见,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看起来很是高兴。喜宝在家就经常跟聂雨汐说想陈婆婆,这会儿不用说,人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抱住陈婆婆的腿,不住地撒娇。周峻看着老太太这么高兴,心情也是很愉悦,他把手里的水果放在茶几上,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楚,提醒道:“这是聂小姐给您带的水果。”
陈婆婆客气道:“人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好像我拿这顿饭跟你换什么似的。”
喜宝摇摇头,“这是喜宝专门给婆婆挑的水果,婆婆一定要收下,不然喜宝都不好意思跟妈妈蹭饭了。”
听小家伙这么讲,陈婆婆才勉强收下。母子俩来之前,陈婆婆就把几个热菜准备好了,这会儿刚好最后一道菜做好,来得正是时候。陈婆婆把他们招呼到大圆桌上,“小汐,喜宝,都坐,老婆子的手艺比不得餐厅里的大厨,会的就这么点家常菜,离开这么些日子,实在是想你们母子,就厚着脸皮把你们请过来了。”
聂雨汐忙道:“陈姨刚还说让我不要见外,自己倒先客气了,您把我们母子当亲人,才会喊我们一起过来,这份情谊,什么都比不上。”
喜宝附议:“没错,婆婆,我刚回国,就是您在照顾我,我早就把您当我亲婆婆了,喜宝一出生就没了婆婆,幸好,还有婆婆对我这么好。”
陈婆婆以前不了解喜宝的身世,这会儿听他这么讲,顿时眼眶就红了起来。她摸了摸喜宝的头,有些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两分钟,陈婆婆对周峻说:“峻啊,你妹今天在家,你去把她喊出来。”
聂雨汐这会儿才知道屋里还有一个人,“陈姨,我和喜宝两人在这儿,会不会不方便?”
陈婆婆连连摆手,“我那丫头很少在家,没关系,都是好孩子,哪会不方便的。”
聂雨汐就放了心,假如陈婆婆的子女不喜欢家里来外人,那她跟喜宝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周峻敲了敲周娉的门,里面没一点声响。他又敲了一次,仍旧没有动静。周峻知会一声:“周娉,我进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周峻打开,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和屋外的灯光闪亮形成了鲜明的两个对比,门一关上,就会被分割成两个世界。床上的被子隐约凸出个人形,蜷缩成一团。周峻顺手就开了灯,灯刚亮起,藏在被子里的人就喊道:“别开灯!”
周峻虽不解对方为什么不让开灯,但还是依言关掉了。他走近床边,想动手掀开蒙住周娉的被子,却发觉被子被里面的人死死地拽着。周峻诧异地问:“周娉,你干啥呢?钻里边不憋得慌吗?赶紧出来吃饭,家里来客人了,是妈之前的主雇。”
周娉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我身体不舒服,不出去了。”
“怎么了?好好的,哪里不舒服了?”
周娉撒谎道:“例假到了,疼得坐不住,别管我了。”
周峻这才没有继续追问,“一会儿自己弄点姜糖水喝。”
说完,就走出了周娉的卧室,顺手将门给关上。屋内重新归于黑暗,藏在被子下的周娉,不知不觉中湿了鬓间的发丝,咬着的手臂渗出点点殷红,舌尖一片腥甜。“哥哥,帮帮我……”周娉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又微不可听。客厅里的陈婆婆见周峻一个人出去,就问:“娉娉怎么没跟你出来?”
周峻坐到座位上,皱眉道:“来日子了,身子不舒服,就没出来。”
陈婆婆听周峻这么一说,也就没去管周娉,倒是聂雨汐多问了一句。陈婆婆给她解释:“那丫头每回都那样,吃不下饭,一会儿我给她煮点姜糖水就行了。小汐,你吃你的,不用管别的。”
聂雨汐恍然点头。一顿晚饭,不紧不慢吃了半个小时。聂雨汐要帮忙去洗碗,被陈婆婆拒绝,周峻出声劝道:“我妈就这样,好客,闲不住,今天要是让你洗了碗,估摸着她得内疚好几天呢。你就别想着帮忙了,坐下来消消食。”
聂雨汐也知道陈婆婆的脾气,就没再强求。陈婆婆没多会儿就洗完了所有的餐具,又从聂雨汐带的水果里,挑出一个哈密瓜,切成小块摆在盘子上端了出去。“饭后吃点水果,助消化的。”
陈婆婆慈祥道。喜宝扬声道:“谢谢婆婆!”
然后看了聂雨汐一眼,“妈妈,我可以吃吗?”
聂雨汐笑着点头,“吃吧,陈姨知道你爱吃哈密瓜,专门切的。”
喜宝听了,眼睛亮晶晶的,又对陈婆婆说了几声谢谢,这才拿起一小块啃了起来。待喜宝吃好后,聂雨汐就向陈婆婆道谢告别,周峻被陈婆婆指名送母子俩下楼。亲眼看到两人上车,开车经过身边之后,周峻才回了家里。他进门的时候,周娉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正透过阳台俯视着楼下。“感觉现在怎么样了?好一些了吗?”
周峻关心道。周娉突然出声问道:“开那辆跑车的,就是妈之前的主家?”
周峻觉得周娉的问题有些奇怪,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只点头称是。周娉哼笑两声,“能开得起那么好的车,家里一定很有钱吧……”聂雨汐有没有钱,周峻不清楚,但他知道,即便聂雨汐是个富婆,也跟周家没有一点关系。她肯来他们家,看的都是老太太的面子。“你要是肚子还难受,就去喝点热水,妈说要给你煮姜糖水,你自己去厨房看看。”
周峻留下一句话,就往自己屋子走。他今天还得继续观察股票的走势,这几天公司亏损了不少,他不亲自盯着,放不了心。周娉定定地看着周峻的背影,倏地出声:“哥!”
“嗯?”
周峻疑惑地回头看她。“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会帮我的,对吗?”
周娉的目光里含满了期待,却小心翼翼地藏着那一丝不安。周峻微怔,随即勾起唇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