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说，若有朝一日，再度踏入苗疆一步，务必请我帮你一把。”郑老头道。
这么说，钟姑早就料到龙灵会有今日一劫？
龙灵还想问什么，郑老头却不肯多说。
他只说，“丫头，你放心，你师父是我义妹，我肯定会帮她的。”
义妹？我有些吃惊，没想到钟姑和郑老头居然还是义兄妹的关系。
龙灵看出我的好奇，她低声说，钟姑和郑老头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曾同生共死过。
郑老头喜欢钟姑，但钟姑对他无意，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娶妻。
他是苗疆的走阴巫师。
湘西苗疆自古以来，巫师的地位极高，分走阴与不走阴两种，走阴巫师不但祭鬼，而且善医人畜疾病，是苗寨中最有学问的人。
和翠柳阿婆打了招呼后，龙灵才问郑老头，“郑爷爷，你什么时候成家的？”
郑老头说道：“前两年，我被桑麻赶出来，多亏了翠柳收留。”
桑麻是郑老头的弟弟，两人为了首领之位，斗了一辈子。
郑老头腿脚不便，而桑麻的本事不如他，所以两人一直僵持不下，首领的位置空悬多年。
直到两年前，郑老头遭桑麻陷害，被赶出寨子，桑麻如愿当上了首领。
翠柳阿婆原来是个寡妇，她不仅收留了郑老头，还悉心照顾他，两人因此看对眼了。
看到郑老头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龙灵很为他高兴，不过，她可没忘了圣灵蛊的事，“郑爷爷，你刚才说苗寨三年轮一次看守圣灵蛊？”
“没错，今年轮到了白水寨。”郑老头道。
听到白水寨，龙灵面上闪过惊恐之色，我正要问她怎么了，她冲我摇头。
我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改问郑老头，“郑爷爷，可以说说白水寨的情况吗？”
郑老头说如今很多寨子都对外开放，作为旅游之地，白水寨的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表面热情好客，注重礼节，最受游客欢迎。
我注意到郑老头刻意强调了‘表面’两个字，就知道白水寨不简单。
龙灵也问出了这个问题，郑老头说，“白水寨女多男少，大多人家都养蛊，要是去旅游的年轻男子被蛊女看上了，就麻烦了。”
郑老头说着，瞟了靳曜一眼，“瞧这小伙子长得俊俏，可要小心点了。”
靳曜懒得理会他，我赶紧转回正题，“既然圣灵蛊在白水寨，那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才能去。”
“你们想夺圣灵蛊？”郑老头蹙眉，明显很不赞同。
他也是苗族人，知道我们要夺圣灵蛊，自然是不乐意的。
就算知道他和钟姑关系好，我也担心他会阻止，不由看向龙灵。
龙灵斟酌片刻，便把要夺圣灵蛊的原因告诉了郑老头。
郑老头上前查看了她的情况，神色凝重说，“丫头，确实只有圣灵蛊才能解除鬼王咒，不过圣灵蛊可不好夺，特别是快化龙的。”
我听他这么说，很震惊，“蛊也会化龙？”
“这只圣灵蛊传承了很多代，存活了上百上千年，已经超越了蛊虫的极限，他日化龙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郑老头说着，眼里划过一丝敬意。
“只有一只？”龙灵问道。
郑老头好笑地反问，“不然你以为有多少？”
龙灵顿时沉默了，神色极为黯然。
“明天你们可以扮成游客，先去白水寨探探情况。”郑老头说道。
我突然问，“郑爷爷，您不光是巫师吧？”
郑老头愣了一下，问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伸手指向郑老头的口袋，但见一只蜘蛛吓得缩进口袋里。
“小丫头眼力很不错，就你发现了。”郑老头语带赞许。
龙灵很意外，“郑爷爷，你怎么也养蛊来？”
“蛊虫可以入药，应该能医治我的腿。”
郑老头倒没隐瞒，原来他一直没放弃治好自己的腿，他发现用可以用蛊虫入药，医治他的腿，就偷偷养起了蛊。
在苗疆，蛊毒之法只传女子，且代代单传，男子只能学巫术。
因此，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女子不得学巫，男子不能习蛊，一旦违反规矩，就会被本寨除名。
桑麻一直盯着郑老头，想揪出郑老头的错处，所以郑老头刚养蛊就被他发现了，他还动了手脚，害得郑老头被逐出寨子。
离开寨子后，郑老头没放弃养蛊，研究蛊毒。
龙灵似想到什么，问道：“郑爷爷，这个桑麻自己应该也养蛊吧？”
郑老头脸色骤沉，“我也怀疑他养蛊，不过没证据。”
我突然想到以前龙灵和我说过她中过蛊的事，“之前给你下蛊的是桑麻？”
龙灵摇头，“我也不清楚。”
我有些无语，“你怎么连仇人是谁都不清楚？”
“其实我也不认识这人，就是无意中撞破他和一个老太婆的奸情，他要灭我的口。”
龙灵觉得自己挺冤的，明明不认识对方，可对方怕她泄露出去，要置她于死地。
郑老头想了想，问道：“你说的这人是不是年近七十，身材瘦小，长得尖嘴猴腮，面上还有一颗大黑痣？”
听到郑老头描述的和害自己的人相附，龙灵有些激动，“对对对，就是这人。”
“看来就是桑麻了，和他苟合的应该是白水寨的邱葵。”郑老头道。
龙灵小声嘀咕，“原来那老太婆是白水寨的啊，我就纳闷了，这两人年纪都这么大了，还那么不要脸。”
“郑爷爷，邱葵是白水寨的什么人？”
我觉得能和桑麻搞在一起，这个邱葵在苗寨的身份应该也不低。
果然，郑老头说，“邱葵是白水寨的草鬼婆，也是这寨子的首领。”
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而年轻女子就是蛊女。
白水寨女人居多，所以首领也都由女人当任，这届的首领是邱葵，她的蛊术是白水寨里最厉害的。
可能是因为养蛊的原因，男人娶了白水寨的女人大多短命。
邱葵就是个寡妇，桑麻的老婆则病歪歪的，两人不知怎么的，就好上了。
怕被人说闲话，两人偷偷摸摸的，但仍有人发现他们走得近。
郑老头早就怀疑这两人有奸情了，要当上寨子的首领，不单要有本事，还得品德兼优才行。
要不是没证据，郑老头非得揭穿桑麻和邱葵的奸情不可。
“我也够倒霉的，根本不认识他们。”龙灵郁闷道。
我有些犯愁，“看来我们要夺得圣灵蛊，绕不开邱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