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赵衡林感受到了无比的清闲。
好像一下子从忙碌的日子里,消停了下来。
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在信里,对卢逸诗吐槽了自己的感受。
很快,就收到了来信。
卢逸诗调笑了他几句,然后说道,织锦夏布在沿海和彭水县都卖的很不错。
他们两人的小金库,又多了不少钱。
又提到如今梁氏成了彭开司布匹部门绘制部的总管。
“往常真是我小瞧了婆母,她既然能管好家,当然能做好十几人的管事。如今小丫已经能走路了,她也不需要常常看着。是以经常泡在花纹绘制部。”
赵衡林看了,会心一笑。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后娘是个厉害人物。
只是没想到,卢逸诗学着自己,在彭水县也开了一个开发公司。
若不是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有些知识比这个时代的人多出一截。
真论起能力来,恐怕自己根本比不上卢逸诗。
她才是真正的商业天才。
学得快,懂得多。
赵衡林一番感慨后,提笔回信,记下了自己在宜春县所遇到的种种。
小两口虽然还未成婚,但感情却浓如蜜。
赵珉也乐见其成,撒手不管。
倒是徐昌林惊叹于卢逸诗的能力,不禁感叹,衙内的内人可真是女中豪杰。
赵衡林笑道:“那可不是。她赚钱的能力,可比我强得多。你们可不要小看了女子。想想看,当初你们寨子里的寨主,可不正是莫大娘吗?”
徐昌林这么一想,觉得也对。
过了几日,大堤就开始正式修筑了。
水泥厂的水泥,源源不断地运往沿江一带。
而之前闹事的百姓,按照县衙拿出的规定,得到了一定的经济补偿。倒也不曾来闹事。
宜开司的水泥厂产量大增。这令参股的乡绅们纷纷庆幸,自己上了赵衡林的“贼船”。
而没参股的,则纷纷打听,赵衡林有没有继续开放股份的意思。
即便是没有,那有没有人愿意出让自己手中的股份。
可股份如今这么值钱,谁愿意出让呢?
这些人铩羽而归,只得拍着大.腿,怎么自己当初就胆子那么小呢?!
赵衡林不管这些,他如今一心扑在大堤上。
大堤的修建并不难,主要是水泥的牢固度上。
赵衡林所规定的大堤长度与厚度,远远超出现有的朝廷规定。
他就不信了,这样的大堤,难道还抵不过宜春的洪涝。
众人见他信心十足,又见水泥大堤的确牢固万分。对赵衡林这位衙内也纷纷信服起来。
周围的老百姓,见衙门和宜开司是真的在为他们谋福利,不禁拍手叫好。
还有人为赵珉做了一把万民伞。
事情都传到州府的刺史大人耳朵里去了。
刺史大人决心要来宜春看一看。
收到消息后,赵珉有些慌张起来。
他到底是第一次做官,很多事情和门道都不懂。
身边也没有个得力的县丞帮忙。
凡事都是靠儿子,还有几个草头军师。
对于自己的能耐,赵珉心里是有数的。
原本,他不过是个逗鸟遛狗的人物罢了。
如今能有这份政绩,全靠了自己的儿子。
——谁让他生了一个好大儿呢。
但此时要真正面对从州府到来的刺史大人,赵珉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
他找来在河堤上忙碌的赵衡林,想让儿子给自己出出主意。
到底应该怎么招待这位刺史大人。
赵衡林这段时日都在河堤上晒着,忙着大堤修筑的事。整个人都晒黑了,也瘦了一大圈。
这让多日不见儿子的赵珉心疼不已。
“修筑大堤是衙门的事,你这么上心做什么?改日换我上堤去,你就在家歇着。”
赵衡林想了想,觉得父亲的确应该做做样子,好让那位刺史大人看到父亲抗洪的决心和意志。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能撑得下来几天。
父子俩合计了一下,决定第二日开始一起上大堤去晒着。
没几天下来,赵珉也晒成了乌黑抹七的样子,人也瘦了。官服穿在身上,都晃荡晃荡的。
赵衡林因为前段时候经常到处跑,身体素质反而上来了。
但一直呆在衙门的赵珉却不行,没几天就病倒了。
直到刺史大人来的那一天,都还是病病歪歪的模样。
——这副样子,倒把刺史大人给吓了一跳。也不计较赵珉招待不周的事儿了,一心只安慰他别为大堤的事,太过劳心伤神。
赵珉谢过刺史,而后将他迎进花厅。
“此番招待不周,实是我的过错。还望刺史大人莫要挂怀。下官在这里,同大人赔罪了。”
赵珉朝刺史一拜,险些就要摔着。
急的刺史赶忙扶住。
“赵大人如此一心为民,一片丹心可鉴日月。待河堤修筑成功之日,便是我为赵大人上疏请功之时。”
赵珉听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几天的太阳,还真是没白晒啊。
赵珉决定,剩下的日子里,他绝不再躲懒了。
一定要坚持天天上河堤去察看修筑进度。
哪怕做做样子,也要早日将大堤修筑完毕,好搏一个功劳。
只要这位刺史大人真的愿意上疏,自己就能多一份功劳在身。
如此,便不用再日夜担心罗珦对自己一家的威胁了。
起码,可以将功抵过嘛。
赵珉很乐天地这样想。
刺史大人诸事缠身,在巡视大堤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宜春县,回到州府去处理政务了。
送走了刺史后,赵珉长出一口气。
自己总算是又过了一关。
他这副做派,倒让赵衡林看得好笑。
“父亲也没必要如此担心。大堤的修筑之快,就连刺史大人都叹为观止。这份功劳,肯定是逃不了的。”
赵珉摸着自己的心口,叹了一声,“他这一来,几乎是要了我半条老命。本来日日上河堤,就将我给折腾地够呛。幸好现在走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应付呢。”
赵衡林无所谓地道:“就照常应对呗。父亲你不是最擅长这些的吗?有什么可怕的。”
赵珉一想,也对。
自己最擅长的就是装模作样,只要在刺史面前做出一副为民之心来,刺史也挑不出刺。
这般一想,赵珉又心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