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恢复得不错,比我预料得还好。”宋惜白说得很是认真,“不过,娘娘若想回到如从前那般的状态,还需要每日不间断的训练才行。”
太后听了,有些激动:“真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完全恢复?”
“七八成是没问题的。”
宋惜白保守地回道。
“七八成也好,也好。”
太后很高兴,只要自己能走动、自理,她也不奢求更多了。
她拉着宋惜白的手,笑容盛满了脸,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宋惜白一一听着,听完后,忍不住问了一句。
“娘娘到底是因何事突发卒中之症的?”
太后的表情倏地一淡。
这时,老嬷嬷走了过来:“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祝家?娘娘为他们做的还不够多?一个个的,一有麻烦就来找太后。太后娘娘的日子过得也不顺,还要为他们劳心劳力,不落好,还惹来埋怨,何苦来哉!”
老嬷嬷愤愤不平,为太后叫屈。
宋惜白没有再多问下去,宽慰了太后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等她一走,太后就忍不住长叹一声。
“你说这丫头和我无亲无故,当初我还……可关键时候她摒弃前嫌,救我这条老命,我自己血脉相连的后辈,却反而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老嬷嬷弯了弯腰。
“娘娘您打算怎么做?表姑娘那……”
太后神色冷了下来。
“她人呢?”
“还在小佛堂关着呢!一直在求饶。”
“堵上嘴,带过来。”
太后一声令下,老嬷嬷立刻下去了。
不多时,几个粗使婆子架着形容狼狈的祝纤纤进来了。
婆子松开手后,祝纤纤急忙跪在了地上,用力地磕着头。
“姑祖母!姑祖母您终于肯见我了!我错了,纤纤真的知道错了!您能原谅纤纤吗?”
祝纤纤满脸是泪痕,豆大的泪珠不住往下掉。
若是从前,太后看到她这么可怜定会心疼,可如今太后心中只剩疲惫,和反感。
她拍了拍床板,语气生硬。
“现在知道求饶了?当初在背后骂我没用的老虔婆,撺掇我宫里的人背主,你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今日?”
太后一想起当日的事,仍觉得心痛,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心灰意冷地朝老嬷嬷挥了挥手。
“把她送出宫,送到西山的戒律庵。”
这话一出口,祝纤纤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戒律庵,那是京中专门训诫犯错女眷的地方,一旦进去要想出来就难了。
“不不不!不要!姑祖母,求您了,不要把我送到戒律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一定乖乖听姑祖母的话,求您了!”
她膝行着往前,想要扑到太后面前,却被一个婆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太后闭了闭眼,转过头不去看她。
“拉出去吧!”
那婆子重新堵上了祝纤纤的嘴,用力把人拽了下去。
祝纤纤想要逃,可她哪里敌得过这些婆子的力气?没一会儿功夫,就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连个包袱都没带,直接被送出了宫。
她一走,仁寿宫很快就清净了下来。
太后闭着眼,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嬷嬷端着一碗燕窝粥走了进来。
“娘娘,这是上好的血燕,小厨房才刚做好,您尝尝?”
太后睁开眼,就着老嬷嬷的手喝了半碗。
老嬷嬷知道她虽然面色平静,可内心一定很难过,想了想,觉得还是换个保险点的话题为好。
“娘娘觉得那熹良娣如何?老奴瞧着她挺本分懂事的,怪不得太子那么喜欢她呢!”
太后半睁着眼,缓缓说道。
“太子的性子,看似温和好说话,其实内里有些倔强。皇后去的早,他父皇近些年越发古怪不喜他,这孩子也是,缺个真心待他的。”
“太子妃太过端方,被赵家教得太板正了,失了女子的柔美。纤纤又是个骄纵的性子……哎,当初若是坚持让绣绣进宫就好了。”
绣绣是祝家的另一个女孩,原本说好要赐给太子坐良娣的,但在闺中落水被人所救,失了名节,最后换了祝纤纤。
以太后的老辣,哪里看不出来当初的问题?祝家内部也不平和,这显然是祝家人所为。
可当时的太后,一心偏帮娘家,硬是逼皇帝皇后同意换人。
现如今,太后后悔也晚了。
老嬷嬷见状,只得说道:“大姑娘嫁的也算不错,远离了京城,少了多少是是非非。”
太后叹了口气:“她那性子,倒是和熹良娣有那么几分相似。说话的语气也是差不多的温和,让人听了心里一下子就平静下来。若是当初没出事,她进了东宫,定能得到太子的喜爱。”
不过,事情既已发生,再想也没用了。
况且,太后也清楚,太子妃能容得下熹良娣,却不一定能容得下祝绣绣。
毕竟,绣绣当初差点就成了太子妃,后来定的也是良娣之位,若是进东宫,地位仅次于太子妃这个正妃。且还有祝家和自己在背后撑腰,时刻威胁着太子妃的位置。
而熹良娣,虽然也是良娣,也颇受太子喜爱,但娘家无人,位分再高也没用。
反倒是纤纤进东宫位分不算高,又老惹事,反而在太子妃手中保住了这么多年。只可惜她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也生不出个孩子来!
两个老人在这边闲谈,另一边,宋惜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东宫。
她一进东侧殿,整个人差点就倒下了。
幸亏魏红时刻注意着,关键时刻撑住了她。
“主子!”
魏红低低喊了一声。
宋惜白靠在她肩上,有气无力地开口。
“好累……扶我去床上躺会儿。我那个鼻壶,去取来。”
魏红小心翼翼扶着她往床走去,还不忘转头叮嘱拂柳去取鼻壶。
那鼻壶就是宋惜白之前给秦王妃用过的,提神醒脑效果极好。
拂柳匆忙取来了鼻壶,宋惜白吸了一口气,顿时,一股沁凉无比的气息直钻入脑壳。
她清醒了几分,接着又觉得身体有些发冷,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然后面露懊恼。
自己摸自己,也感觉不出来冷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