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安宁一出门就看到门外的祁野。
她贴着祁野坐了下去，手紧紧的攥住祁野的手，似乎这样能给他一些力量。
“怎么不进去？”
轻柔的话语如同一阵清风一般吹入祁野的耳中，抚平他一整夜来的惶恐与不安，疲惫的靠在安宁的颈窝。
“姐姐。”祁野闷闷的说，“我有些害怕。”
一整夜的时间，祁琛就已经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每次在那张通知书上签字的时候，祁野觉得他的手都在发抖，他在害怕。
最终还是经过各种抢救手段，祁琛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情况也是不容乐观。现在人还在特护病房里躺着，靠着呼吸机续命。
祁野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过，向来是什么都不能把他难倒的样子，但是这次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安宁心都被紧紧揪成了一团，她能深切感受到祁野的不安，但是却没有办法为他解决。
“会好起来的……”安宁轻拍着祁野的背后，喃喃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像是在安慰祁野，又像是在劝慰她自己。
真的会好起来吗？
安宁眼眶一酸，竟是有几分湿润。
凌晨去查房的时候，她隔着特护病房的玻璃窗看到了祁琛。
那个意气风发，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祁琛……此时此刻正躺在病床上，身体贴满了各种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消瘦的身体让她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健壮的祁琛。
但她不敢再祁野面前表露出任何消极的情绪，现在最痛苦的就是祁家人，旁人能体会的痛苦，丝毫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
“真的会好起来吗……”祁野眼神迷茫，像个迷路的孩子，“我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他的不对劲……”
祁家人每年的体检都是在这个医院做的，但是祁野从来不过问，在他看来，他们都是阻拦他梦想的‘敌人。’
然而现在他的敌人就躺在病床上，他却无能无力，只能暗自悔恨。
“如果我早点发现……”祁野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安宁的手，“有没有可能误诊了？其实只是误诊了对吧……”
充满希翼而脆弱的目光紧紧盯着安宁，期待从安宁口中说出他想要的答案，仿佛这个答案就会成真一样。
看到祁野变成这个样子，最痛苦的还是安宁，一颗心脏被人撕碎了再一针一线缝合一般的难受。
安宁回抱祁野，将他紧紧镶嵌在她的怀抱中，用了不小的力气，想要驱散他的不安。
“不怪你，不怪你的。”
这是祁琛的选择。
想来，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祁琛怕是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姐姐……”
祁野像个溺亡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攥住安宁的手，无意识的让他手中的力道都没有控制好，在安宁白嫩的手上留下红色的手指印。
安宁咬牙忍受住祁野带给她的疼痛，另一只轻拍他背脊的手却是更加轻柔。
“别难过，医院里这么多专家医师，怎么会连一个病都治不好呢……”
“真的吗？”祁野抬眼看她，眼中的脆弱和信任一览无余。
此时的他已经开始质疑这么多年来的认知，只要是能治好祁琛的病，他愿意盲目的相信。
安宁想笑一下，让气氛看起来没有那么沉重。扯了扯嘴角，也只能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相信你自己……”安宁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也相信祁琛的选择……”
他们都是医生，也知道脑癌晚期意味着什么。如此安慰对方，不过是期盼着那近乎渺茫的奇迹，或者是让对方心里不要这么沉重。
两个人就像大雨里报团取暖的旅行者，看不清前方被雨幕遮挡住的路，只能汲取对方的温度互相搀扶着前进。
会议室的人自内向外被人推开，出来的是秦子杰，一夜没睡的他眼下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和黑眼圈。
“你们两个……”
安宁赶紧坐正，连忙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办法吗？”
秦子杰脸色有些沉重，只是说，“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种说法……
祁野一下子泄了气，整个人失了魂一样靠着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