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媛不知道自己家小儿子什么打算,就连他找过顾惠转户口的事都不知道,但是大儿子在过年时和她说过,该准备什么就准备起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用上,丁媛此刻深以为意,暗自庆幸年后回到安城就准备上了,不然还真是要让小儿子给弄个措手不及。
同样都是儿子,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丁媛想不明白,一个从小就特别让人省心,不止能管好自己还能把弟弟给管了,另一个是你无论怎么操心都管不到他的点子上,他也不会听你的。
幸好,她还有个值得信赖的大儿子,让她在这么关键的一天没有掉链子。
给小儿媳妇的东西是比照着给大儿媳妇的那些准备的,丁媛觉得自己家男人当年说得对,未来亲家是亲眼看着的,当时的情景可不就是那么回事。
自从知道了两个人在谈恋爱之后丁媛豁然开朗,难得妈妈心泛滥想要替小儿子操回心,就让丈夫给笑话了,却又庆幸他看得真准,偏偏这么多年什么都不告诉她,眼看着她闹笑话。
要是只靠着自己,说不准就把她和顾惠多年的朋友关系给搞坏了,这家里三个男人在外面各个优秀,但是关键时刻她也就能指望着大儿子了。
又幸好,两个儿媳妇都是好的。丁媛只觉得前面那些年为了两个儿子着的急受的累,在今日全部有了好的结果,通体舒畅。
梁善没想到只是领了个证就能得到这么多东西,装了满满一箱子。
大部分都是首饰,玉的,钻的,宝石的,各种首饰,还有给他们俩结婚的房子,还有丁媛嘴里意思意思的红包。
梁善不知道这得是多少钱,很有些不好意思,还当着亲妈的面,心里感激丁媛又有些怨念,这让她妈多难堪啊。
奈何坐在边上的婆媳俩看不出这些,纪敏之顶着她的胳膊开心地说:“我也有,和你的是一样的,后来还去买了衣服什么的,都是妈妈给我买的。今天太晚了,妈妈说了,明天带你去买。”
梁善挺怕逛街的,尤其前几天才刚和孟既明逛完,买了很多当季的新款,奈何说不出拒绝的话,道了声谢再说不出其他。她忽然理解了刚进门时的孟既明,对着她妈张了半天的嘴也叫不出个称谓来,此时换成她也是一样。
丁媛是看着她长大的,是从小就当成自己家闺女在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着说:“不用不好意思,收好,再多要也没有,毕竟当初给敏之的就是这些,你们俩是一样的。往后这家里的,都是你们俩的。”
末了又嘱咐一句:“自己收好。”
话说得声不小,眼神却有些神神秘秘,就好像“自己”这两个字才是关键。
梁善没有她们俩那么身心放松,小声应着好,悄悄去打量自己的亲妈。
丁媛发现了,嗐一声又笑起来:“看你妈做什么?她还能不让你拿着?打今天起呀我也是妈,我给你的东西只管拿着就是。”
梁善正在扣箱子,手一松嗒的一声直接盖上,刚好张开嘴又闭上,装作已经应过了。
顾惠没作声,谁都没有再言声。
顾惠动了一下,兄弟俩都看过去。
丁媛小声地笑:“瞧见没有,我这两个儿子呀都是给你妈养的,一个像儿子,一个削尖了脑袋要去做半子。小时候就该把孟既明和你给调换过来,我养女儿,让你妈养着他,等到了今天,他一站一坐一言一行都得瞧着我的脸色。”
梁善挨着她坐却没听清,只顾着去看孟既明和顾惠。梁善心里是有些紧张的,打从他们俩进了门,她妈就没正经说过一句话,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有逗着怀宽说话时才有个笑模样。
过年的时候都比现在更自然,孟既明偶尔还会主动和顾惠说上两句,两个人也是有问有答的。
安静了一瞬顾惠忽然出声,叫的是身旁坐的人,“既明。”
孟既明微怔,应声侧身。
“去,把我屋里桌上的东西拿出来。”
孟既明起身去了,心里品着刚才那声唤,搁在往日是会叫他哥的,偶尔与他说话也总是连名带姓孟既明,仔细回想,这样叫他的名字得是十几年前了,那时他还小,还把梁善当成妹妹看待。
明明一个笑脸都没给,他却骤然放松下来,推开房门便见一床一桌一把椅子,还有一面墙的柜子,极为简单的陈设。
桌上整齐干净摆着个相框,夫妻二人并肩而立,高挺的肚子里面是还未出生的梁善。
多出来的一样东西是张银行卡,是他在过年时孝敬给顾惠的那一张。
心里琢磨着倒也没有多想,折回去站到顾惠面前。
顾惠朝梁善看去,示意他说:“去,给梁善。咱们这边嫁姑娘有规矩,是要压个箱底的,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收好。”
梁善眼睛一热,捏着卡哑声说道:“多少呀……”
她心疼,她妈一个人辛辛苦苦赚钱养她,还要攒钱给她嫁人,偏她还要嫁给孟家这样的人家,男方家才刚当着面给了一箱子的宝贝,确实是在难为她妈。
顾惠端坐着,说话仍似往常,“两千万。”
梁善心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顾惠当年借给过孟既景五百万的事,十年过去,竟然变出来两千万。
顾惠略偏了头看向自己女儿,眼底带了些笑,“原本没有这么多,这不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他孝敬了些,还差着些,我就问你大哥要了些凑个整。”
梁善听得云里雾里,孟既明也是,心里想问:这是哪个哥呀?是我哥,还是梁善她哥呀?
梁善好不容易想明白了更心疼了,喃喃低语:“您自己都不留点钱呀。”
顾惠便朝着仍是立在身旁的年轻男人看过去。
在外面不可一世的孟家二少爷,骨子里却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凶起来那个坏脾气呀比狗都犟,里面的心肠子比谁都软。
时间怎么那么不禁过呢,一转眼就全都长大了,她都得扬着头去看他了。
叹:“我现在不止有女儿还有女婿,留钱做什么?他每年过年都要孝敬他妈一笔钱,往后还能少了我的?”
“不能。”孟既明忽然开口:“都是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