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砚被推着走过去,她踉跄着差点摔倒,歪歪咧咧的好不容易走到两人跟前。
吴知府背着双手冷淡的说:“罪犯林氏,既然你抗旨不回城中,那本官就在这里审问你,山林走水和你有何关系?”
林羽砚心里骂了一万句卧糟,这吴知府好一个官场老狐狸,一开口就想给她定了纵火的罪名。
林羽砚说:“知府大人明察,起火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被一堆人围着呢,可不能说是和我有关系。”
她明晃晃直愣愣的把还没戴稳的纵火犯帽子摘下来,吴利韶的脸都绿了。
这么看,林氏似乎并不好糊弄。
吴利韶咳了两声,和魏东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魏东峰便说:“罪妇林氏,你先是重伤宰相千金,后有不敬尊长,如今在东郊庄子也没有闭门思过,本官已问过卢管事,庄子里的下人都看见你天天在院子里游荡……”
“莫不是你偷跑出去,不慎在山脚处遗落火种引起走水?你若是招认了,明日亲王府世子爷回京,本官自会让你在入狱前见世子爷一面,如若不然……”
知府大人暗暗点头,还是魏大人有办法。
林氏一向蠢笨,为了见世子爷一面,说不准就利索的认罪了。
他抬手摸了两把胡子,老神在在的等着林氏认罪,心中连结案卷宗都想好了。
哪料……
“魏大人,你们办案怎可如此潦草,说山林走水和我有关,可有人证物证?”
吴利韶的手一顿,转头看着魏东峰。
魏东峰的脸绷紧,他方正的脸颊抖了两下,怒甩一下袖子:“实乃不知好歹的罪妇,把她带回去!”
官兵分别在两边押着林羽砚的肩膀,粗鲁的把人往回拖。
林羽砚挣扎了一下,她犯了个错误,这两个人虽然不算反派,可也不是什么非常正直的人!
她被拖了出去,远处跑过来一个官差,“报!知府大人,起火周围方圆五里都没发现任何异物,除了这个……”
他举起双手,把手伸到知府大人跟前。
吴利韶看了一眼,就是一颗黑漆漆的石子。
他挥手拍开了,骂道:“找了半天,尽找这些没用的玩意!真是一群饭桶!”
那颗珠子被拍飞出去,刚好砸在林羽砚头上。
她眼冒金星,“我靠!”
两个捕快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看样子必定不是什么好话,怕这罪妇惹怒了知府,加重蛮力将她提了起来。
林羽砚疼得快要死了,她瞥一眼地上的东西,脑子一个激灵,在被扔上马车前奋力喊道:“停手!吴大人,我、我知道为什么会走水了!”
吴知府不想听她废话,这罪妇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他吩咐:“带走!”
林羽砚被扔上马车,她忍痛挣扎着:“要是我不说,你们想破头都别想查出来,吴大人,你会后悔的!”
吴知府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这罪妇好大的能耐,她能懂什么?
魏东峰在旁观察着,听到林氏大言不惭的说知道缘由,思量半刻还是把人拦下,“等等,让她下车。”
林羽砚又被提着下车,捕快当她木偶似的提来提去,林羽砚头晕目眩仅剩半口气了。
她浑身都疼,喉咙被烟雾熏得沙哑,还是拼命的提着气儿,指着地上那颗珠子。
“如果我没想错,就是这颗珠子引起的走水。”
“胡闹!”吴知府骂了一声,道:“这又不是火种,不就是一颗石头,能烧起火来?”
魏东峰也摇摇头,林氏果真是怕死,只是想拖延时间。
可惜了林大将军一世英明,却生得如此蠢钝的女儿,毁了门风。
周遭的佃户纷纷举着火把怒骂:“吴大人明察,不能听由林氏狡辩,这是得罪神明的妖女啊!”
“将她烧死祭天,才能平息天怒,请求动用火刑!”
“火刑!火刑!”
林羽砚气得脑袋嗡嗡的响,这些人真是无知得可怕!
她蹲下去捡起那颗珠子,仔细看了几遍,心生狐疑。
她记得这个道具,这是琉璃珠,是二皇子的东西,本是一对,价值千金。
在剧本里,二皇子将其中一颗送给玉香楼的花魁紫烟姑娘,自己留着一颗。
琉璃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二皇子的那颗,还是紫烟的那颗?
林羽砚来不及细想这些,当下最重要的是洗脱自己的罪名,绝对不能被当成祸害祭天。
她对吴知府说:“请吴大人给我一晚的时间,明日我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证明,确实是这颗珠子引起的走水。”
魏东峰叹息,道:“林氏,圣旨在上,莫要再作无畏抵抗罢,你要是认了罪,本官还能做个顺水人情,去恳求世子爷见你最后一面。”
林羽砚要气死了,这些人就是想拿她的命去结案,草草了事!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跟这些古人沟通,要跟他们说科学,那是说不清的了,甚至还会搭上自己的小命。
既然他们迷信,她就走他们的路子。
林羽砚在心里默算一会,跟两位大人说:“大人,今日的走水只是意外,上天怎么会惩罚我们齐燕国?还有八日就会下雨,连下三天,到时必定可以缓解旱情,解救天下百姓。”
林羽砚言之凿凿,听得众人都静了下来。
佃户听到她说连下三天的雨,眼中不无露出渴求的目光。
要是再不下雨,地里颗粒无收,他们怕是熬不过这个冬了!
林羽砚留意着大家的反应,貌似他们都相信了。
她正庆幸着已经说服了这些人,不料……
一个老佃农说:“不能听妖女胡言乱语,耽误祭天的时辰会触怒上天啊,大人!”
老佃农一句话再度挑起民愤,“对啊,这个妖女好狡猾,大人明鉴,不能听信她胡言!”八壹中文網
“火刑!火刑!”
两位大人交流眼神,都是不相信的。
齐燕自进入大旱以来,圣上就时时将钦天监招至殿前,问到底何时有雨?
监正无从答至,奉旨作坛求雨三次,皆不闻雨声。
下个月再不下雨,怕是监正乌沙难保也。
连钦天监都算不到何时有雨,这个不学无术的林氏又怎么会知晓?
想必是为了苟延残喘信口开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