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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烂歌(1 / 1)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没救了,跟战事之后的所有幸存者一样,给点干粮,自生自灭就行了。可这小子,看见军队了,什么反应都没有。站在一边,带着近乎僵硬的笑容,往嘴里丢了一个莫名物,惨白连筋,带着血丝,看着就让人有点恶心。然后唱着难听的歌谣,走到我身边来。那歌谣,现在想起来,还在耳边响着。就跟现在一样,沙哑,吐字不清,字和字之间好像被什么玩意粘住了,非得把调子拖的很长,很长。“飞雁的水!流啊流!”

姓秦的站起身来,低下头,蓬头垢面的,头发都把脸遮了去。他两只手伸出去,拿过一个个士兵的兵刃,拿不下了,就夹在腋下,一步一步向前迈着,每迈一步,他就要再唱一句那难听的曲子。“流到天边,没个头!”

他举起一杆枪,摆正了,端平,就凭着感觉寻到卫炎明的位置,一把丢出,撕风呼啸。李丰闪开身,给姓秦的让开道路,躲开他一切攻势,任由那一杆杆兵刃从身前飞过。这次战斗,已经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了。这两个人,都在笑。这两个人,眼中只有对方而已。这两个疯子,脑袋已经完全坏了。“拿疯子对疯子,是个好法子,以毒攻毒。”

徐云落赞叹一句,言语中没有多余感情。老将站在一边,问道:“你对他有这么大信心的吗,那家伙跟他斗起来,可不是像跟老夫一样,随便就能结束战斗。还是这一切,也在你的布置和预算里?”

“前辈,除了对自己人有信心,你别忘了,自己是如何输的这么迅速。”

徐云落站起身,看向西面,轻笑道:“不过你能考虑到后面一步,你倒是开始迈入军师的思想领域了。”

“恭喜,前辈。”

年轻人拱了拱手,让老将更感觉羞辱,他胡子飘舞一阵,眼中攀上一些怒火,然后,风停火熄。老将回礼一声:“同喜。”

“为了庆贺,我就告诉你吧,这一次打临先,我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徐云落张开手臂,环抱阳光,沉浸在这温暖光芒当中,分外肆意。“行军打仗,我们需要什么?难民聚集,无法疏散,快将作战,他们需要的,又是什么。”

“前辈,你觉得,是临先这座城重要,还是我这些士兵的命,更加重要啊。”

年轻人转过身,阳光照耀,他的头顶,有着丝丝闪光。亦在他的背后,一股股浓烟,正冒得起劲。老将嘴唇颤抖,感觉有些眩晕。他怎么就这样放心,能够这样分兵。对自己人有十足信心,就能打赢?其实真实情况是,我不是对自己人有信心,而是对敌人们,有着万无一失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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