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慕宗熙之前见识过落霓羽的很多奇葩行止，已经见怪不怪。
但是，此时听了她一番陈述，还是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王嫂，你开的是什么玩笑？你难道真的要把人开膛破肚？开膛破肚以后，神仙也活不了了吧？”
“我只是把他的表皮皮肤割开，正常来讲，生命是不会受到威胁的。”落霓羽用银针刺在小乞丐的皮肤上，确认麻醉药有没有生效：“手术的时间越短，成功的概率越大，拖得越久就越危险，所以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两个都不能离开半步。”
慕宗熙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也依旧还是点头：“好吧……”
麻醉药很快起了作用，小乞丐停止了挣扎，安静了下来。
落霓羽手里的手术刀直接划开了他的皮肤。
可是，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忙乱，竟然忘了光线的问题。
现代人做手术，都会使用无影灯，所以可以精确看得清楚身体结构，不会错之分毫。
但是这个年代没有电灯，就算是叫人点了灯笼，也很难把手术部位照得清楚。
但是，时间紧迫，不能耽搁……
落霓羽只好从手镯里面取出来手电筒和手机，打开了开关，指挥着两个男人给自己照亮。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术刀探进小乞丐的身体里。
慕宗熙在沙场上杀伐果断，见惯了血雨腥风，但是此时此刻，一颗心却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不敢直视这一幕，是因为担心自己一旦分神，影响到落霓羽的手术，不得不硬着头皮望向手术位置。
慕宗离倒是淡定得多，神色从容不变，聚精会神的模样。
落霓羽已经许久没有碰过手术刀，手上难免有些生疏，但是还是准确无误地完成了手术。
然后，她就开始穿针引线，把小乞丐的肚子缝上。
一切忙完，整个人都疲惫不堪，额头上满满都是汗水。
麻醉药药性还没有过，小乞丐依旧昏睡不醒。
落霓羽靠坐在椅子上：“手术还算成功，人应该没事的。”
慕宗熙揉着自己酸胀的手腕，站在小乞丐的床旁：“王嫂你确定他还能活过来？”
“当然能活过来。”落霓羽笑道：“他身上麻醉药的药性还没有过，等到药性过了，自然会醒过来的。”
“如果他真的能醒过来，那就证明有很多病症是可以通过开膛破肚来治疗的。”慕宗熙点了点头：“王嫂你功不可没啊。”
慕宗离一直没有言语，望向落霓羽的眸光复杂。
灵芸捧着茶盘上楼：“娘娘，他们问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用饭，如果要的话，想吃点什么。”
落霓羽没什么胃口：“每次见血都很不舒服，我也没什么胃口。”
“那我们不妨就换个地方吃饭吧。”慕宗熙望一眼慕宗离：“我们不如去秋爽斋吃一点吧。”
秋爽斋，是京都很有名的一家酒楼，是文人雅客首选的吃饭的地儿。
因为那里不仅布局清雅，而且还有有人弹唱，菜品也是一流的。
但是也因为如此，价格亦是贵得离谱，除非是达官显贵，无人敢登门。
慕宗离从来不会附庸风雅，所以也从来没有去过。
但是今天，他打算破个例：“我觉得可以，王妃觉得如何？”
落霓羽却摇了摇头：“现在这孩子还没醒，我必须要留下来，免得有什么突发状况，这里的郎中应付不来。”
作为一个医者，必须要有严谨的医风。
手术患者，在排气之前，必须要严密观察。
而这里，没有她有应付意外状况的经验，她无论如何不能离开。
慕宗熙皱眉：“那，我们不如叫人去那边订点饭菜，然后送过来吧。”
医馆里有专门的厨房，但是做的饭菜口味不尽如人意，自然没法子和大酒楼相提并论。
慕宗离也没有反对：“也好。”
楼下，这时候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慕宗熙询问灵芸：“楼下是不是又有什么危重的病人？”
“那倒没有。”灵芸摇了摇头：“只是刚刚御医院的人过来，要从咱们医馆拿一大批药物，说是安溪那边有很多人生病，无药救治，所以皇上让御医院调人过去帮忙，应该是取药的人过来了吧。”
慕宗离皱起了眉头：“早朝的时候也没听父皇提起这件事。”
“好像是安溪那边的奏报早朝后才过来的。”灵芸答道：“说是好像死了好多的人，否则皇上也不会行动这么迅速。”
落霓羽之前并没有大流意灵芸的话，可是此时却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你们在这里盯着点，我下去瞧一瞧。”
她说着，就直接往楼下走，慕宗离想要跟下去，却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只是打发灵芸下去。
楼下的药房里面，几个御医正在指挥人搬草药。
药架上有很多药物已经被搬了个干净。
落霓羽皱起了眉头。
一个御医听到脚步声回头：“于掌柜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落霓羽之前曾见过这个御医，在御医院是很有官职的，之前曾到春来医馆采购过一种很稀缺的草药，两个人还曾一起喝了茶，也算是有些交情。
“可不是好久不见吗。”落霓羽打量一下货架：“张大人也要去安溪吗？”
张御医叹了一口气：“是啊，皇上命我亲自带队去安溪，我也不是很清楚那边的情况，只能多带一些消炎镇痛止血的药物过去。”
“我觉得大人还应该带一些酒类，以及消毒隔离的用品过去。”落霓羽道：“正常的病症，都不会造成过度传染和死亡。”
张御医愣了一下：“掌柜的意思，难道是怀疑那边起了什么瘟疫吗？”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落霓羽答道：“但是不管这种概率大不大，大人都应该加足小心，毕竟，人命不比儿戏。”
张御医似有所思：“于掌柜的言之有理，我会当心的。不过，如果那边真的是瘟疫的话，皇上派给我的这点人实在是不够用。我可不可以请于掌柜的和我同去？”
落霓羽摇了摇头：“我手上暂时还有点事情要忙，等到忙完的话，我倒是可以去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