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钰道:“你身上情花的毒没发作么?”杨过道:“有时发作几次,也不怎么厉害。”
赵志敬自给龙钰刺伤之后,一直躲在后面,不敢出头,待见全真五子出关而出,心知众师长查究起来,自己代掌教之位固然落空,还得身受严刑。他本来也不过是生性暴躁,器量褊狭,原非大奸大恶,只自忖武功于第三代弟子中算得第一,这首座弟子之位却落于甄志丙身上,心中愤愤不平,就此一念之差,终于陷溺日深,不可自拔。此时暗想眼下的局面决不能任其宁定,只有搅他个天翻地覆,五位师长是非难分,方有从中取巧之机,更想如能假手于金轮法王将全真五子除了,更一劳永逸;眼见杨过扶着龙钰,十来位高手在此,便是大好情势,他生平最憎恨之人,便是这个叛门辱师的弟子,这时有此良机,哪肯放过?向身旁的鹿清笃使了个眼色,大声喝道:“逆徒杨过,两位祖师爷跟你说话,你不跪下磕头,竟敢倨傲不理?”
杨过回头来,眼光中充满了怨毒,心道:“龙哥哥伤在你全真教一班臭道士手下,今日暂且不理,日后再来跟你们算帐。”向群道狠狠的扫了一眼,扶着龙钰,移步便行。
赵志敬眯了眯眼,与鹿清笃两人突然双剑齐出,向杨过刺去。赵志敬先前虽身遭剑刺,但伤势不重,这一剑刺向杨过,剑挟劲风,使上了毕生的修为劲力。丘处机虽不满杨过狂妄任性,目无尊长,但想起郭靖的重托,又想起和他父亲杨康昔日的师徒之情,喝道:“志敬,剑下留情!”
那一边麻光佐更高声叫骂起来:“牛鼻子要脸么?偷袭别人!”他和杨过最合得来,眼见他遇险,便要冲上来解救,苦于相距过远,出手不及。
突见灰影一闪,鹿清笃那高大肥胖的身子飞将起来,哇哇大叫,砰的一声,正好撞在尼摩星身上。以尼摩星的武功,这一下虽出其不意,也决不能撞得着他,但他双腿断了,两只手都撑着拐杖,既不能伸手推挡,纵跃闪避又不灵便,登时撞个正着,仰天一交摔倒。尼摩星背脊在地下一靠,立即弹起,一拐杖打在鹿清笃背上,登时将他打得晕了过去。
原来当双剑刺到之时,杨过右手拂起,一股巨力将鹿清笃摔了出去。随即伸右足踏住了赵志敬长剑,赵志敬用力抽拔,脸孔胀得通红,长剑竟纹丝不动。
赵志敬斗然感到袖力沉猛,忙使个“千斤坠”,身子牢牢定住。这一来,长剑势须低垂,杨过提脚下踹,已将剑刃踏在足底。他在山洪中练剑,水力再强亦冲他不倒,这时一足踏定,当真如岳之镇,赵志敬猛力拔夺,哪里夺得出分毫?
杨过冷冷的道:“赵道长,当时在大胜关郭大侠跟前,你已明言非我之师,今日何以又提师承之说?也罢,瞧在从前叫过你几声师父的份上,让你去罢!”说完这句话,右足丝毫不动,足底的劲力却突然间消除得无影无踪。
赵志敬正运强力向后拉夺,手中猛地一空,长剑急回,彭的一响,剑柄重重撞在胸口,正与他猛力以剑柄击打自己无疑。这一击若为敌人运劲打来,他即令抵挡不住,也必以内力相抗,现下自行撞击,那是半点抗力也无,但觉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眼前一黑,仰天跌倒。
王处一和刘处玄双剑出鞘,分自左右刺向杨过,突然一个人影自斜刺里冲至,当的一声,两柄长剑荡了开去。这人正是尼摩星,他给鹿清笃撞得摔了一交,虽打倒鹿清笃,但心头恶气未出。推寻原由,全是杨过之故,抡杖跃到,左手拐杖架开了王刘二道长剑,右手拐杖便向杨过和龙钰头顶猛击下去。
杨过心知尼摩星武功了得,这时龙钰全身无力,正软软的靠在他身上,于是身子左斜,抱住了龙钰的纤腰,让他靠在自己前胸左侧,右手抽出背负的玄铁重剑,顺手挥出。噗的一声,响声又沉又闷,便如木棍击打败革,尼摩星右手虎□□裂,一条黑影冲天而起,却是铁杖向上激飞。
这铁杖也有十来斤重,向天空竟高飞二十余丈,直落到了玉虚洞山后。
杨过首次以剑魔独孤求败的重剑临敌,竟有如斯威力,也不禁暗自骇然。
尼摩星半边身子酸麻,一条右臂震得全无知觉,他生性悍勇无比,大吼一声,左手铁杖在地下一撑,跃高丈余,跟着劈将下来。杨过心想我剑上刚力已然试过,再来试试柔力,重剑剑尖抖处,已将铁拐粘住,这时只要内力吐出,便能将尼摩星掷出数丈之外,如摔向山壁,更非撞得他筋断骨折不可。他见龙钰如此伤重,满心怨苦,这一下出手原决不容情。正当臂上内力将吐未吐之际,见尼摩星身在半空,双腿齐膝断绝,不禁起了可怜之意,当下重剑不向上扬,反手下压,那铁拐笔直向下戳落,尘土飞扬,大半截戳入了土内。
尼摩星握着铁拐,想要运劲拔起,但左臂经那重剑一粘一压,竟如给人点了穴道一般,半点使不出劲来。杨过道:“今日饶你一命,快快回天竺去罢。”尼摩星脸如死灰,僵在当地,隔了一会,才迸出一句话来:“你的功夫古怪大大的!”
潇湘子和尹克西虽见变出意外,却那猜得到在这一个多月之内杨过已功力大进,还道尼摩星断腿后变得极不济事。尹克西抢上几步,拔起铁拐,递在尼摩星手中。尼摩星接了,在地下一撑,想要远跃离开,岂知手臂麻软未复,一撑之下,竟咕咚摔倒。
潇湘子向来幸灾乐祸,只要旁人倒霉,不论是友是敌,都觉欢喜,心想:“天竺矮子向来好生自负,对我不服,这就可算是完了。眼下高手毕集,快抢先擒了杨过,那正是扬名立威的良机。”纵身而出,喝道:“杨过小子,数次坏了王爷大事,快随老子走罢!”
杨过心想:“龙哥哥伤重,须得及早救治,偏生眼前强敌甚多,不下杀手,难以脱身。”低声问龙钰道:“痛得厉害吗?”龙钰道:“你抱着我,我……我好欢喜。”
杨过抬起头来,向潇湘子道:“上罢!”玄铁剑指向他腰间,剑头离他身子约有二尺,稳稳平持。潇湘子见这剑粗大黝黑,钝头无锋,倒似是一条顽铁,心想:“这小子剑法迅捷,灵动变幻,果然了得,可是拿了这根铁条,剑法再快也必有限。”说道:“哪儿去捡来了这根通火棒儿?”说着便挥纯钢哭丧棒往重剑上击去。
杨过持剑不动,内劲传到剑上,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剑棒相交,哭丧棒登时断成九截,四下飞散。潇湘子大叫:“不好!”向后急退。杨过玄铁剑伸出,左击一剑,右击一剑,潇湘子双臂齐折。
杨过连败鹿清笃、赵志敬、尼摩星三人,玉虚洞前众入已群情耸动,这次他身不动,臂不抬,纯以内力震断潇湘子的兵刃,众人更不明所以,相顾骇然,均想:“这人的武功当真邪门!”
尹克西是西域大贾,善于鉴别宝物,见杨过以重剑震飞尼摩星的铁拐,早已暗暗吃惊:“此剑如此威猛,大非寻常,剑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莫非竟是以玄铁制成?这玄铁是从天上落下的陨石中提炼而得,乃天下至宝,本来要得一二两也是绝难,寻常刀枪剑戟之中,只要加入半两数钱,凡铁立成利器。他却从哪里觅得这许多玄铁?再说,这剑若真是通体玄铁,岂非重达四五十斤,又如何使得灵便?”其实这剑共重九九八十一斤,若非如此沉重,杨过内力虽强,也不能发出如许威力。待见潇湘子的哭丧棒断得七零八落,尹克西更知此剑定是神品。他为人尚无重大过恶,只是自小做珠宝买卖,一见奇珍异宝,心中便奇痒难搔,或买或骗,或抢或偷,说甚么也要得之而后快。这时见了杨过的重剑,贪念大炽,纵身而出,金龙鞭一抖,往他剑上卷去。
杨过与他在绝情谷同进同出,见他成日笑嘻嘻的甚是随和客气,对他一直不存敌意,见金龙鞭卷到,鞭上珠光宝气,镶满了宝石、金刚钻、白玉之属,让玄铁剑由他软鞭卷住,说道:“尹兄,我和你素无过节,快快撒鞭让路。你这条软鞭上宝贝不少,损坏了有点可惜。”尹克西笑道:“是么?”运劲便夺,杨过端凝屹立,却哪里撼动得他分毫?
这时尹克西站得近了,看得分明,这剑果是玄铁所铸,金刚钻是天下至坚之物,不论与住何硬物相擦,均能划破对方而己身无损,但金龙鞭鞭梢所镶的大钻在玄铁剑上划过,剑身竟连细纹也不起一条。他心头火热,知对方武功厉害,非出奇策,难夺此剑,笑嘻嘻的道:“杨兄功夫精进若斯,可喜可贺,小弟甘拜下风。”口中说着客套话,左腕一翻,寒光闪动,左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猛地探臂,向龙钰胸口直扎过去。
他这一下倒也不是想伤龙钰性命,但知道杨过对龙钰情切关怀,见他有难,定然舍命救援,自己声东击西,便能夺到了宝剑。杨过见状,果然一惊。尹克西喝道:“撒剑!”全身之力都运到右臂之上,拉鞭夺剑。
他这一声:“撒剑!”杨过当真依言撒手,挺剑送出。剑长匕短,重剑隔在三人之间,匕首便扎不到龙钰身上。但杨过情急之下,力道使得极猛,连剑带鞭的直撞了过去。尹克西明知此剑甚重,早有提防,却万想不到来势竟如此猛烈,眼见闪避不及,急运内力,双掌疾出,抓住重剑与宝鞭,砰的一声猛响,登时连退了七步,才勉强拿桩站定,脸如金纸,嘴角边虽犹带笑容,却凄惨之意远胜于欢愉,顷刻间只感五脏六腑都似翻转了,站在当地,既不敢运气,也不敢移动半步,双臂伸前持剑,便如僵了一般。
杨过走近身去,伸手接过玄铁剑,轻轻一抖,只听得叮叮咚咚一阵响过,阳光照射之下,宝光耀眼,金银珠宝散了满地,一条镶满珠宝的金龙软鞭已震成碎块。
杨过叫道:“金轮法王,咱们的帐是今日算呢,还是留待异日?”
金轮法王见他连败尼摩星、潇湘子、尹克西三大高手,都只一招之间便伤了对手,这少年何以武功大进,实是不可思议。自己上前动手,虽决不致如那三人这般不济,要取胜也必颇为不易,此刻各路英雄聚会,给他一吓便走,颜面何存?心想:“他顾着龙钰的伤势,时候拖久了,心神定然不宁。”整一整袍袖,金银铜铁铅五轮一齐持,心知这一战关涉生死荣辱,丝毫大意不得,神色间却仍似漫不在乎,缓步而出,笑道:“杨兄弟,恭喜你又有异遇,得了这柄威猛绝伦的神剑啊!你这件希奇古怪的法宝,只怕老衲也对付不了。”
他既无胜算,便先留地步,极力赞誉玄铁重剑,要令旁人觉得,这少年不过运气好,得了一件神异的兵刃而已。
龙钰偎倚在杨过怀中,迷迷糊糊间见金轮法王持轮而上,心想凭杨过一人之力,决计敌他不过,低声道:“过儿,你给我找一把剑,咱们……咱们……一起……一起使玉女素心剑法打他。”
杨过胸口一酸,低声道:“龙哥哥你放心,过儿一人对付得了。”龙钰向左挪移,要尽量遮在杨过身前,为他多挡些灾难。杨过又感激,又欢喜,大声道:“龙哥哥,咱俩今日一起力战群魔,人生至此,更无余憾。”玄铁剑向前直指。
法王不敢与他正面力拼,纵跃退后,立时呜呜声响,一只灰扑扑的铅轮飞掷过去。杨过举剑便削,铅轮却绕过他身后,回向法王,这一下竟没削中。只听得呜呜、嗡嗡、轰轰之声大作,金光闪闪,银光烁烁,五只轮子从五个不同方位飞袭过来。
杨过生怕牵动龙钰的伤势,凝立不动。法王五轮齐出,仅为佯攻,旨在试探,五轮在二人身旁绕了个圈子,重行飞回。他见杨过并不举剑追击,已明其意,心下暗喜:“你不敢移动身子,加重龙钰伤势,处境之劣,无以复加。我纵跃远攻,已立于不败之地。”
对方要保护伤者,按照法王的身分原不能如此相斗,但他知道良机难再,龙钰一旦伤愈,他二人联手固对付不了,便算龙钰重伤而死,杨过少了牵制,自己也未必能是敌手,只有今日乘势一举而毙,方无后患,至于是否公平,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这情势旁观众人也能瞧得明白,都觉法王太也不够光明磊落。麻光佐大叫:“大和尚,你是英雄,还是混帐王八蛋?”
法王只作没听见,五轮连续掷出,连续飞回,仍绕着杨过和龙钰兜个圈子,又伸手接住。五只轮子忽高忽低,或正或斜,所发声音也有轻有响,旁观众人均给扰得眼花缭乱,心神不定。突然之间,麻光佐“啊”的一声大呼,却是铜轮斜里飞来,猛地转弯,从他头顶掠过,将他头皮削去了一片,头皮连着一丛头发,血淋淋的掉在地下。麻光佐捧头大骂,却也不敢扑上去厮打。
杨过眼见龙钰伤重,多挨得一刻,便少了一分救治机会,暗暗焦急。法王叫道:“小心了!”蓦然间五轮归一,并排向二人撞去,势若五牛冲阵。杨过全身劲力也都贯到了左臂之上,剑尖颤动,当当当三响,挑开了金铜铁三轮,跟着挥剑下击。众人眼前一耀,地下灰尘腾起,银轮和铅轮都已从中劈开,分成四个半圆,掉落在地。
法王大声酣呼,飞步抢上,左手在铜轮上一拨,抓住金铁两轮,向杨过头顶猛砸。杨过径不招架,玄铁剑当胸疾刺,剑长轮短,轮子尚未砸到杨过头顶,剑头距法王胸口已不到半尺。法王立时后退,上前固然迅疾,退后也快速无伦,也不见他如何跨步,已向左后侧斜退数尺,在这倏忽之间直趋斜退,确是武林中罕见的功夫。旁观众人目眩神驰,忍不住大声喝采:“好!”
玄铁剑一送即收,杨过回剑向后,当的一响,已将背后袭来的铜轮劈为两半,铜轮尚未分开落地,剑锋横挥,两半片铜轮从中截断,分为四块。玄铁剑虽然剑刃无锋,但他运上内力,竟无坚不摧。众人见了法王的绝顶轻功,还喝得出一声采,待见到他这神剑奇威,都惊得寂然无声。
霎时之间,法王的轮子五毁其三,但他全不气馁,舞动金铁双轮,奋勇抢攻。杨过挺剑刺出,法王侧身拗步,避剑出轮,这时轮子不再脱手,虽无法远攻,却比遥掷坚实得多。
他绕着杨龙二人,左攻右拒,纵跃酣斗,双轮跳荡灵动,呜呜响声不绝。杨过的玄铁剑却似使得颇为涩滞。但不论法王如何变招,总欺不近杨龙二人三步之内。堪堪斗了六七十招,法王双轮归一,向龙钰砸去。杨过玄铁剑刺出,嗒的一声轻响,抵在金轮边上,两股内力自两件兵刃上传了出来,互相激荡,霎时间两人僵持不动。
杨过只觉对方冲来的劲力绵绵不绝,越来越强,暗自骇异:“此人内力竟如此深厚。”又想:“既至互拼内力,玄铁剑鼓荡冲击的威势便无法施展,这贼秃练功时日久长,功力深厚,为时一久,只怕要占上风。且引他近身,出其不意的打他面门。”右臂缓缓退缩,两人原本相距五尺有余,渐渐的相距五尺而四尺半,四尺半而四尺。
法王的弟子达尔巴和霍都一直守在师父身旁,见师父渐占优势,心中大喜,向前走近几步。达尔巴关怀师父的安危,又盼师父别伤了转世投胎的“大师兄”。霍都却是想暗算杨过。他挥动折扇,似是取凉,其实要俟机发射扇中暗器。
丘处机与王处一见他目光闪烁的缓步上前,便知他要出手助师,二人对望一眼,均想:“杨过虽与我教为敌,但夷夏之争重于一切,且大丈夫光明磊落,是输是赢,当凭真本事取决。终南山岂容奸徒猖狂?”两人各挺长剑,踏上一步,一齐瞪住了霍都。丘王二道这时须发俱白,但久习玄功,满面红光,两柄长剑青光如虹,自有一股凛凛之威,镇慑得霍都不敢妄动。
这时杨过左臂渐渐缩后,相距法王已不过三尺,心想:“这和尚只要再向前半尺,我右手打将出去,定能制他死命。”法王见他左肩忽然微动,已知其意,心想:“我等你打来之时,一轮飞出,一轮挡住,看你如何?”
龙钰靠在杨过身上,一直迷迷糊糊,杨过催动内力,向行加速,全身越来越热。龙钰觉到他脸上发出热气,睁开眼来,见他额角渗出汗珠,伸袖轻轻抹拭,替他抹了几下,见他神色郑重,双目向前直视,便顺着他目光转头瞧去,不禁一惊,原来法王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在面前。但见这双眼中凶光毕露,忙闭上眼睛,待得再次睁开,法王的眼睛仍在哪里。龙钰与意中人相偎相倚,偏有这么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在旁瞪视,惹厌之极。他这时没想到法王正与杨过拼斗,只知这和尚是个大恶人,又不愿他在这时来打扰自己甜蜜的时光,伸手入怀,取出一枚玉蜂金针,缓缓往法王左眼中刺去。
别说金针之上喂有剧毒,便一枚平常的绣花针刺入眼珠,眼睛也是立瞎。总算龙钰这时只要这对讨厌的大眼移开,没想到弹指射针,而重伤之余,伸手出去时也软弱无力,去势缓慢。
但法王和杨过正自僵持,已至十分紧急的当口,任谁稍有移动,都要立吃大亏。龙钰那金针缓缓刺将过去,法王竟半点也抗拒不得。见金针越移越近,自自四尺而三尺,三尺而至二尺,二尺而到一尺,法王大叫一声,一轮向前力送,一轮飞起,一个斤斗向后翻出,可是玄铁剑上那股威猛之极的劲力毕竟不能尽数卸去。他刚站定脚步,身子一晃,便坐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达尔巴和霍都齐叫:“师父!”抢上去伸手相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