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是啊,这真是笑死人了。”
众人的不屑和讽刺,季慕修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想要看她的反应。
罗真静静站着,久久没有动作。
也许她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冷静,面对羞辱,她到底还是不甘的。
娜珊和朱莉也是脸色难看,原本以为不过是走个形式就完了,谁知他们竟然搞了一个拜堂礼,这不是刻意为难公主吗?
“今日是本王的大婚,新郎没到,怎么就开始了呢?”,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外飘来,炸破天际。
这道声音是……
所有人都惊住,朝着门口看去。
男子沐风乘阳而来,一身红衣,头戴红锦玉冠,金钗端端正正的将一头乌发束在里面,整整齐齐。棱角分明的五官,迷人的麦色皮肤,一双朗目星光闪烁,让人不敢直视。
是他,季舒玄。
季舒衍目光凝住,猛的站起身来,满脸难以置信。季舒玄怎么会还活着,不可能,绝不可能……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震惊了,虽然平王深入简出,但见过他的人还是不少,所以他们深知眼前人是谁。
一个失踪两年之久的人,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大堂内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令人窒息。
季慕修定定看着来人,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对于这个儿子,他并没有什么感情,于他而言,这孩子不过是醉酒后的一个意外罢了。
但是他失踪两年突然出现,任是谁也不可能冷静。他忍不住站起来,惊道:“舒玄?”
此时此刻,罗真也已经意识到什么,一把掀开了盖头。回身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彻底呆住。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神情……
是他,是布奉,竟然是布奉。
他还活着,他没死,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死的,布奉还活着,这是真的吗,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多日来的思念与痛苦一下子袭来,仿佛看到他的这一刻,自己死寂的心又重新开始跳动。
她不在乎他为什么会以越国平王的身份出现,也不在乎他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只要还能见到他,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男人的目光却只是在她身上片刻停留便移开,仿佛只是在奇怪,她为什么掀开盖头一般。
萧岩推着季舒玄进来,直到停在大堂内:“儿臣参见父皇,请父皇恕儿臣失礼,不便行礼。”
他的一句话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目光纷纷落在他的腿上。
一种震惊袭遍四肢百骸,罗真也是才注意到,他竟然坐在轮椅上的,为什么会这样,想起曾经那道肆意纵马的身影,她呼吸一窒。
他腿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慕修回过神来,只是看了他一眼:“既然你还活着,何故消失这么久”,言语间毫不客气,简直不像父亲对儿子的话。
季舒玄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儿臣云游四方,玩累了就回来了,父皇为儿臣许婚,儿臣心怀感激,特地回来谢恩。”
面对失踪两年的亲生儿子,季慕修就是这样的态度,任是谁都会寒心的吧。
不过还好,他已经习惯了。
“哼,你还知道回来,今日是你的大婚之礼,既然回来了,那就拜堂吧”,他话说的滴水不漏,季慕修顾忌着颜面,便不再追问。
但那难看的脸色,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不悦。
礼官也是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领旨,便开始重新安排拜堂。
罗真忍下满心激动,嬷嬷已经重新给她盖上看红盖头。
她现在不能表现出什么来,等婚礼结束了,她有的是时间问清楚这件事情。
“一拜天地……”
“定王双腿不便,如此行礼未免缺少几分诚意吧?”,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殿中响起,仿佛在一团烧的炽烈的烈火中突然泼下一盆冰水,整个喜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望向声音的来处。
那里坐着的是越国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云峥,此刻正一脸得意的盯着季舒玄。刚才的话显然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他显然并没有觉得自己失礼,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反而越发的放肆起来。
“云峥竟然如此不客气,难道不怕皇上怪罪吗?”
“怪罪什么,皇上的态度你都看见了,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可能维护平王的”,罗真安静的站在季舒玄身边,耳边传来宾客们低声的议论。
“云峥身出名门,战功赫赫,在朝中可没人敢得罪他,而且他的脾气……”
“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也太过分了。”八壹中文網
“过不过分的,也要看双方的身份啊,云峥有这个资本嚣张。”
纷纷的议论声中,一道清灵的女声响起:“云少将军,据我所知,越国婚礼并没有跪拜之说,所以平王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这道声音竟然是出自罗真,新娘这样开口,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云峥也是一阵愣神,被这道声音里的不悦惊住。
“没想到公主对越国的礼仪还真是了解啊”,言语中不乏嘲讽之意。漠北战败,公主下嫁,现在站出来维护越国王爷,不是很可笑吗?
罗真面不改色,却是突然笑出了声:“我既嫁与平王为妻,便是平王妃,自然是要熟知越礼的。”
四两拨千金,瞬间化解云峥的讽刺,还将自己和平王绑在一起,任是谁也无法再说什么。
季舒玄浑身一震,看向那道大红的身影,目光已经带了复杂情绪。
“是吗,那倒是在下多虑了”,云峥突然笑起来,仿佛刚才所言真的是无意为之一般。
“云将军身为越国猛将,还是要注意言行才是”,她并不放过他,言语毫不客气。
她不能忍受任何人欺辱布奉。
在众人都以为云峥的暴脾气要发作的时候,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但笑不语,只是目光却从未离开罗真。
罗真在大红的喜帕下,微微侧过目光只看到身边的人紧紧握住红绸的一只手,心里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