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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5 章 四十、归其居(1 / 1)

冰原,合愈冰方内,冰墓。

圆台默负阴阳之图,在万开烟成功脱身、冰方与冰原嵌合完成的一瞬,两仪的鱼眼便凭空点现,终于呈露出一幅完整的太极图。

星斜影抱臂挑立图前,满面泪濡方晞,犹残水色皎薄。

冰窟塌动已息,然身后破冰盈积,不余方寸抬足之地。一片无形的灵罩笼在圆台周间,拦冰绝尘,护得一室净然之境。

冰墓所在冰方此面虽已成竖立之向,却全未影响冰墓内布局,想是冰方中心亦设有地心般散布吸力之元,以固持冰方内物不随冰方旋转而紊乱。

那一黑一白二点真恍如阴阳之眼,若乍睁于混沌,苏醒后整片太极旋转一周,随即阴阳泾渭坼裂,二仪分移左右,圆台洞开。

这倒山形的巨石,果真是中空的。

金影与墨影在冰方合愈的一刻亦已失踪。看着足边通往深渊的石阶,星斜影不禁微划唇棱,志在必得。

循阶而下,启心眼作烛,不放过每一寸穴壁。

蓝影渐渐陷没入邃暗,圆洞边,一尺许白影敛翮栖落,乌豆似的目珠静静瞧着羽下的渊穴。

不知何辰,星斜影下至穴底,见着一院之地的平石上独独两具华棺,终于忍不住怒焰凌空,星沉瞬出,直欲将那墨紫的华棺破个粉碎:“老东西,没人想知道你们谈情说爱的经历,再不交出那件底牌,我看谁继承你的‘大业’去!”

没错,这石腹洞穴之中,各处陈列的皆是二人生前自觉有纪念意义之物什,琳琅满目、五花八门,除了有用,什么都有。

[七年前,鸣鸷谷谷主刻鳞向星棋盟盟主万束槐约战璧柳郊,应战之日,五境闻风而来者甚众,未能及时身睹者,也几乎无人不曾从事后的传言中知其详致。

二人境界颇高,璧柳郊一战,围观者虽盈满旷野,真正的主角却在天高处,即便亦有不少八羽以上修者,虽可凌空飞行,能凌于他们那般高度的也是屈指可数。

听说那一战的结果是万束槐胜了,也有说是刻鳞不愿不择手段,为道义掣了肘,否则胜负如何还未可知。

战讫时,留在璧柳郊的观者只余了三成,本见二人以切磋之礼沉默道别,该是分道扬镳、又成敌势,一如以往,哪怕来日再长,也一生破不得此僵局。

彼时,恰断其机,刻鳞的义子、彼时的鸣鸷谷少谷主明颜别位于其身侧后,掌中凝出的一击直取刻鳞心脏之处。

万束槐就立于刻鳞对面,自然先觉此袭,惊忙之下便掠身欲去为刻鳞挡下这一击。

却没能如愿,他的身形在刻鳞身侧骤止——一掌拦住了他的胸膛,一力洞穿了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明颜别的暗袭也透破了刻鳞的心脏。

二人方耗竭全力于交战中,正是强弩之末、最为薄弱之时,出手的又皆是绝难设防之人,是故兔起鹘落之间,风转云变,两个煊赫一世的强者就这般毫无征兆、又似蓄谋已久地殒殁在漫野璧玉般的柳叶中。

星斜影也曾默陷于人群,观见万承宗弟子与鸣鸷谷杀手大打出手,却终未能成嚣尘——大抵老盟主之死,也遂了彼时的少盟主万极掠不曾诉言的暗愿罢。

后来万承宗与鸣鸷谷分别带走二人的尸身,未置一辞。

至于为何今见二者合葬于冰原,是万极掠与明颜别暗中商榷,决定死者为大,平了二人生前遗憾;还是其中一方先行安葬于冰原,另一方不愿对方传承被世人轻易得之,才随之合葬,使传承混融,难上加难?

毕竟,刻鳞生前致力于毁灭星棋盟,万束槐也曾研精使鸣鸷谷不复存在之法,二者皆一心痴想地以为,只要灭除了对方的势力,这个人自然能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凝血般的墨云如急雷破沙般骤涌而起,挥如狂藤电鞭拂落每一颗袭来的星沉珠,那墨影在弥漫烟尘般的墨云中凝现,星斜影应之未及,便被他擒住一肩,冲霄般弹至了冰面。

“小辈,你胆子不小。”墨光形就的刻鳞冷眼睨视,“规矩就是规矩,想要最终传承,你还不够格。”

“呵,我若不够格,你这烂败墓穴还有其他人能至?”星斜影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怎么,那件东西不就是你专门为祸乱天下呕心沥血所制?现在难道甘心看着它与你一同埋葬冰下,甘心教你未竟之志就此了结?”

刻鳞邪瞳中卷起一阵癫狂的痛苦,他恨然转身,雪白的发尖扬落:“你助阳试者逃脱,全‘恶中有善’;他弃你独逃,全‘善中有恶’,故两仪定,太极成,修睦好之果——这是规矩,我与他设立传承考验时就定好的规矩,非可由我一人之私打破!”

星斜影亦冷哼一声:“你们对善恶的界定未免太武断!我让他走,非为善意,而是我心知传承未尽,留者才有机会;他却不知实情。我叫他走,既是全我私欲,又教他无法得到阳试的最终传承,难道不是大恶?又岂能妄作‘恶中有善’解!”

刻鳞瞬又侧首视他,颇感意外:“若真如此,倒是我们谬误。然口说无凭,我可以给你一个全你极恶的机会。”

墨色广袖一拂,洞开的圆台倏然合闭,那阴阳二仪严丝合缝,如熔如铸,复成一整圆。而阳仪瑶光消融,整个圆面被黑光蔓延占据,唯阴仪鱼眼处的白光犹存,反作了黑中之瑕。

“要将这白抹灭?”星斜影观之即通。

“不错。”刻鳞拈指一弹,残影划过,星斜影尚不及认清其物为何,它已然无阻无滞地嵌入了自己心境之间,“考验中每一关都设有‘涸辙池渊’,你以此物,将每个人炼化作血妖,方可黑生白尽,道成至恶。”

所谓涸辙池渊,乃是每一关主要考验之外的次要考验,即每一关中置设的凝封于冰块中的凡人。

若阳试者每一关都救下过至少一个凡人,并且最终选择留在冰墓,放阴试者离开,则圆台全白,可得阳试的最终传承;若阴试者每一关都击杀过至少一个凡人,并且最终选择击杀阳试者,留在冰墓,则圆台全黑,可得阴试的最终传承。

万开烟虽于首关解救过一冰中之人,却未能意识到此乃次要考验;星斜影全心注于主要考验,怎曾知传承中还伏了此类暗线?

“六羽巅峰,能胜此等考验,你的确足够聪明,也极有至恶的天赋。”刻鳞不无青睐,却亦似指点,亦似戏谑,“终究年纪太小,被催得老成,实则很多经验你根本不足,单凭聪慧,难以填补你这块短板。”

“我是未能周全虑至你们还设有这么无聊的次要考验。”星斜影点足一跃,攀上废墟乱冰之顶,“但只要结果合我所想,过程迥异又有何打紧!”

“狂妄。”刻鳞唇棱笑意狷邪,倒不似诃斥,更似称赏。

星斜影于废墟中寻到首关一处“涸辙池渊”,那方正冰块已被掩埋于几座攒蹙的斗大冰石之下,只余几许狭孔窄缝尚可闻风声漏咽。

略一沉吟,星斜影凝神于内,感寻那被刻鳞钉入自己心境的诡物。它圆润如珠,又似茧含丝万重,再细察其央褶皱蜷曲,则引人易想那屈蟠之蛟,沉眠待发。

可要如何使用?星斜影试着从心眼中探出两缕心眼之力,游伸至心境,牵连于那诡物。

诡物倏然受此引动,如鲸吸海般疯狂地掣曳他的心眼之力,又将其亦如纤流奔射而出,透过冰墟的孔缝,又视冰块如无物,正正牵连于那冰中凡人的心境之中。

由是一线心眼之力将星斜影的心眼、心境中的诡物与凡人的心境相串相连,星斜影尚未及细辨,便感到一股强烈的欲念源源不断地冲入心境,并激荡他的脑海。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想要阳光……

我想要呼吸……

不能也罢,我希望快点死去……

星斜影定了定神,乜目睨视足下冰墟,知此哀求奢望皆来自那冰圄凡人,却不知那诡物要如何将其化为血妖。

因着勾连三者的心眼之力,星斜影察见凡人的心脏内央如受虫豸啃噬,一点一点空出大块缺隙,而后为一根一根凭空显现的纤白蚕丝修补占满,待填据完成,诡物才从凡人心境内抽离心眼之力,将其归还于星斜影的心眼之中。

星斜影睁眸,便见身前冰墟急剧地颤兀,随着一道不成人声的可怖嘶嚎,一只浑身鲜红的血妖撕冰破霰,冲墟而出。

星斜影点足旁退,原处再次轰乱倾塌的废墟间,零落着一张撕裂的人皮与一堆碎散的白骨。

抬目再觑那抱头忍颤、狂吼不止的新生血妖,星斜影不禁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角。

如是这般,依凭刻鳞所付的诡物,星斜影寻到每一处“涸辙池渊”,竟畅顺无碍地炼化了每一个囚者。

有趣的是,第二关的“涸辙池渊”竟是圆台下沉时露出的周圆冰壁,于那一环冰壁之内,均匀布设着二十四个凡人,星斜影见之即悟——原来第二关两仪图的真正画法,是与这二十四个人有关。

厘清关窍,星斜影才不得不叹服,自己果真是有缺历练的经验。

第三关者在之冰穴,已尽数为万开烟所救。其后阴试阳试分设,万开烟已离,光明长廊、仙境与人间数关星斜影都无法再入。而暗影长廊中,“涸辙池渊”在之冰顶;炼狱百窟,凡人几已死绝;炼狱深境,凡人则囚于怪木腹中。

每深入一关,凡人的欲念与怨戾便成倍增强,至得炼狱深境,星斜影也险些为之侵占了理智,惑失了自己何人。

不过,他才是真正的恶鬼。凡人的恨怨再深,终究是凡人。

星斜影领着数十只形态不一的血妖复立于身前时,刻鳞目中的意外更逾深窈,随即又释然:“堪历百窟动极恶,你的欲念果然力压世人。”

在诡物吸取他人欲念之时,若星斜影无法承受住那强大怨戾的浍浚,固持不了本心,亦将被诡物反噬为理智尽失、无能自控的疯子。

星斜影瞥了一眼再无缟色的圆台,问:“阳已尽灭,该我讨要传承了罢?”

刻鳞负手恣笑:“它已经苏醒了!”

星斜影一惊,待意识到刻鳞所指即是自己心境中那诡物时,它已缓缓舒展身躯,原本如珠似茧的圆润,摛延开来竟是尺蠖般的一条长虫。

那长虫扭了扭肉躯,哆口龇牙,探头便钻入了心脏的血肉之中。

星斜影面色一痛,忍不住抬手紧扣心处衣料。将欲开口质问,那长虫却随即开始啮咬心肉,将身周血肉溶成糜浆不断吸食,又吐出蚕丝将心脏的空缺处填补。

毁灭星棋盟……毁灭星棋盟……成为星氏之主……成为金境之主……没有人再敢以痛苦胁迫自己……曾经憎恨的、不能反抗的,嫉妒的、厌恶的,惺惺作态的、道貌岸然的……通通想杀就杀!

少年凄厉痛啸一声,跪砸于冰,狠狠抱住了自己的头颅。深植于心的欲念此时如摇海倾波般翻涌沸腾,又如淬了毒的紫焰越燃越烈,烧得人疯狂又痛苦。

“此蛊名唤‘无穷’。你所得乃子蛊,寄身于心中之欲望,有食他人之欲、化其为妖之能。”刻鳞好整以暇地睨着袍底的少年,“母蛊则寄身于心中之痛苦,可有限扩化旁人之欲念,并随之催增其怨戾痛苦。唯有子蛊吞噬母蛊,可成就完整的无穷蛊,无穷命,无穷欲,人心之欲膨胀到极致,遂幼卵新生,食尽其心欲,接着再向他处扩散……”

真是一损俱损,不分敌我。

仿佛料知星斜影所想,刻鳞话锋一转:“不过,每一只幼蛊与蛊王之间皆有虫丝引牵,通过虫丝可以控制幼蛊的侵袭目标——只看你,有没有这般顾及全盘的心力?”

星斜影忽然仰颈凛视,目似箭却声犹虚:“老东西,这玩意儿你制出来,自己都没来得及试过吧?”

“有的兵器,一世只需出战一次,就足以教举世望尘莫及。”刻鳞不再计较星斜影的无礼,“何况,本座是已死之人,星棋盟灭亡又如何?不灭又如何?意之所在,早已伴我长眠冰下,憾事了未了,我也再不可睁眼一见。你既得我传承,欲成何事,欲作何用,全随你意,是成是败,自也与我无关。”

星斜影不禁一拳掼在冰面上,一声低骂:“这时候你倒想起自己是个死人了!”

蛊虫的吸食愈发剧烈,星斜影复又捧捂头颅,欲念烧铸的幻象仿若纷杂的藤蔓扭曲缠结,绞碎了最后一片清明。

刻鳞见此,默然移步,抛了暂如晕厥的星斜影,来到一片冰堆之前。

雪鹊藏身其间,悄然屏住了呼吸。

刻鳞浑不理会这在他面前不啻掩耳盗铃的伎俩,只驻足道:“我谷中,当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言罢又稍显落寞,似忆起鸣鸷谷已非他之地。垂了垂眸,神情竟穆然柔和:“你们这些后辈……好意我心领了,只我尚未见生志圆全,你们便已为我了了一切遗愿。”

雪鹊瞳仁一紧,扑扇着羽翅钻出冰堆。

刻鳞已长叹一声:“墓中睡得如此安稳,还有什么不可放下?”

细视之前未敢细视的面容,熟悉一生又曾暌违七年,雪鹊终是忍不住振翅,只欲再离那人亲近一些。

“你们都是乖孩子,日后尽且随心所欲,莫要再为我自缚手脚。”刻鳞话音落毕,凝就形影的墨光便涣然消散。

传承尽讫,神念也不再有存在的理由。

雪鹊扑入一幔墨云,墨云已收束成缕灌入圆台,连那片代表至恶的黑光一同,没入了幽茔棺椁之内。

雪鹊霎时凄厉地长鸣起来,喙边溢出丝缕血迹。

……

冰原上。

“谷主……”轻尘痛心疾首地悲呼一声,就近扑进明颜别怀中恸哭不止。

“……”明颜别面无表情地揪住轻尘的后衣,顺手扔到了旁侧的喑日怀中。

喑日猝不及防,下意识搂紧美人的纤腰秀背。大抵是轻尘伤痛得情真意切,也无心顾此人分明自己平素都嫌避之不及,只伏在他胸膛上泣泪失声。

“……你竟也会哭啊。”喑日不免啧啧称奇,怀中湿意与颤意又不禁牵动他几分心软心疼,一时心绪纠杂,嘴上却道,“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哭的,谁还不会死似的。真有那么多眼泪,不如留到我席上哭去。”

轻尘狠狠在他胸膛上抽了一臂,对喑日而言却是不痛不痒,反而逮着机会捉着那凝脂般的手与腕尽兴把玩。

明颜别难得未出言催促,二人也皆未觉察到,他沉沉一阖目,一点莹光便已从瞳芯散去。

六岁之后,刻鳞便是他唯一的亲人。

十四岁,却由他亲手击杀。

刻鳞是个彻头彻尾的邪魔,他相信人性本恶,所以他杀人掳人、以人命堆就自己的修为,从不顾虑此人是否无辜,有时候也全不管其背景身份,家族或宗门要向他复仇,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夷灭其派。

但是刻鳞面对鸣鸷谷弟子时,尤其是鸣鸷堂和冥堂以外,罗堂修万术为生的弟子、列尘堂修心眼之力而探情天下的弟子,却温柔得不像个日浴腥血的魔头;即便是冥堂主掌刑罚的弟子、鸣鸷堂专司培养的杀手弟子,他虽则严厉苛刻,却绝不会滥杀滥罚。

明颜别学不来他,六岁之前受明氏遗族的教导根深蒂固,他无法真的做那随性生杀的恶魔,故而只在必要时,于外人面前做出心狠手辣的“真相”。长此以往,在鸣鸷谷弟子心中,却是明颜别比刻鳞还要残酷无情。

刻鳞一生无子,闻说曾经收了个义女,不过八九岁的年龄,彼时却多经波折乖舛,最终刻鳞不及顾全,再赶到时只得以带走了一具病死的尸身。

明颜别知道他自那之后,本一生都不愿再收养稚童于膝下,也知道他会收养自己,是因为很多年前有一个人向他许诺,说自己日后一定具为他实现心愿的能力。

即使这怎么看都只如是一个交易,刻鳞对这个义子,仍待如亲子,不一定疼爱有加,却必然足够认真负责。

难以想象,明颜别却又完全信服,似刻鳞此人,心中也会有极端专一的情爱——因为那个交换了他义子身份的心愿,正恰与那情字有关。

也因为十四岁于璧柳郊时,亲手袭杀自己的义父,不是为了顺理成章地继承谷主之位,而是刻鳞自己安排好一切,道他大限将至,不愿独自闷声无息地去死,怎么说,求了一生不得,死总该那人陪他一起了罢。

明颜别麻木地应了刻鳞的要求。在袭杀一击得手的那一刻,这个即将继任的少年谷主的残酷冷漠,便几乎在每个人的印象中烙了形。

放弃?不会的,义父。明氏族人许的诺,绝不会食言。

明颜别深深一息,稍疏开肺腑里的窒闷,他比古井还显平静,又比寒飙还要狷狂。

星棋盟?等着瞧吧,届时不止星棋盟,这悬隐域,该毁的,一个都不能幸存。

“金尘还在为我们拖延肃秋宗的人手。”明颜别又一把将喑日怀里哭到抽噎的轻尘扯出来,“轻尘指示方位,喑日赶紧带人给我把那小子挖出来。”

据金尘说,万开烟脱身之后,本欲寻万承宗人手出力救出星斜影,谁知万承宗之人见只他一人出了传承,竟是二话不说将本就虚弱已极的少年击晕带走,再不见折回。

肃秋宗之人,因难辨冰墓方位,忧心贸然抇冰会引起塌陷,反使星斜影雪上加霜,又由金尘拖延着,至此还未动手。

轻尘的心眼之力几乎耗竭于雪鹊体内,只能由金尘设心障,为鸣鸷谷众人掩匿行踪。

待一条隧道从冰方区域外的冰面下入折通冰窟的圆台处净境,鸣鸷谷众人方功成身退,远遁无影。金尘也这才撤去心障,令肃秋宗众人瞧清冰面上凭空多出的一个窟窿。

“哎呀,”饮珠浮夸至极地翘指向那冰面洞口,又惊又喜地叫道,“老大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这肯定是他又通过了额外的考验,完成了传承,触发了另一个出口呀!”

“……”一众蓝衣宗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才总算忆起头等大事,连忙派人从隧道下入冰窟,将已然昏迷的星斜影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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