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着故技重施的伊丽莎白僵在了原地,在卡米利安这种专业人士的面前她找不到任何机会再次对禁闭者的记忆实行封锁,更别提释放出狂厄因子了,这种在心理学上的碾压让她产生了退走的念头,只不过她面前的禁闭者们可不会轻易得放她离开。 “哼,想逃?”
电锯如同风车一般旋转,温蒂以强大的臂力牵动着电锯,强力的锯齿劈开了四周的墙面,露出其背后的土壁,这个依靠着地下洞穴而建立的地下实验室可经不住这种程度的闹腾。 为了不让温蒂把他们所有人都埋在这下面,凯尔只得再次使用枷锁,先把她给拉了回来。 终于得以靠近的海拉也甩着水管冲了上去,她还记得自己在幻境当中自己手持锅铲的样子,那种被扭曲意志的经历如同在帕尔马实验室的痛苦一样,无法阻止,连绵不绝。 “你不是很能逃吗?再跑一个给我看看?”
强化过的水管敲碎了伊丽莎白的腿骨,先前在被温蒂轮番的进攻之下伊丽莎白早已伤痕累累,一时不察就被海拉剥夺了行动能力。 “小姑娘,火气怎么这么大,是被幻境里面的场景激怒了吗?还是说你也觉得幻境当中的场景永远也无法实现?”
“闭嘴!”
海拉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经历了一遍平淡如水的生活之后,她发现还是更喜欢自由自在,和心爱之人到处冒险的生活。然而这是否也意味着她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妻子? 心里面埋藏着这种以往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海拉原本想着将怒气发泄在伊丽莎白的身上就好了,结果却是被那只诡异的死役一眼就看穿她心中所想。 还想着用语言攻击的伊丽莎白被水管砸得到处乱跑,刚刚被砸断的脚踝已经被狂厄重新固化,下一秒又被一支箭矢洞穿了嘴巴。 艾米潘张弓搭箭,先封住了她的嘴,毕竟她也担心自己也会被说破防。 攻守逆转之后,禁闭者追着伊丽莎白,来到了真正的地下实验室内,沿途还破除了好几个陷阱,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是侮辱性极强。 “别跑!”
大多数禁闭者追了过去,凯尔让赫卡蒂的梦魇在四处寻找着陷阱,避免海拉和温蒂这两个杀红了眼的直肠子冲到了陷阱里面。 而卡米利安只是站在凯尔的身后,轻声对他问道: “你是因为好奇才对她感兴趣,还是说真的看上她了?”
凯尔被枷锁包围,看不出表情,不过在艾恩和多利乌斯成功逃脱之后,他的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也许两者都有。以往我见过的死役都是一群只会释放杀意的怪物,而伊丽莎白除了有独特的理性之外,还有着极高的医疗研究价值。如果真的能够找出她保持理智的原因,那么也许距离治疗狂厄就不远了。”
说道这里,凯尔停顿了一下,看向四周包围着所有人的众多治疗舱,明白了这里就是一个专门进行狂厄实验的地下研究所,在此之后必定还有着幕后黑手。 “一名为了活下去而不停奔波的女性确实有着不小的魅力,如果她的过往行为不触及我的底线的话,那么让她活下来倒也无妨。”
只可惜禁闭者们对她的敌意很大,他不可能只顾着自己的感觉,而忽视了女孩们的感受。 所以现在伊丽莎白究竟活不活得下来,就全看她的运气了。 地下研究所当中的死役被全部杀光,她手上的人质已经逃走,就连她的禁闭者能力也被破解,到了最后连其中的陷阱都被轻易解除时,她的手牌就已经宣告告终,而凯尔这边倒是满满的手牌,都不知道该怎么输。 伊丽莎白虽然有着死役的躯体,但是在强力的连番打击之下早已支撑不住,躺在地上的她徒劳得捞着附近的医疗液,似乎以为可以靠着人类专用的药剂来恢复。 “刚刚艾恩已经和我说过一遍了,她就是靠着电流让你陷入了硬直,你不会觉得我们会和你一样,倒在胜利的前夕吧?”
凯尔看向伊丽莎白,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但是嘲讽的话语倒是脱口而出。 “凯尔……你个吃软饭的混蛋,未来的某一天,你一定会死于对这群禁闭者的纵容。”
虽说她会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只不过临死前摆尾求饶明显不是她的风格,现在的她彻底撕碎了温润如玉的伪装,肆意宣泄着她对这个世界的恶意。 “再见了,伊丽莎白,希望你下次投胎不要再变成了死役了。”
嗡鸣的电锯将要劈碎她的脑袋时,一道赤红的血晶抗住了这一致命一击,将凯尔她们和伊丽莎白都分割开来。 血晶散发出来的气味极其浓郁,积累的狂厄反应让枷锁都为之动摇,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而凯尔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一个敌人大概率就是地下研究所的幕后黑手,要不然不可能会在这么巧的时机出手。 “进攻!不要让她们逃了。”
黯响和梦魇击碎了第一层血晶,然而第二层血晶接踵而至,在这些由血液汇成的晶体的背后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和伊丽莎白非常相似的人影。 那个人的身上也散发着强烈的狂厄,一旦让她们逃至地面的话,就算解决了她们也一样意味着失败,毕竟大型狂厄危机在新城再次爆发的话,兰利可不会放过他的。 收到指令的禁闭者们全力进攻,血晶的强度还不足以抵抗禁闭者的冲击,很快她们就冲到了血晶之后,充满敌意地看着这名突然出来的禁闭者。 只见一名皮肤苍白,身着透明隔离服的女孩站在血晶之后,她的双眼无神,看起来就像是在梦游一般,她的长相和伊丽莎白有着七八分相似,只不过她的头发是特殊的银白色,而且身上散发的气息并没有死役的那种堕落感,只有凯尔熟悉的禁闭者气息。 也就是说她是一名人类! “该死......那个白痴到底把她怎么了,不是说要治好她吗?怎么连她也变成了禁闭者。”
伊丽莎白艰难地从地面爬起,扯过一边正在滴落治疗液的管子,将其中专门给人使用的治疗液滴在了神秘女孩的手臂上面。 凯尔的视线也随之飘了过去,才发现这个是禁闭者的女孩此时受了伤,不断有着血液从她的体内滴落,让她原本就白得吓人的皮肤更加苍白。 “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在看到了这个女孩的真面目之后,凯尔才终于明白她估计也不过只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这名禁闭者和一般的禁闭者相比明显要显得更加柔弱,仿佛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倒,血流不止的伤口似乎表明了她还有着凝血方面的身体问题。 而且更让凯尔感到奇怪的是伊丽莎白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姐姐对待妹妹一般,她将那些与她相似的死役称作姐妹,结果却是将它们当作阻拦凯尔的消耗品。反而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禁闭者更像是她的妹妹。 这种态度上的转变当中隐含着真相,只不过凯尔不再纠结这些,他从来都不会做放虎归山这种蠢事。 凄厉的黯响打穿了伊丽莎白的肩膀,原本瞄准头部的法术被血晶挡了下来,那名穿着隔离服的女孩抬起头,看向凯尔的眼睛当中充满了迷惘。 “还……不行。我要带伊丽莎白姐姐回去,爸爸他为什么不动了,明明我都将爱给了他了。”
当女孩说到‘爱’的字样时,伊丽莎白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抱歉了,孩子。你的伊丽莎白姐姐伤到了我的人,我必须给她们一个交待。所以不要再使用禁闭者能力了,你会因为血液不足而死的。”
女孩歪了歪头,像是听不懂凯尔在说什么,脆生生的声音如同一个活泼的孩子,只不过地下室现在充斥的气味却是浓郁的血腥味。 “维多利亚听不懂。伊丽莎白姐姐的爱为什么不被接受呢?那些和她一样的朋友们又都去哪了?”
维多利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直接忽视了自己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的事实。 只不过下一秒她就让凯尔大惊失色,维多利亚不仅仅只能将血液化成了血晶这么简单,此时的她竟然收拢了那些死役的血液,就连凯尔都觉得体内的血液快要忍不住倒流! 这是控制血液的能力! “你们怎么样?”
“好难受,脑子里面的血液好像要冲出来一样了。”
“我——呕——” 距离维多利亚更近的禁闭者忍不住地吐了出来,牵引血液的力量压迫着血管和神经,虽然她们体内的狂厄对抗着这一力量,但难以遏制的恶心感还是让她们忍不住吐了一地。 “别看我……” “有什么好害羞的,先后退重整旗鼓,接下来再想办法。”
给捂着脸的海拉顺着背,凯尔带着她们远离了狂厄值持续上涨的血晶,而维多利亚也没有进一步追击,只是黏着伊丽莎白不知道在问些什么。 维多利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姑娘,无论是眼睛里面对这一切的茫然,还有她对自我世界的沉浸,这一切都让沟通变得困难。 “伊丽莎白!那个女孩也是实验品吗?”
“维多利亚是我的妹妹,不是什么实验品。”
伊丽莎白此时的表情变得极度精彩,就好像救她的人就不该是维多利亚一般,不过看维多利亚这个样子,她也确实不是合适的人选。 但是更关键的是伊丽莎白作为一只死役,竟然说她是一个禁闭者的姐姐,这是否有点太过魔幻了,难道说人还可以产下死役吗? 似乎意识到了凯尔的疑惑,面如死灰的伊丽莎白紧紧地抱着维多利亚,踌躇了些许时间后还是说出了真相。 “罢了,既然维多利亚都出来了,那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伊丽莎白姐姐,爸爸还在呀,他就在家里啊,不过他睡着了,睡得很沉很沉。”
明明是饱含爱意的话,但是从维多利亚的口中听到就像是散发着一股异样的气息。 “维多利亚小时候就患有某种凝血功能缺陷的疾病,为了治愈她,她的父亲把她一直禁锢在一个无菌的环境,至于最后治疗的结果……” 凯尔看向天真烂漫的维多利亚,这个女孩看上去更像是医院里面的病号,而不是一名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禁闭者。 又是这种事故吗,沾染狂厄却是为了变回正常人,事情的结局自然也是南辕北辙。 倒不如说维多利亚的例子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大多数辛迪加人在感染狂厄后就死于了其带来的癫狂之下。 意识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身份就是那名病急乱投医的父亲,凯尔连忙问道: “她的父亲是什么人?”
“爱德华,奥古斯塔斯家的家主,也是新城的常驻议员。”
凯尔在听到‘常驻议员’这个词之后不禁愣了一下,常驻议员和一般的新城议员相差甚远,一边是不需要选民投票就能坐得一席的天龙人,另一边是还需要到处演讲撒币才有资格争取席位的一般人。 如果说争取到了议员之位的人至少是一个伯爵的话,那么对于常驻议员来说爵位就是对他们的侮辱,因为他们才是给别人授予爵位的人。 然而这么一位有着极高地位的贵族竟然沾染了狂厄以及相关的实验...... “奥古斯塔斯家......爱德华现在在哪?”
一眼看出了凯尔的忌惮,伊丽莎白只是笑了笑,摇着头告诉他根本不需要担心爱德华了。 “奥古斯塔斯家的庄园就在新城中心区,随便找个人都可以打听到,不过你已经不需要担心他了。”
“什么意思?”
“自己去看看吧,米诺斯的局长。原本不用知道这些的你已经踩了进来,好好享受这一片沼泽吧。”
没有等凯尔继续问下去,这只死役就带着维多利亚离开了地底,靠着巨大的血晶逃往了地面。 就在凯尔打算带着禁闭者再次将她赶回地下实验室时,‘地下’这两个字就跟她们过不去一样,整片实验室在连番战斗之下竟然轰然倒塌,甚至连一枚炸弹没有爆炸,只是因为凯尔他们的到访————让整个依靠着地下洞穴建造的实验室变成了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