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剑看着那蛮族男子,呵呵一笑:“怕是你的狂血之力也快要耗尽了吧?有本事便上来和我决一死战吧!”
段剑话音刚落,那蛮族便踩着木架几步登上来,朝着段剑攻来。方才段剑靠星辰力攀在毡布上,这蛮族男子上不来,现在只剩下木架子,他这几步也是如履平地一般,丝毫不比段剑笨拙。
段剑见状,也不与他死斗,继续在这木架上辗转腾挪,不时与这男子交锋,也是尽量避其锋芒,不让对方抓住机会强攻自己。可是饶是如此,段剑身上依旧挨了那男子几下,饶是段剑身体强健,但是依然伤得不轻,一口鲜血压制不住,猛地喷了出来,显然是伤到了内脏。
那男子见状,攻击更加凌厉,势要将段剑击毙在这木架之上。段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猛地向上一跃,开始向木架的顶端攀去,只求这蛮族男子的狂血之力尽快散去。然而对方早已算到段剑有此一招,双腿一屈,猛地向上跳去,一把抓住了段剑身前的木架横梁,挡在了他的身前。而段剑此时已经到了营帐的尖顶之上,左右再无可避的空间。
“呵呵,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华族好手,可惜今日却要命丧我手了。来世做人,还是别不要投胎在华族啦!”那男子狰狞一笑,手下再不留情,一掌劈向段剑面门,掌风凌厉,势若闪电,眼见就要将段剑斩于掌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连串木头断裂的声音却忽然从木架中传来,不过一瞬间,这木架便轰然向下塌去。那男子毫无防备之下,立刻失去了重心,从那木梁上重重摔落下去,他那一掌也顺势击了个空。而段剑却早有准备,如同一只猿猴,在向下倒塌的木架上准确地找到一个个还尚未散开的支撑点,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地面上。
此时的白邵阳已经缓了过来,他见段剑落地,赶忙迎了上来道:“阿剑,你还好吧?这木架怎么塌得如此恰到好处,可是你有意为之的?”
段剑擦着嘴角的血迹,苦笑着点了点头:“小时候随着我师兄在观岚城中捣蛋,跟着他学了不少架梯搭桥的本领,对这木质结构的榫卯结合颇为熟悉。刚刚我引着那蛮子将木架的十几处榫卯结合点击了个遍,再加上我们在木架上这一顿折腾,它还一直挺到最后关头才塌,也算是我命不该绝了。哎,没想到儿时的经历,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二人顾不上再做感慨,便赶忙走进倒塌的木架之中,看那蛮族男子怎么样了。这大患不除,他们是定然逃不出这城主府的。而此刻,那蛮族男子被木架压着,一根木杆从他肋下刺入,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鲜血不断地从他伤口之中流出。他眼中的血红已经尽数褪去,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此刻他正恶狠狠地看着段剑二人,想要挣扎着将木杆从伤口中拔出来,却已经虚弱地力不能逮了。
段剑看着这狂血勇士,心中竟然第一次对一个蛮族产生了几分敬意,毕竟在最初之时,他并没有出手击杀自己,即便是把自己当做了蛮族奴隶,但是随后的行径也颇为光明磊落,丝毫不像曾与自己交手过的蛮族那样诡计多端,嗜血残忍。
可惜,身为对手,他们之间却只有你死我亡的结局。段剑接过白邵阳递给来的朴刀,向着那蛮族狠狠劈下。
“这位壮士,刀下留人!”忽然,一个厚重的男声从院门处响起,让段剑一惊,停下了手中的朴刀。
二人闻声扭头看去,竟然是一华服中年男人,身后只带着几名随从,还有一位美艳的歌姬。那歌姬此刻小嘴微张,双眸中满是泪水,此刻也不管段剑与白邵阳是否会继续伤人,向着那蛮族男子便奔跑过来,一下子扑在他的面前,用手绢去堵他伤口之中流出来的鲜血。
“二位壮士,在下便是北威城城主陈正业,有什么事不妨来我书房之中商谈,何苦以性命相搏呢?”
段剑看了这城主一眼,只道是对方的缓兵之计而已,不屑道:“陈城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若是真有这番诚意,不如今晚就放我们离去,他日我们再上府中一叙。”
陈正业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段剑道:“这位壮士说笑了,你们是何身份我大概也心里有数。你们此时一走,就不怕北威城变为第二个菸河镇吗?”
段剑眼中神色一厉,寒声道:“陈城主这是在威胁我们吗?你若是以为你可以挟蛮自重,令我们投鼠忌器,你便是太小瞧我们了!”
“这位壮士,我再怎么不堪,也是大璟名臣,封疆之吏,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龌龊之事?我们之间的误会太深了,我还是希望二位能够留下来,听我为你们解释个中内情!”
段剑还要出声拒绝,白邵阳却轻轻拉了他一下,小声道:“这陈城主未带府兵而来,想必也的确是想要示好我们。我们如今毁了这歌姬的营帐,重伤了那蛮族狂血勇士,若是闹得僵了,这陈正业点齐府兵来战,我们恐怕也很难突围啊!既然他几次相邀,我们不如稍安勿躁,去听听他到底想要和我们说些什么。”
段剑闻言,心中一想,邵阳的话也不无道理,他此刻体内的星辰力也早已耗尽,现在强撑着一口气与陈正业纠缠,若是真要再起争斗,恐怕自己也是力不能支了。
想到这一层,段剑也轻轻叹了口气,对白邵阳道:“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那我们便听听这陈正业想说什么吧。”说着,段剑又扭头看向陈城主道:“既然陈城主你诚心相邀,我们再拒绝反倒好像心虚一般。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请陈城主在前带路吧!”
陈正业见段剑二人终于答应随自己去书房一叙,显然是松了口气,赶忙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二人过来随他前去书房。而另一边,他身后的随从则赶紧赶到那蛮族男子身边,帮他拔出插进身体里的木杆,处理那汩汩淌血的伤口。
段剑二人随着陈正业走了一会儿,便来到了离宴会厅不远的书房。此刻宴会厅中已经熄了灯光,显然城主也是无心再做什么宴乐之事,早早将宾客送出了府邸。
三人刚一进入书房,早已等在书房的仆从丫鬟便送上了热茶与擦洗的热毛巾。那些下人们看到段剑二人的穿着,脸上都是微微吃惊,显然没有想到,将这府宅折腾得鸡犬不宁的刺客,竟然是两个蛮族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