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叔叔,快救救我们。”
小家伙趴在陈曦芜的肩膀上,很快就想明白他们的处境,于是赶紧求救。
叶子修刚打开后备箱的门,打算把两个大行李箱拎出来,就听到小星星稚嫩又急切的呼唤声。
他赶紧丢下行李箱,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去。
好在,他平时就喜欢锻炼身体,奔跑速度够快,赶在陈曦芜他们摔倒之后,及时从身后将她抱住。
时间仿佛静止,那一幕也在瞬间定格。
叶子修感觉到自己救下陈曦芜的那一刻,一颗高高吊起的心脏也跟着平安着陆。
他的身前就是陈曦芜,两个人贴合得如此紧密,甚至,他听得到她的心跳,嗅得出她的呼吸。
淡淡的幽香和他身上的古龙水的香味,格外契合。
他开始觉得,他对一个只认识了几天的女人,产生这样多的关心,真的不太正常。
心念因为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晃动得厉害。
不等他继续深想,就听到耳边传来清脆软萌的小奶音。
“叔叔?叔叔,你没事吧?”
小星星挥动着白嫩的小胳膊,从叶子修眼前划过,黑曜石一样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担忧。
“你没事吧,叔叔?”
他又问了一遍。
“没事,叔叔哪有什么事,你们没事就好。”
叶子修垂眸看一眼惊魂未定的陈曦芜,吐出一口气:“曦芜,你站稳了,我要松手了。”
“嗯,谢谢。”
陈曦芜迅速回神,往前走了一步,站稳身体,同时偏头,看怀里的小星星,柔声安抚。
“对不起,小星星,都是我不小心,你没害怕吧。”
“当然,我是谁啊。”
小星星挣扎着从陈曦芜的怀里下来,迈着两只小短腿围着她转了一圈,随后笑眯了一双星眸,扯她的手。
“小曦儿,你没事跑花丛这边来做什么?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我……看花。”
陈曦芜抿唇,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她其实是发现,那菊花丛里好像有一管药膏。
联想到早晨那尴尬的一幕,她在琢磨这个会不会就是属于叶子修的那一支烫伤膏?
“就这几朵花,你看花啊?”
小星星无奈地摇头,叹气:“果然啊,智商堪忧。”
“陈子麟,有本事你再给我说一遍。”
陈曦芜俏脸紧绷,往小星星面前迈了一步,却发现,小东西早就机灵地迈着两条小胖腿,朝着她公寓客厅的门跑去。
偏头,看到叶子修正一脸笑意地凝着这一幕,她不好意思地掖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小星星比较淘气,你别介意啊。”
“不会,我觉得这孩子很可爱,还很聪明有教养,同时又不缺乏孩子该有的童真,挺好的。”
被人夸赞,小星星自然很高兴,他倚在公寓门口,眼睛笑弯,如同两弯新月。
“叔叔,小曦儿,你们别磨蹭了,快点开门。我又困又饿,需要补充能量。”
小家伙揉着肚子,可怜巴巴的样子,逗笑了陈曦芜。
她赶紧走过去,把指纹锁打开,让小星星自己进去。
转身想帮叶子修拎行李,却发现他早已经站到她身后,手里还拎着两个大行李箱。
看到她错愕,忍不住笑了:“进去啊。”
帮着陈曦芜把行李箱安顿好,叶子修就告辞了。
小星星从洗手间里探出头,走到送客回来的的陈曦芜身边,扯着她的衣角仰头,询问。
“小曦儿,你是不是还没搞定这个帅哥啊?”
“小孩子家家的,乱说话,小心我打你屁股。”
陈曦芜蹲下身,和小星星平视,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嗔怪道。
转身去厨房拿了干净的玻璃杯子,接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先喝点水。”
随后她手指着二楼卧室的方向,笑道:“然后先去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星星喝光一杯水,把玻璃杯递给她,迈着小短腿开始爬楼梯。
就要消失在楼梯上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冲着陈曦芜做鬼脸。
“小曦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加把劲儿,把那个叔叔拿下。只要他对你好,我不介意他当我爸爸的。”
“快去睡觉,再乱说我就把你扔回美国去。”
看到小星星终于推开卧室门去睡觉,陈曦芜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失,坐在沙发上,疲惫地叹气。
爸爸?小星星开始期盼着爸爸了吗?
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在期盼,只是一直都不说?
——
席家别墅,韩秋丽的卧室。
席御哲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紧张地盯着私人医生为母亲诊治。
“怎么样,情形如何?”
他看医生检查完,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睡得极不安稳眼角还有泪痕的母亲,低声问道。
“席先生,病人的病情有些反复,我建议最好住院治疗,像您母亲这种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
“住院治疗就算了。”
席御哲挥手,制止医生的话。
“我不会让她去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她不喜欢。”
多年来,医院成为了席家人心中抹不掉的伤。
即使韩秋丽神经失常,有些错乱,他也相信,她不喜欢那个地方。
他更不会,把她送进去。
“那还是吃药保守治疗吧,希望您能多抽出时间来陪一陪您的母亲,她很孤单。”
席御哲偏头,看到母亲手里还攥着一张照片,薄唇抿了抿。
“我知道了,管家,送医生出去吧。”
管家很快把医生请出去,偌大的卧室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母子俩。
席御哲走到床边,弯腰,想要把母亲手里的照片抽出来。
他扯了扯,却没有扯动。
但他看到了那张照片,是父亲的照片!
心中悲痛,他大掌微微用力,一根根掰开母亲的手指,把那张已经抓烂,被泪水浸泡的照片抽出来。
随后他把母亲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被子里,捏着那张照片悄悄走出去。
他走到楼下客厅里,管家已经领着一个女佣候在那里,他坐在沙发上,睨了一眼他们,声音冰冷。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妈恢复了清醒?”
客厅里被母亲翻找过的痕迹已经不复存在,但客厅里新换上的名贵瓷器,会提醒他。
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能想象得出,母亲当时疯狂悲戚的样子。
当年那件事情,已经成为了她心头永不消逝的伤疤,在她每一次清醒的时候,一层层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