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陈仓就在今夜,都给我抓紧挖!”
“还他娘给我偷懒!”
随着怒骂声响起,那个挖得稍慢者屁股上顿时挨了重重的一脚,整个人撞在了面前的土里,由于没有防备,啃了一嘴的沙泥,但是他不敢吭声,慌爬起来后也顾不上满头满脸的泥,拿着锄头疯狂的刨了起来。“知道这机会是我阿爸陪着多少笑脸才向姓廖那小子求来的吗?!你们这些狗东西还敢给我偷懒?!天亮进不了陈仓城我全要你们的命!”
踢人的年轻人还在不住的骂骂咧咧,这时一个同样一身是泥的中年汉子猫着身子从土洞的另一端猫着身子走了过来,一脸讨好的笑着禀告道:“少头领!少头领!挖通了!挖通了!”
“通了?”
年轻人转怒为喜。“通了!通了!”
中年汉子点头哈腰的应和着,伸手想去拉那年轻人,领着他去看挖掘的成果,而当手刚要抓上年轻人手臂时才想到自己满手是泥,于是忙去自己的衣服上蹭手掌,想把手弄干净些。年轻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前面带路,我自己能走!”
中年汉子陪笑着答应。两人一前一后猫着腰往更为狭隘的地道深处走去。约摸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了地道的尽头,所谓的“挖通”其实只是挖到离地面比较接近了,而没有真的挖出地面。这是廖淳想出来的一个破城之计!从王国中了官军的激将之计惨败之后,廖淳又组织着联军攻打城池半月有余,陈仓城依然巍然不动的矗立在那里,虽然靠着“盾牌阵”大大降伤亡,但联军的军士却都已疲惫不堪,且所剩军粮也已然不多,士气低落几近冰点,强攻陈仓城显然是行不通的,兵士们也不愿再徒劳的攻城。“从城墙翻不过去,那就从城墙下挖进去!”
这是个绝妙好计,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廖淳此计一出,联军军心顿时为之一振,各部将军都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只是这计策若要制胜,隐密才是关键!所以人不能多!人不能多,这便让各部曲首领、将军们起了争执,唾手可得的大功谁不想要?一群人差点没在中军大帐打起来!此时的联军王国没了自己的部曲,几乎已经成了个摆设,廖淳即便是无心当联军的“话事人”,但也架不住一众羌人部落首领们只唯他的命令是从,另外王国本身也知趣的早将决策权交到了廖淳手中,所以最终由谁来执行这挖地道的任务还得看廖淳的决定!抓阄!抓阄看着倒是个公平,也能够服众的好想法。然而事实上这个想法却是行不通的!联军的构成与官军不同,虽然看似也有“前”、“后”、“左”、“右”、“中”军,也有“部”、“曲”、“队”、“什”、“伍”,但每“队”、每“曲”、每“部”有多少人可就不一定了,得看各个部落人的多少,实力的强弱,另外像韩遂、马腾两人的帐下既有一些羌、胡部落,更多的则是汉军的州郡县叛军,并且严格来说他们合在一起才算一个小整体,韩、马二人的帐下没有哪个将军、头领会单独出来参与抓阄。这样便会出现一种状况,大部曲抓着人太多,小部曲抓着人太少,大部曲可以少派兵,可小部曲却变不出更多的人来!另外,如果用“抓阉”这个看似公平的方法,却还会引起一些部落的不平与不满!那就是那些平日里与廖淳亲近友善,在最艰难困苦的时刻都力挺廖淳,患难与共的部落。比如,“土日部”!一众首领将军吵翻了天,王国、韩遂、马腾都打算看廖淳的笑话。这是个难题,但难不住廖淳!“句就种部。”
一句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的声音在喧嚣的争吵声中响起,一些人听到了廖淳的将令,停止了争吵,一些人听到却没听请廖淳在说些什么的人也停止了争吵,最后那些没听到廖淳在说话的人,见周围其他人都不说话了,便也收了声,整个中军大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句就种部的一些头领们还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像赞美神明一般的不住赞美着副帅廖淳这英明的决定!而作为句就种部的酋长、大首领滇吾自然是不无得意的走出人群,来到大帐中央跪下,对着廖淳行军礼道:“句就种部领命!”
关于为什么选了句就种部,而不选土日部或者是其他别的部落,二娃子感到很意外,也很是疑惑,但他现在学乖了,为了不被众兄弟笑脑子笨,由其是又被泥鳅骂为猪脑,他私下偷偷问过廖淳。廖淳的解释是,若选了鞠羟的土日部,在这联军之中谁都知道鞠羟和我们的关系最为亲近,就像是兄弟,而这明显是唾手可得的功劳,不免让诸羌部落认为送死的硬仗才想到他们,而有了好处却没他们的份;而选其他部落,太小的部落没这个能力,不亲熟的部落甚或是让韩遂、马腾去,破了城便大长了他们在军中的威望,日后这联军便更不好统一号令了!而这句就种部却是刚好,首领滇吾在兵变之夜首先与我们站在了一起,但他又不似鞠羟与我等十分亲近,再则句就种部是大部落,滇吾在诸羌中也颇有些威望,将这一个能立功但也需苦战的机会给他正好!即能成事,也能服众!二娃子听后不住点头,但又不免替鞠羟和他的土日部抱不平,小声嘟囔道:“好是好,只是这样一来鞠羟却又不免寒心。”
廖淳笑道:“不会!你来问我前我早和他解释了,他不是小器的人!”
“真的?”
二娃子也乐了,颇为欣慰傻笑着:“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不是那种人,嘿嘿嘿,为这事我得好好请他喝两碗去。”
廖淳也被二娃的憨样逗乐了,笑道:“你这是给他奖赏啊?他能稀罕你这两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