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张牛角集起了一寨的人马,正在校场点卯,突然一个喽啰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向张牛角报告道:“启禀将军,外面来了个姑娘,指名要找三将军。”
这三将军指的当然就是廖淳。张牛角道:“那你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将那姑娘请进来?”
那喽啰面露难色道:“可是那姑娘似乎来者不善,她骂着三将军……三将军……三将军……”说到这里那喽啰便支支吾吾的不敢再往下说了。张牛角是个急性子的人,听着喽啰支支吾吾的便不耐烦了起来,说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出来!无非是骂天、骂地、骂爹娘,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喽啰见张牛角催逼着,这才硬着头皮说道:“她骂着三将军淫贼!”
他说完赶紧偷偷的向廖淳瞟过去一眼,看廖淳听了有没有发火迁怒到自己。张牛角听了也转头去看廖淳,但廖淳此时却是一脸的尴尬与无辜,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似的。而周围那一众的山贼们则都认定,这新来的三将军一定是对那姑娘做下了那些风流事,所以那姑娘才会闹上了门来,于是都在那里忍不住偷偷坏笑了起来。张牛角看廖淳不说话,便对那喽啰说道:“你就先将那姑娘请进来,我们这么多人在,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还能闹翻了天?”
但张牛角这话音未落,突然就传来了一声惨叫之声,紧接着三五个喽啰又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而那些喽啰的身后则紧跟着一个手执皮鞭,张牙舞爪的小丫头。那小丫头边甩着皮鞭抽打那几个喽啰,边高声叫骂道:“廖淳死淫贼,给我出来!”
这张牛角在举事以前也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女娃子可以野蛮成这副样子,当即看傻在了那里。而廖淳看到这小丫头吓得当即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向往身后的人堆里躲去。但这个时候已经迟了,这小丫头早已发现了廖淳,她扬起手中的皮鞭,一鞭子便朝那廖淳甩了过去。这一鞭不偏不倚正好打到廖淳的屁股上,廖淳吃痛跳了起来,赶紧用手去捂自己的屁股,同时又不自觉的回头往回一看。这一看正好与那小丫头四目相对,这下廖淳是装作没看见也装不了了,只好乖乖的转回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来,对那小丫头尴尬的挥挥手笑着打招呼。原来这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廖淳的师父童渊的女儿。周遭那一众的山贼看着那小丫头狠狠的抽了廖淳一鞭,而廖淳却还做出这暧昧的笑容跟手势,便更确定了廖淳一定曾对这小丫头做出那种“禽兽”的行为,于是又在一旁都偷偷的坏笑不止,等着看这二人的好戏。而张牛角与褚燕原本还想替廖淳劝劝那小丫头,一看廖淳的这副神情,也都已为廖淳做了什么对不住人家姑娘的事,话到了嘴边也只好都又收了回去,不做声了。廖淳对着这小丫头笑,但这小丫头却根本没有想要放过廖淳的意思,举起手中的皮鞭便又朝着廖淳劈头盖脑的抽了过去,廖淳眼见不好,只好侧身躲闪,不过还是慢了一些,这一鞭子下来虽没抽到脸上去,但还是打到了腿上,疼得廖淳又“喔,喔,喔”的叫了起来。而廖淳这边正被这小丫头追打着,那边秦双与陈梦婷二人又不知怎么的走到了这点兵的校场来。秦双看着廖淳与一个小丫头在那里追打,当即醋意大发,也顾不得在众人面前保持一下淑女的形象了,撸起袖子便冲了过去。不过,秦双冲过去不是去打廖淳,而是找那小丫头拼命去了。那小丫头正一心追着打廖淳,没注意到边上气势汹汹冲来的秦双,于是倒被秦双这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女人家一把扯住了头发。秦双扯住了那小丫头的头发,一旁的陈梦婷见了也来帮秦双的忙,那小丫头吃了痛,便舍了廖淳来对付秦双和陈梦婷,于是三个女人便扭打到了一起,而廖淳也因此脱了身。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山贼们甚至包括那褚燕,都还以为秦双与陈梦婷二人也都是廖淳的女人,这三个美女为了廖淳大打出手,看得他们羡慕的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三个女人扭打作一团,秦双和陈梦婷虽说有两个人,又对那小丫头来了一个突袭,但二人终归都是不会武功的,所以等这小丫头回过神来站住了阵脚,这局面便被反转了过来,很快二人便被小丫头打的尖叫连连,没有了一丝的还手余地。廖淳一看这小丫头下手没有个轻重,怕她打伤了秦双与陈梦婷,于是只好出手去制止那小丫头。而二娃子一直喜欢秦双,他见着秦双被那小丫头欺负,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在廖淳伸手抓住那小丫头举鞭朝着秦双抽去的那只手之后,二娃子又傻乎乎的举着他那把龙云大刀向着那小丫头的小蛮腰砍了过去。这个时候那小丫头的一只手被廖淳扯着,另一只手又被陈梦婷扯着,她是即没法格挡,又腾不开身去躲闪,眼看二娃子的的龙云刀就要砍了上来,惊得那小丫头是面无血色。廖淳一见也大叫不好,但这个时候再放手让那小丫头去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只好用力猛的一扯,索性将那小丫头从陈梦婷的手中扯了过来,一把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同时侧身用肩头一顶,将那二娃子撞了开去,这才化解了这危险的一幕。但廖淳刚嘘出一口起来,怀中的那小丫头便扬手“啪”!的给了廖淳一记响亮的耳光,同时又一把推开了廖淳大声骂道:“淫贼!”
廖淳被打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他捂着脸刚想要解释什么,那小丫头又用手中的皮鞭指着廖淳说道:“你叫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我告诉我爹去,哼!”
说完扭头管便自己跑了。而廖淳伸出手刚想开口叫住那小丫头,那秦双突然又冲过来伸手一把拧住了廖淳的耳朵,骂道:“好啊!你什么时候招惹的那婆娘,你快说!”
秦双会来这么一手,也着实吓了廖淳一大跳,因为这秦双虽说有些刁蛮任性,但是平日里却也是从未见她动过粗,因而廖淳战战兢兢,又颇为委屈的辩解道:“我没有招惹她啊?”
秦双骂道:“你胡说!你没有招惹她,她能找上门来?我们昨天才刚到的这白虎寨诶!”
廖淳一看遮掩不过,只好答道:“我,我,我们那天跟她抢韭薤了。”
说完他又赶忙补充道:“我们这还不是为了救鲍恢。”
廖淳说这些话的时候吞吞吐吐的,因为他总觉得抢一个姑娘家家的东西,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秦双听了却不这么想,她见廖淳说话吞吞吐吐的,就以为廖淳是在找借口、撒谎,于是又加大了手上的劲,死命的拧起廖淳的耳朵问道:“你如果真是抢韭薤给鲍恢解毒,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呢?再说,如果真的只是抢了那小丫头的韭薤,那小丫头为什么要骂你是淫贼?还有那天给鲍恢解毒的明明就是那耳鼠的肉,我们大家都吃了,你还要撒谎!说,那婆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什么时候跟她勾搭上的?!”
这里要插上一句,那天廖淳三人随着师父童渊、师祖玉真子回到童庄的时候天色已晚,秦双与陈梦婷那个时候都已经在屋子里休息了,而第二天童渊的女儿又不知跑哪儿玩去了,反正直到廖淳这一干人离开,都没有见到她再出现,所以秦双并不认识这童渊的女儿。秦双连珠炮似的这一长串的问题,问得廖淳是不知该如何应答,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道:“我不知道。”
廖淳说的“不知道”其实是指,“不知道这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而对于这小丫头的名字,廖淳还真是不知道的。但秦双听了却认为廖淳这又是在敷衍自己,于是气得握起一对粉拳,对着廖淳便是劈头盖脑的一通乱捶,而且还是边哭边打,直骂廖淳是个喜新厌旧、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大流氓。秦双的捶打对于这皮糙肉厚的廖淳就像是挠痒痒一般,一点儿也不痛,但这边哭边闹的架势,廖淳却是招架不住,吓得连连往一边的人堆里跑去。而廖淳在跑到人堆里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人堆里的贼老大陈幕,于是便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扯着陈幕回头直对身后的秦双说道:“我真不知道,陈兄可以作证!陈兄那天跟我在一起,陈兄可以作证,那天我是跟陈兄一起上的。”
廖淳说的“上的”当然是指他和陈幕一起动手跟小丫头抢韭薤的,但此时在一旁听的那些人却不是这么理解的,因而廖淳此言一出,边上一众的山贼,包括廖淳自己带来的那些兄弟(姜半仙除外),听了都惊呆了,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心道:这三将军(廖淳头领)还真行啊,这种事情干干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啊?而秦双听了廖淳的话,也惊呆了,也不追打廖淳了,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天扭头掩面,哭着往山寨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