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这一页所记载的，是各种开销和收入来源。
开销用红色墨水书写，收入用普通墨水书写。
粗略翻看，红多黑少。
云帆脸上的愁容，挤成了一团，最终化为了烦躁。
“嘭！”
攥紧拳狠狠砸在桌上，云帆的心情才是好了些许。
深吸口气，云帆仔细看起这月国库的主要开销。
其实不用看，云帆心里也有数。
无非就是研究院所进行的各种研究项目。
但想得到和亲眼看到是两码事。
但他看到研究院占据了国库开支的三分之一时，还是震惊非常。
三分之一啊！
这是什么概念？
半个九州，一个南朝，上亿居民的税收，其中有三分之一给了研究院。
“哎……”
用右手揉了揉脸，无奈叹了口气，继续看起。
其实要细看，研究院占据国库三分之一的开支，真的实属正常。
因为构建生产线这项任务，同样划给了研究院来完成。
每条军工生产线，可以说都是用钱堆出来的。
何况还有新一代铭帝炮的研究，神火铳的更新换代，像手榴弹这类新式战雷的研究，太多太多。
把研究院比做融银炉，毫不夸张。
开支看完，接下来就是收入。
比起开支，收入简直惨不忍睹。
收入只占据了这月开支的三分之二。
换句话说，这月国库入不敷出。
云帆再次捂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铭久经战乱，刚稳定了三年他又挑起收复战争，战争结束，又是百废待兴，大量灾民出现，还要拨款赈灾……这些可都是钱啊！
而灾民出现，农民自然减少，保守派又蠢蠢欲动，各地又有地主重新出现，又或者是地方阳奉阴违，借朝廷消灭地主为由头兼并土地，成为大地主甚至割据势力。
这些全都是改革过猛带来的副作用。
但好处也是明显，农民拿到土地，积极性大大提高，使得生产力提升，为日后建立工厂打下基础……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好处无法再短时间内变现，反哺给朝廷。
这唯一的问题，也是致命的。
这个时候，反倒是显得他之前屠杀世家贵族的抉择，非常之正确。
改革带来的好处，想要反哺朝廷至少需要再花费三年时间，长一点五年更有可能。
而这段时间内，朝廷就只能死撑，而且还要谨防保守势力复辟。
朝廷靠什么死撑？
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么！
银子从哪里来？
当然是抄家获得的大量白银啊！
这并不是第一个入不敷出的月份，甚至早在年初，就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
没有战事还好，稳定发展勉强能维持平衡，大不了削减研究院的经费，让其放弃一些火器的研究。
打仗时也好，因为可以掠夺他国世家贵族的财产，弥补战争带来的巨大损失。
而战后，则是最麻烦，也最需要钱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只能用国库的银两强撑了。
可长久以往，终究不是个办法。
按照黄册中的记录，最多再过三个月，国库里的钱就要见底。
更何况他还交给了牧司陵铸币的任务，如今国库里都没了白银，还怎么铸币？
“钱……都是钱啊！”
云帆边呢喃边翻着黄册，除了国库这一页，其实黄册上所记载的其他数据，他都不大感兴趣。
或者说，他看了也没用。
他下达这个命令，不过是为了让牧司陵更加勤奋，并间接提醒底下的官员，朕，你们的陛下，一直在注意你们的政绩！
最终，云帆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页记录的，是暗衣堂的人数。
缓过神，云帆紧紧盯住了这页最开始的六个大字。
总人数:十一万。
十一万人，什么概念？
前世明朝锦衣卫，巅峰时期人数不过十五万。
而他治下大铭，疆域不过明朝半壁江山。
他都没想到，暗主堂在不知不觉中，竟扩张到了这种地步！
更不用说，现在的暗衣堂还是在他肢解后的产物。
若是当初他没有肢解暗衣堂，创立三司。
那现在的暗衣堂，人数恐怕早就达到了几十万级。
深吸口气，将黄册合上。
双手夹着黄册低头沉思了很久，脑海中不断梳理着现在的处境。
千想万想，云帆最后只想到了一个字。
难！
…………
桐州。
联合舰队驻地。
“杏雨，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差点误了大事！”
帝国号船舱，张灵楚怒声喝骂：“若非来者是友非敌，桐州今日恐怕都已经沦陷了！”
杏雨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冷冷与张灵楚对视：“一，你没有资格对我这么说话！”
“二，既然是联合舰队，那我朝同样有权干涉你们的行动！”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扶桑王亲至，且还要去桃城等待这等大事，回来你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本官！”
“若非本官亲自询问，现在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张灵楚眯了眯眼：“杏雨，你们陛下都没有在意，你一个丞相，有什么资格问我？”
“嗯？难不成你要谋权篡位么！”
“还是说，你在故意破坏两朝友……”
“够了！”杏雨冷喝一声，“别在这假惺惺的给我扣帽子，难道还要本官把事说破么？”
“我朝陛下什么态度，与你无关！”
“你只需要知道，现在联合舰队，将由本官与你共同指挥！”
“你做梦！”张灵楚语气冷了下来，“共同接管，呵！”
“很大的口气！”
“既然你想把话说破，那我也不客气了！”
“我就问你，整个联合舰队，包括你我脚下的帝国号，可有一门炮是由你们制造的？”
“甚至整条战船，不都是我朝设计！”
“你想接管，你凭什么？”
“嘭！”
“就凭他叫联合舰队！”杏雨拍桌站起，冷盯张灵楚双眸，“告诉你张灵楚，任你大铭朝多强，科技有多先进，这都是在我朝大颂的领土范围！”
“桐州归我朝所有，这是当初两朝陛下亲自敲定的！”
张灵楚紧紧盯着杏雨，刹那间他明白了。
杏雨这是要破釜沉舟。
联合舰队虽叫联合舰队，可实际上就是铭朝的舰队。
颂朝除了名义上拥有共治权，但实际上除了给联合舰队拨款，没有任何干涉的权力。
虽然当初盟约中没有明确写出来，只是说组建联合舰队帮助颂朝抵御倭寇。
但这可以说是双方不说的共识，更是事实。
之后又经改革，联合舰队脱胎换骨，算是完全成了铭朝的一国舰队。
联合舰队内的颂朝士兵，都是大大减少。
本来颂朝官兵对此的态度，都是默认装死。
而今天杏雨突然借机发作，明显是察觉到再这样下去，桐州定会被完全渗透，最终沦陷，遂至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