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陷入了寂静。
牧司陵低着头，不知在想写什么。
云帆认真看着奏折和前线战报，在脑中推演分析着。
火烛随风飘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陛下，臣……还有事想要请教陛下。”
牧司陵犹豫了许久，才是咬牙开口相问：“还请陛下恩准。”
云帆翻动奏折的手停在半空，微抬眼皮，平静道：“问吧。”
“不过，朕可是好久没听你用如此郑重的语气，来和朕说话了。”
“谢陛下！”
牧司陵深吸口气，微闭上双眼，接着缓缓睁开，看着云帆，严肃而又郑重的问道：“陛下，如果其他势力也普及了火器，我们在九州，当如何自处？”
“在我们收服所有失地之前，这个问题不用考虑。”
云帆轻笑了声，微微摇头：“朕用了三年时间，都才是将神火铳勉强普及到了各军营级，而战雷至今则依旧是稀缺物资。”
“即便其他势力照猫画虎，并且力排众议将国内的保守派势力清楚，没有一年时间，也别想做到我国现在的地步。”
“可……”
牧司陵低沉道：“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想要彻底灭掉凌家，也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这个空挡，足以让北昼各国将神火铳的技术完全吃透了……”
“你说的不错。”
云帆微微点头，但又反问：“可是你觉得，北昼各国即便掌握了相对技术，但能将之完美的运用在战争中么？”
“不能。”
牧司陵果断摇头：“别说是北昼各国，哪怕是我军，对于火器也依旧是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不然……陛下您也不会亲自上场指挥了。”
“不错。”
云帆微微点头，又反问：“所以，你还在担心什么？”
牧司陵又是沉默，接着轻叹口气：“陛下，臣……只是想说，灭掉凌家之后，就与北昼划江而治吧。”
“再进行两个‘三年计划’，再北上伐昼。”
云帆皱了皱眉，放下奏折，叹了口气，坦言道：“朕也想如此。”
“但恐怕北昼各国，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而且……呼巴赫那群疯子也不会。”
“呼巴赫么……”
牧司陵呢喃了声，接着抬起头，凝声道：“一群宵小之辈，陛下无需担心。”
“臣已经安排少迅司与督武司乃至律云门三大部门围剿，绝对能给予其重创。”
“没有用的。”
云帆摆了摆手，无奈道：“呼巴赫棘手在于他们的势力遍布于各个国家高层，并且是以宗教的形式存在。”
“想要真正将之根除，恐怕除了一统九州，别无他法。”
“这……”
牧司陵一时语塞，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但是……那么比让其在各城市中猖獗要好……”
“呵……”
云帆有些苦涩的笑了声，似在自嘲，也在嘲笑。
“算了，不说这些，我让你查的朕镇西大戟军有眉目了么？”
牧司陵抿了抿嘴，有些紧张的回答道：“这……有也没有。”
云帆皱眉：“说明白点。”
牧司陵：“只在西漠找到了些民间野史。”
云帆挑了挑眉，虽然之前他也是从野史得知的藩王之乱以及西漠大戟军。
但很明显，相比之下，还是西漠本土的民间野史可信度更高一些。
“说说看。”
“是。”
牧司陵思索了下，补充道：“这些民间野史我也是经过整理以及基本证实过的，最起码是有迹可循。”
“即便不完全可信，也能称得上是八九不离十。”
“西漠国家没有正史记载么？”云帆突然开口问道。
牧司陵愣了愣神，沉吟片刻，摇头道：“也许有，或者说臣找来的这些所谓的野史，就有可能是某些已经灭亡的小国的正史。”
“西漠总体虽然还不如大铭的一个行省大，但其中的国家部落却可能比我国的村落还多。”
“而且基本上每年都会有国家灭亡，新的国家建立，乃至分裂。”
“这也就导致很难有国家来得及修订正史，即便有国家幸运强大一时，修订了正史，但当其衰落灭亡，也很难在战争中保存下来。”
“原来如此……”
云帆轻轻点头，他对西漠的了解，的确很少很少。
云帆抬起头，提起了几分兴趣：“继续说。”
牧司陵点了点头，道：“根据上百本民间野史的记载，大概百年之前，的确是有一支军队进入了西漠。”
“那时候的西漠还处于大铭的掌控，虽然在之后短短的几十年就完全丧失，但在当时，朝廷还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而这支军队进入西漠之后，直接打进了当时最强大的国家。”
“将之覆灭后，这支军队的首领接管了整个国家，并不断向外扩张，在短短一年时间，就占据了西漠三成领土。”
“当时的朝廷没有派兵镇压？”云帆打断，不解问道：“假设这支军队真的就是镇西军，那么朝廷不可能不知道。”
“没错。”牧司陵的沉声道：“所以臣在经过一系列分析后，得出了一个猜测。”
云帆眼睛一凝：“什么？”
“当时的朝廷，可能还在努力消除藩王之乱的余波。”
牧司陵补充道：“而且这支军队虽然在各方各面都像是镇西军，但那也是陛下您与微臣在提前得知情报之下，才轻而易举猜出的。”
云帆微微点头：“的确如此。”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时的朝廷一是无暇顾及，二则并没有怀疑这支军队就是镇西军？”
“没错。”
云帆轻轻点头，皱着眉将之记下：“继续说。”
“这支军队在征服了西漠大片领土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
“而是继续西征，并且一路分封诸侯土司，臣猜测，这也是为何朝廷没有发现的原因之一。”
“分封的诸侯与土司只需要给军队首领每月缴纳足够的白银与粮食，就可以完全统治自己的封地，拥有一切权力，甚至可以说就是朝贡国。”
“当时的朝廷很有可能就是因此被迷惑，再加上国内动荡，从而忽略了对西漠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