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席间,基本没有她插话的份儿,叶予很积极地替他们倒酒,倒完酒就默默站在一旁,旁听他们高谈阔论。
果然都是些有趣的灵魂,叶予站在一旁还时不时听得笑了,坐在席面上的苏落听着他们讲,却没有一丝参与的意思,只有他们聊到他的时候,他才偶尔应声两句。
叶予等着他们都喝醉,她就和他们聊聊,包括苏落在内。
叶予时不时命下面的小斯去抱酒来,抱的都是陈年老酿。
她给苏落倒酒时,被苏落用眼神给看了,叶予黑瞳轻转,一脸我就是来到酒的模样。
奈何这些人酒量忒好,估计今晚若是有月亮的话,月亮都快要西沉了吧!
到后面,一群人醉了一些,没醉一些,醉了的都趴在桌上,叶予都一一看了,她爹也似醉非醉的模样,嘴里还说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一顿晚饭吃下来,苏落被这些长辈可灌了不少酒,可苏落就是不见醉,还依然坐得好好地在那儿。
苏落忽而抬头,就看到叶予在看他,叶予觉得他仿佛在向自己示威,认为她就是灌不倒他。
“苏老弟!这些日……来边境的路上,多亏了你照料叶予,这一杯,我敬你!”叶予看得她爹敬这个敬那个的,简直是不分年龄的。
说到年龄,她爹一面向她招手:“来,叶予你过来……”
叶予咽了咽口水,听她爹的话,走过去,看得苏落眼神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怪别扭的。
她爹左手向她介绍:“这位苏大人,你在来边境的路上,已经认得了,但论辈分,你得叫他一声叔爷爷!”
叶予想着就替她爹丢脸,果然如许义所说,她爹要给苏落做侄子了。
对面坐着的苏落,端了酒喝,似在等着她叫他叔爷爷?
她爹倒是很爽快,下一步就是:“来!予儿,叫叔爷爷!”
叶予看了坐在那儿的苏落,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幸灾乐祸。
叶予吸了口气,好脾气地安抚她爹道:“爹,苏落是我认识的,至于你们的那些辈分,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哪想她爹忒激动,一把起身,就要给苏落赔礼道歉。叶予扶额,果真是喝醉了的人,不知道今夕何夕,什么丑都被他出了。
只见她爹起身举杯,对着苏落道:“小女年纪小,不懂事,苏大人多担待!待改日我再教他改!”
苏落亦很认真地配合,起身举了杯盏:“侯爷不必教她改,叶予年纪小,不懂事,不必改!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她爹愣的激动,又是一杯酒:“不不不,要改,要改!本来今日做的决定就委屈了你,让你去……”
叶予听得焦点马上就要来了,结果被苏落一句话,就给挡了回去:“侯爷不必客气!让我领中区的兵,是我该做的!”
叶予瞪着苏落,苏落一脸纯良地看着她。
她要是信了她爹说的委屈他了,是因为让他领了中区练兵场的将士,那才见了鬼了。
好一个苏落,真是狡猾如他,到底他们都藏了什么消息不能告诉她的?
眼下所有人都醉了,好不容易留下她爹这个似醉非醉的,正要说出点什么来,被苏落挡了她爹的话不说,关键是,她爹还很合时宜地,马上就醉在在了桌子上。
叶予望着趴了一桌子的人,之前还一个个说得起劲儿,现下就都安安静静的了。
看着唯独清醒的参与者苏落,突然有些庆幸,他没有醉,不然偌大一个军营,今晚定是无人管了。
叶予问坐上喝茶的苏落:“你们以前也这么喝么?”
苏落放下杯子,看她道:“这是头一回。”
叶予才稍稍放心,又听苏落道:“这里今日来的老将,都是些酗酒的,但酒量不怎么好,酒量好的老将,都在军营里守着呢!不会让人有机可乘的!”
苏落似在解释她的疑虑,听得苏落这样说,她才暗自轻轻吁了口气。
不说平日里军营需要有人看守,更何况如今夷人做了军师这种情况下,军营里定然要留下亲信守营的。
今日是特殊情况,叶予不知,但苏落与在座的……不对,在趴的老将都清楚,苏落择日便要去大营领兵,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若是边境大战顺利,或许在战场上,他们就能见到苏落,退一万步,若是战争不顺,夷人占强势,苏落定是凶多吉少……
这些事,侯爷自然是不可能告诉叶予的,军营里侯爷的亲信老将,都心知肚明,见得叶予如今热衷于领兵的,关心国事,若是让她知道了边境战事,她必然也会领兵参与进来。
军营里的人,都只知道侯爷就两个女儿,叶予自然是要好好被护着的,总不能侯爷前线奋战,还要拉上他的嫡长女上战场。
所以众名老将都严守边境大战的战况,包括苏落前往大营的事,更不能提;苏落自然也不会将此事说与叶予听。
叶予见得问也无果,眼下还是先把这一桌子趴着的老前辈先处理一下。
“这……这样不好吧!”叶予看得苏落命她家的小斯,将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将领,一一抬到地上。
指挥她家的小斯,跟指挥自己的亲兵似的,感觉她侯府里的人好用的很,眼下听苏落的指挥倒是听得很,之前自己叫他们去装些雪来,半天都没人影过来。
苏落看着准备动手抬人的小斯,还迟迟没动手:“怎么不好?难不成你侯府里有这么多床给他们?”
叶予倒不是想把这些身强力壮的前辈,都送入客房里去:“我只是觉得,大冬天的,睡地上,也太冷了吧!”
遂令身边的小斯,去搬来了几床被褥,铺在地上,这样他们睡上去就好多了。
苏落其实想说,这些老将一个个身强力壮的,睡一晚地上,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他见得叶予看着地上的被褥,一脸满意的模样,他索性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