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止血钳……”
“快输血，孕妇不行了，通知病人家属……”
我叫陈明，今年二十七岁，是一名妇产科的主刀医生，主要负责剖腹产。眼前的产妇已经不行了，体内大出血，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住一个。
我额头上全都是汗，眼前这名产妇原本就是高龄产妇，又是宫外孕，尽管我一再小心，果然还是出了问题。
过了一会儿，小护士回到手术室，喊道：“家属说保大人，孩子可以不要，一定要保住大人。”
“不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就在这个时候，产妇忽然从昏迷中醒过来了，瞪着眼睛，双手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臂，脸上带着无尽的惊恐，焦急的喊道。
“我年纪大了，只能有这一个孩子了，求求你，医生。”产妇用力摇头，脸上全都是泪水，看的我心里一阵疚痛。
“固定住产妇，手术继续。”我面无表情的吩咐，手臂上被抓的血淋淋的，但我必须冷静，否则就是一尸两命。
八个月的孩子已经发育的差不多了，身体因为窒息变成了酱紫色，眼睛紧闭，一动也不动。
取出孩子，帮孕妇止血，把婴儿放到一旁的托盘里，我叹了口气，说道：“手术结束，安抚产妇情绪。”
婴儿的尸体放到托盘里的一瞬间，婴儿的眼睛忽然睁开，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险些出了医疗事故。
很快我就镇定下来，一边处理孕妇的伤口，一边对着旁边的护士说道：“孩子可能没死，快抢救！”
“陈医生，孩子……确实已经死了。”护士抱着孩子，很悲痛的说道。
我一愣，再看过去，发现婴儿明明是双眼紧闭，胸口没有一点起伏。
我点了点头，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心情沉重，对着婴儿悄然说了声：“对不起。”
从手术室里出来，看着病人家属焦急等待的眼神，我低下头，歉意的说了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回到办公室，我把手术服脱下来，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黑色礼服，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径直的朝着走廊的尽头走。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楼梯，下面就是停尸房，旁边是处理婴儿尸体的停尸房，一般来说，死婴家人不带走的，都会暂时放在这里，等候处理。
站在婴儿停尸房的门口，我点了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每次婴儿死亡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告诉自己又有一条生命在自己的手里流逝了。
走廊的灯有些昏暗，停尸房的看守老黄手里拎着一个酒瓶，趴在保安室的台上睡着了，嘴角还留着口水。
“走了。”我用力吸了一口气，把烟头掐灭，准备回去。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余光瞥到了一个小孩的影子，在走廊的另一边一闪而逝。
我一愣，重新看过去，走廊的尽头只有一束白织灯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一个很小的影子趴在黑暗里，好像一个蹲着的婴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灯光下，杂乱的影子摇摇晃晃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嗨？”我轻声喊道，生怕吓到他，慢慢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连忙接通，那边传来小护士的声音：“陈医生，出事了，刚刚手术台上的那名孕妇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什么！”我不由得拔高了声音，眼睛瞪大，急促的说道：“立刻报警，控制现场，一定要稳住家属的情绪。”
电话挂断后，我朝着刚刚看到婴儿的方向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背影，穿着病号服，抱起婴儿转过了拐角。
“奇怪，怎么会有母亲抱着婴儿到这里来玩？”
容不得我多想，连忙跑回上层。医院死人可不是小问题，处理不好新微媒体控制住舆论导向，又要往医生的头上抹黑了。
刚回到一层，就看到家属在医院的大厅开始闹了，我连忙上去安抚周旋。
折腾了一整天，总算把家属送走了，准备过两天再和医院谈和解的事情。
外面已经黑了，今天是我值班，换上工作服，我回到了办公室。
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我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愣了一秒钟，才伸手去开门。
奇怪的是，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在我碰到门把手的一刻，婴儿的哭声也不见了。
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刚准备走进去，我感觉身后一麻，好像触电了一样，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我慌忙转头，只来的及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的背影，就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办公室里。
我踉跄着差点摔了跟头，立刻打开灯的开关，办公室亮如白昼。
抬起头，我头皮一阵发麻，倒吸一口冷气。在洁白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许多血手印，手印很小，五指也很短，看起来就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的手掌印。
我不由得想到刚刚站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婴儿啼哭声，心里一紧，连忙在办公室里找婴儿的踪迹。
找了一圈，我忽然反应过来，一个婴儿刚刚出生，行动能力都没有，是怎么爬到墙壁上的？
重新抬起头，我看到所有的手掌印都朝着一个方向，不由得顺着方向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一滴粘稠的血落在我的眉心，灯泡“啪嗒”一声碎了，玻璃碎片炸的到处都是。
我只来的及看到一个很小的黑影，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了黑暗。我本能的闭上眼睛，玻璃碎片打在脸上，一阵刺痛。
黑暗中，我听到一阵栖栖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脖子上了。我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又冷又滑腻，还带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婴儿的脐带！
慌忙睁开眼睛，借着门外走廊射进来的灯光，我看到一个婴儿趴在我的肩膀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