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齐强硬的将尤狸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来,伸手小心翼翼的抹了一下她脸上的泪,抹着抹着,发现越来越多,无奈之下,俯身吻住她的眼睛,吻住她的唇。
迷迷糊糊的说着,“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嗯?”
尤狸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回答,“有,喝醉了的时候。”
“不,没有喝醉,看得很清楚。”霁齐反驳了她。
尤狸又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这个男人刚刚是在装醉?
想到这里,她心底又是一阵难受。
霁齐捧着她的脸,眸中的温柔和宠溺在此时泄露无疑,尤狸此时才真正看得清明,难怪他说她眼瞎,她也确实是眼瞎。
“霁齐……”
尤狸声音清浅,软软糯糯,带着哭腔,更像是在霁齐心底挠痒痒,他唇角微扬,很满意她的反应,“女人,现在不觉得我不爱你,也不觉得我疼惜傅可盈了?”
尤狸愣了一下,她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霁齐只觉得一阵无奈,直接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尤狸吃痛的皱紧了眉头。
“痛……”
她嘤咛了一声,霁齐笑着放开她的身子,他坐起来,坐在床上,朝着尤狸的方向张开双臂,“我让你咬回来……”
尤狸愣了愣,哭过的眼眸格外明亮。
“舍不得?”霁齐唇角微扬,带着邪魅的浅笑,他早该想到了,这个女人是离不开他的。其实何止是她蠢,自己也蠢。如果不是两个小时前分别的背影,如果不是得知她这样维护他们的孩子,他恐怕也一时无法明白过来吧。
面对霁齐的挑衅,才经过一轮事实轰炸的尤狸脑细胞早已经不够用了,当真投怀送抱,扑在霁齐的怀中,张口要咬上他的唇时,却被这个男人趁机吻的七晕八素。
一阵热吻后,尤狸瘫软在霁齐的怀中,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一切太过神奇。
如若是在鑫海那次,他真的表白了,恐怕自己也不敢相信,更多的会是逃避。而今天,她感受到的,只是真真切切的奇妙和感动。原来,一直努力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痴痴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也在看她。
只是他们的方向不对,总是错开彼此的视线。
霁齐见着怀中人儿痴痴傻傻的样子,眸光一阵幽深,她小巧的脸上还带着红晕,晶莹剔透的眼睛哭过了竟然不带红,反而是泛着光芒。
霁齐低头又在尤狸脸上吻了一下,很轻,像是羽毛扫在心上,她身子也随着颤抖了一下。
“霁齐……”
“嗯?”
“你娶傅可盈是不是为我在妥协?你突然让我去警局是不是怕我落在了傅青云手上?你……”
“不,我谁也不为。”
霁齐反驳,他捧着尤狸的脸,他今天才发现,她的自尊下面,竟然是无穷无尽的自卑。
他看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到尤狸以为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他声音清浅,却格外认真,“小狸,你的过往,你的坚持,你的所有,都值得最好的。往后,不要再想着配不配得上,也不准觉得我为你付出太多。我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尤狸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里面藏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尤狸,藏着一个自卑的尤狸。
她记得,阮欣在她面前倒下,她记得,张月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野种是贱货,她记得,她没有好看的衣服,没有好看的鞋子,她多次厚着脸皮找工作,为的是挣足够的钱给小然看病。
就算医药费够了,她还要攒钱,因为她担心或许有一天,小然突然病重。
宁南香是她生命中唯一一束除了小然以外的阳光,而霁齐是她一直追随着的阳光,她怕,每每伸出手,又缩回来。她和他上床,她堕落,她算计,她拼了命的活着,也拼了命的表现的不在乎。
但越是不在乎,心底的痕迹越深,她越是逃,他越是无处不在,她想用另一个男人来忘记他,但还是做不到。
而今天,这个男人告诉她,“你值得最好的。”
这种戏剧化的反转让尤狸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怔怔的看着他,声音幽幽,“霁齐……”
霁齐嘴角微扬,一边把玩着她的头发,一边浅笑着低头,“你怕血到那样,却钟爱红色,我就该知道,你这女人,本就矛盾。聪慧的时候让人咬牙,愚蠢的时候让人……”
“嗯?”
“想吻你。”
说着,他抱着尤狸的身子,双双倒在床上,两人对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尤狸眼睛里又有了泪水,霁齐无奈的叹口气,“什么时候,这双眼才能不流泪。”
说着,他的吻也下来了。
尤狸试探着迎合,霁齐身子怔了一下,心底的涟漪因为她的配合,她的娇羞变成了惊涛骇浪。
他的吻移到其他的地方,在她的锁骨,她的耳垂流连。
尤狸伸手握住霁齐往她身下探的手,“孩子……”她难耐的嘤咛了一声。
霁齐浅笑出声,虽压抑,却格外的愉悦。
“差不多两个月了吧?”
“嗯?”尤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霁齐将脑袋埋在她胸口,闷声道,“早就想要一个孩子了,怕你拒绝,算好了排卵期,故意忘记戴套,然后……”
尤狸怔然,她没想到霁齐竟然不知不觉间做了这些,她原本以为的意外,竟然是他算计好了的。
她不知道,在霁齐看到这个女人对着小豆子泪流满面时,才惊觉那个孩子在她心底留下的伤痛远远不止她表现出来的那点不在乎。
愣了许久,尤狸都无法出声,霁齐紧盯着这张脸,要印刻进心底的疼惜。
伸手抚上她的脸,声音清浅却带着宠溺,“辛苦了。”
伴随着这三个字从他薄唇中吐露出来,尤狸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悄无声息的流淌,惊心动魄的记住,记住他的眉眼,勇敢坚强的承受,承受他给的所有关怀和爱恋。
尽管,她一直不明白,自己这个残破的身体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她残缺不全的人格有什么值得爱的。
但既然这个男人说了爱,必定就是爱的。
这是独属于霁齐的,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任。说出口了的,都是真实的。至少此时,此刻,此地,是发自内心的。
霁齐红了眼眸,直直的看着她,声音沙哑中带着警告,“往后不准再说负气的话,不准再说我不爱你,更不准说你对我没有感觉,我情愿你是恨我的。”
见尤狸不说话,霁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黑色衬衫已经褶皱不堪,他的每一个举动都莫名的牵动着尤狸的心。
她笑了,笑着扑在他怀里,她不想说话,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人相拥,一直到尤狸睡着了,霁齐才留恋的看了她一眼后离开房间。
门外,滕瑾耀一脸抑郁,尤然眉眼带笑。
“你说,咱们这还要带我姐走吗?”尤然饶有兴致的看着霁齐的脸,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有办法。现在尤狸怀孕了,他怎么舍得她舟车劳顿,还要流落他方。应该恨不能时刻将她绑在身边才对吧。
霁齐瞥了一眼尤然,听出他语气中打趣的意味,声音微冷,浅淡道,“你早就知道了?”
额……尤然满脸黑线,讪笑着点头,忙解释,“你也知道,你和我姐之间的死结几乎一直都存在,我没法插手,不然到时候我姐连我都不相信了,还有谁给你通风报信啊。”
霁齐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难怪她一定要离开警局。”滕瑾耀喃喃自语,他还以为尤狸要离开多多少少是与他有关系,却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为了孩子。还是她和霁齐的孩子。
滕瑾耀苦笑了一声,站起身子,正要离开。他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女神,却为了得到霁齐,不惜将刀片捅向自己,嫁祸他人,一个是臭名昭著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女人,却为了自己的孩子,不惜威胁不惜算计所有。
“瑾耀!”
顿了一下,滕瑾耀淡淡道,“阿齐……我说过我们是兄弟,但,希望你别太过分。可盈,她……”
滕瑾耀现在也找不到话来给傅可盈求情,傅家的所有其实一直都在为傅勋留着,只要他想要了,傅青云会全部给他。而今晚发生的所有,早已经改变了傅勋心底最后的一点不忍。
到时候,傅可盈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是否会付诸东流,还要看傅青云最后的定夺。
宁南香果真是牵制住傅勋最好的王牌。只是傅可盈不懂,甚至还加以伤害,傅勋也不蠢,出了容佳那样的事情,不论如何,他的心已经偏向宁南香这边了。
傅可盈不懂这大半夜的,滕瑾耀怎么过来了,她乍一看到他时吓了一跳。
“别等了,他们不会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傅可盈脸上一瞬僵硬,笑问道。
滕瑾耀苦涩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生下我的孩子吧?”
“滕瑾耀!”
傅可盈铁青了脸色。
滕瑾耀关上病房的门,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着,目光投射在傅可盈的脸上。
“可盈,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