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吻了一下尤狸的唇,如果不是她刚刚说出来的这番话,如果不是她情愿割伤自己,情愿在警局承受风险也不告诉他实情,霁齐恐怕也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误会已经这么深了。
如果不是她想尽办法就是为了从警局出来,霁齐或许会误以为她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时,她那樱桃小嘴,吻起来是甜的,说起话来,分分钟想让他抓狂,比如此时还在嘴硬。
“没有误会!”
“说谎!”
“你……”
“你刚刚都说了,你爱我,离不开我,不会有其他的男人了。”
心下一震,尤狸没想到她竟然口不择言的将那些话也说出口了,怔愣住身子,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霁齐在等,等她自己想通。
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尤狸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就算是你的孩子,那也不能是你说了算。”
“好,你说了算。”
霁齐顺着她的话,尤狸愣了愣,眸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所以,你要怎么说?”
深吸口气,尤狸知道她已经躲不过了,幸好现在不在霁齐的地盘上,还好外面有尤然和尤城。
她稳定了心神,嘴巴一张一合,“我要生下他。”
眉眼带着笑意,霁齐只觉得这女人蠢得可以。
“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这么蠢?”
捧着她的脸,霁齐的脸也凑近了,尤狸愣了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老实回答了,我就让你生下这个孩子,而且保他平安一世。”
“你……”
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脸,霁齐问道,“第一,你觉得我为什么在第一次和你上床后,还三番五次的找你,明知道你是尤天昊的女儿后,还接近你。”
“因为你不想你用过的东西被别人用,包括女人!”
“你……”霁齐脸色微黑,但还是保持着笑容,问了第三个问题,“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打击芮氏?为什么要在你失踪后不要命的去找你?”
尤狸明显的听到骨骼作响的声音,寻着声音看去,发现霁齐双手握拳,脸色早已经黑成一片。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没有说谎。”
“我知道!”霁齐没好气的回。如果她不这样说,才是说谎。
“你觉得我回来后,为什么还处处缠着你,甚至为了你给芮炎下跪,还带着滕瑾耀和傅勋两人?”
尤狸稍微犹豫后,带着点不确定道,“为了我的身体!”
霁齐彻底怒了,他忽而翻身在尤狸的身上,眸光幽深的盯着她的脸,“你再说一次?”
尤狸别开脸去,声音冷淡,“还有问题吗?”
霁齐愣了愣,暂时吞下怒火,深吸口气,“最后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认定我不会要这个孩子,不相信你,是心甘情愿娶傅可盈的?”
尤狸的眼泪没有预兆的往下,霁齐眸光一痛,才聚集起来怒火在这时随着她的一滴泪,全然熄灭了。
“因为你不爱我,却疼惜傅可盈。那场婚礼我阻止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又何必。”
“该死,谁说我不爱你了!”
霁齐紧紧地盯着尤狸,暗哑的声音中是满腔怒火,他这句话是吼出来的,气息扑在尤狸的脸上,让她额前的碎发一阵飘动,她不由自主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对上霁齐一双怒火滔天的眼。两人对视,谁也不动,最终还是霁齐软下来。无奈的又问了一句。
“谁说我不爱你了?嗯?”
尤狸只是莫名的很委屈,非常委屈。委屈到眼泪就这样巴拉的往下掉,一点都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霁齐觉得心底一阵抽痛,他好想揍人,偏偏身下这个打不得骂不得。连靠近都要好好考虑清楚。
霁齐觉得自己已经够窝囊的了,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是个这么渣的形象。
深吸口气,霁齐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狠下心来不管尤狸脸上的眼泪。
“所以,告诉我,你的身体有多金贵,值得我用命去换?告诉我,你的身体有多尊贵,值得我带着自己和朋友的尊严去换?告诉我,你的身体有多金贵,值得我宁愿与傅氏为敌也要顺着你的意思,将你从警局带出来?你的身体有多金贵,值得我霁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打破计划,还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疼惜傅可盈了?嗯?我是和她上床了,还是让她怀着我的孩子了?我是豁出去命救她了,还是为她下跪了?我现在在谁身边?我怎么就喜欢她了?我和谁跨年,给谁包饺子,给谁做饭,给谁换衣服?我怎么就疼惜她,怎么就不爱你了?”
越说,霁齐越觉得气,越说,尤狸心底的震动越大。
“所以,女人,你如果眼瞎难道心也瞎了吗?你的聪明才智都去了哪里?”
尤狸愣了许久,她怔怔的看着这张脸,眼泪不自觉的流,好像还是不够,她沙哑着声音道,“在工厂的时候,你救她放弃了我。万科楼顶是她的地盘,只有你们两人的指纹可以进去。你在发现她受伤后,突然推开我,分明是不信我。”
“还有,你在鑫海亲口说,你是为了我的身体,你觉得我是自作多情。”
霁齐心底一抽,他现在恨不能回去抽自己一巴掌,都说的什么话。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霁齐箍紧尤狸,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我救她是因为我知道,芮炎和尤城不会让你有事,而傅勋只有一个人,那时候,作为朋友,我不能放下傅可盈不管。”
“万科楼顶的房子,是傅可盈自己掏钱建的,只是她担心太过高调,引起傅老爷子不满,这才用了我的名义,而门上的指纹,也是她设计的。你怎么不说我家的门只有你能开呢?我的手机密码,银行卡密码你都知道呢?如果不是我推你,你以为你能恰好倒在芮炎身上?”
霁齐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后面呢?”
尤狸的眼泪已经打湿了霁齐的衬衫,她不肯抬头,将脸闷在他的胸口,声音也带着一丝沉闷。
霁齐微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明知故问。
“什么后面?”
“你在鑫海说你只是为了我的身体,才会救我,你甚至后悔去富阳市,你……”
霁齐自知今天也躲不过了,俊脸带着点疑红,别扭着声音道,“你没发现那间办公室的座椅上面放了一大束玫瑰花吗?我本想表白的,但……”
忽而僵硬住身子,尤狸愣愣抬头,满是水雾的眼睛里面映衬着灯光,格外闪亮。
被她这样盯着,霁齐越发拘束,粗鲁的揽过她的身子,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声音沉闷不失恼恨,“但是你这女人嘴里吐出的话,总能将我气死。我怕你承受不住,离我越来越远。也就只能以这个搪塞了。”
但霁齐没想到,尤狸好的都忘掉,能将所有的坏的如数家珍,不知道这个女人脑袋里到底是什么构造。
尤狸一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确实,她乍一想到霁齐可能为她付出的东西,为她做过的事情,她心底发慌,她害怕,第一个想到的是逃避,躲开。
但后来经历的种种让她发现,比起他对她无意,她更在乎的好像是他的在意。
她害怕他爱她,却也更怕他不爱她。
这种感情在她看到霁齐与傅可盈之间默契的互动时愈发的明显,明显到她控制不住的嫉妒,控制不住的想着哪怕是用身体这种卑微的手段也要留住这个男人。
她意识到她离不开霁齐的时候,他正在后退,不敢逼她太紧。
两人之间,一个在往前走的时候,另一个在往后退,一个在往后退的时候,另一个又在往前走。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一种东西,名字叫信任。
尤狸哭累了,心底难受愧疚,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为自己的迟钝,为自己的懦弱,为霁齐为她做的一切,为她对他的误会,为她的小心翼翼和敏感,好像,从头到尾都成了自己的错。这个男人不是冷情,反倒是比谁都多情。
他将她圈起来,尽力减少她的痛苦。
“好了,别哭了,再哭,我这衣服就废了。”霁齐似乎是很无奈,分明该委屈的人是他,一直以来被误会的人也是他,怎么眼前这个女人还哭成了这样。
他心底抽疼,他最是受不了她的眼泪,分明不是娇滴滴的女人,怎么还如此碰不得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就连爱都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