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桀轲话里的意思便是,今天约过来的五六家算的上是现在枳县里实力最强的前六家了。本来在两年前赤帝流珠还算不在这个行列中,但自从洛清从咸阳回来之后,咸阳的商人来过几拔,一下子将它提升成了卖得最好的丹矿场之一了。
先桀轲想到了既然白澒有这种情况,那么难免别的小矿主没有动这样的心思。只不过不像白宏明一样提前主动来跟他说起了。与其让他们暗地里这样操作,不如大家把话说明白了。想在过年之前把所有的矿主都约出来主动提起这件事,让有这样的想法的矿主到他这里来登记,把矿卖给这六家矿上。
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但大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做生意的商人每一笔生意都会计算付出与得到。严格来说这样的动作利润不是没有,但是风险有些大,利润又不高。可是大家又是一体的,既然当初约定好了,如果能够有实力来稳定整个枳县的丹矿只有他们几个了。
“先老板,您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是这事太大了,我可不好就这样答应你,等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还有啊,要说我们的日子过的也不算好。这就算是应下了,也得有个数量才好,不可能是有多少我们收多少啊!”其中一个略有些年纪,皮肤偏黑的男人率先提出疑问来。
“这说的也是啊,我们的利润也很薄的……”又有一人附和到。
“这样吧,多少的问题我们下来再讨论,就看各位有没有这个心了,若是有的话我便派人去通知所有的丹矿主们三日后一同参加一次商会,宣布这件事情,让准备年后交还帝国开采权的矿主们到我这里来登个记,由织妤协助我记录一下具体的丹砂与丹矿数量。隔天再通知大家前来认领。各位看如何?”先桀轲早想好了大家不会轻易点头,说实话,他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暂时想到的便是这些了。
“先爷爷,我可以代表赤帝流珠应下这个承诺,虽然我不知道数量有多少,但我相信以我们的实力与清姨对枳县丹矿的热爱,常家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的!”见四下沉默,没有声音,织妤连忙提高声音先一步开了腔。
织妤说这番话并不仅仅是为了支援先桀轲,刚刚所说的情况她完全明白了,之前也听过清姨说起过赤帝流珠的打算,没有想到关于拿到开采权的事情不是从王颉县令那里听到消息,反而是从先桀轲这里打探到消息。
这个消息对赤帝流珠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所以,拿到一个矿的开采权,包括买下它现在所拥有的丹矿也算是她和清姨前期商讨的计划之一了。虽然不清楚赤帝流珠能够收下多少量的丹矿,但要收是肯定了的。何况先桀轲做这些事情也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完全是考虑到整个枳县的丹矿价格来看的。
白宏明说的没有错,如果他一旦决定不再做与丹矿相关的事了,那么这个所谓的丹矿商会自然拿他无奈何。如此一来至少这一段时间枳县的丹矿价格又会再一次的失控。而失控的结果所带来的影响则是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受到的。
这个商会是在自己的努力下一手创建的,创建最初的目的便是稳定枳县的丹矿价格。自然,她这个创建者是一定要支持到底的。
见织妤率先表了态,另外的几个人面子了也有些挂不住了。而且按织妤这话里的意思,好像不表态的话便是不够义气,对丹矿不够热爱。几个大男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女子?反正也没有说多少数量,到时候再看着别人的情况跟个风就是了。
所以紧接着便三三两两的点头表示会视自己丹矿的情况支持到底了。
不管中间的过程如何,总算结果还是先桀轲所满意的。
“那好,那就定在三日后的未时到寒舍一聚。几位老板我就不再单独派人前去通知了,请务必要准时前来。其它的丹矿老板我会派人一一通知到的。”先桀轲对大家一作揖。
还有不到半个月便是年末了,枳县的年味开始重了起来,伴随着一些农家的好收成,大家脸上都是笑意溶溶的。但是这一年并非所有的人都是有了好收成的,不同于农家的凭着勤劳与天公的作美而得到了大丰收,同样是做丹矿生意的,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今年卖的好的,有的人借着这一年来咸阳来了不少新的商家,从而卖出了比往年更多的丹矿丹砂,而有的人却连去年的一半也没有卖出。
突然之间收到了先桀轲的邀请,除了那天去过的几位老板以外,众人兼在猜想这个所谓的商会又有了什么事?算起来大多数的人还是要感谢这个商会的存在的。因为有了它,枳县的丹砂丹矿价格还没有一味的往下猛降不止。年末了,大家相互见个面,聚一聚也是好的。
所以三日后人们就算往常一样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先桀轲的宅院里。
“各位老板,这一年过的可还好?我先在这里给各位拜个早年了!”先桀轲的声音让大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今天叫大家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诉所有的人。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大家都知道,这个丹矿的开采权是由帝国所赋予的,每一年年初的时候都会有一笔最基本的税收。若是不认可这个税收的,或是觉的有困难的,便自愿将开采权交还给帝国。而今又是年末了,来年我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打算。在这里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大家说一下。如果有老板自行决定了明年要将开采权交还给帝国的,请大家暂时不要将手上的丹矿丹砂以低于之前我们所约定的价格出售。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难处。但既然大家曾经有幸做过同行,一起经营过枳县的丹砂,在这最后的阶段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合作一下,这样对大家都好。如果有打算明年要交还开采权的矿主麻烦一会儿留下来到我这里登记一下你们目前仓库里所余之量。我先桀轲承诺大家,尽最大的努力将其与各位按约定的最低价格将其卖出。同时也希望大家能够理解,相信各位做了这么久的丹砂丹矿生意对其也是有一定的感情的。如果生活有困难我们也会尽可能的帮助大家在未来的一年里解决。”
先桀轲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已经心头悄悄算计着若把开采权交还商国时要如果在最后的阶段将其变成银两。因为一旦交回之后,丹矿场上所有的一切便与自己无关了。而现在听到先桀轲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番话来,心里一阵说不出来的滋味。
更多的老板这才恍然大悟先桀轲此番的召集大家的来意。庆幸他想在了前头,没有造成价格的混乱。
而连云与翔渊则是在暗自庆幸自己先一步找到了靠山,否则这交还开采权的人里面肯定会有自己的一份。
“好了,今天主要就是说这一件事,另外我希望有能力的丹矿可以多多少少买入一些丹矿丹砂,以协助大家一起渡过这个难关。大家都回去商量一下,考虑一下。不管是要买的还是要卖的,明天之内到我府上前来登记一下数量,我也好安排。若是没有其它事了,各位就自行忙去吧。”
这次的商会聚会时间上再短不过了,比起前两次的讨论来说,简洁明了。但所传递的信息所带来的冲击一点也不比前两次少。各怀心思的老板都纷纷离开了,只有白宏明没有走,直接走到了先桀轲面前。
他的事情几天前就跟先桀轲说过了,做出这样的决定很难,但同时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他也并没有打算要隐瞒谁。白澒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他为此做过不少的尝试,但事实证明都失败了。为了矿上的弟兄们着想,他还是忍痛决定明年将开采权交还给帝国,但愿那些人能够得遇一个比他更好的矿主,挣到比在白澒更多的银两,他也算是有所安慰了。
“感谢先老的成全。”这句话白宏明说的真心实意的。他当初前来找到先桀轲时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过是凭着真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哪里哪里,说起感谢,我还要感谢白兄弟在最后的时刻还想着枳县所有的丹矿价格对各位丹矿主的影响,感谢你提醒了我,感谢你没有什么也不说便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了。”先桀轲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虽然说白宏明此举也算是为自己的丹矿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但是的确,如果没有他的提醒,不知道会有多少这类的事情发生了。
“好了,先爷爷,白先生,你们两位就不要谢谢来谢谢去的了。总之你们都是好人!”织妤插了一句。
她见众人散去,知道今天肯定会有人会在当时就留下来跟先桀轲讨论买卖的事情,她这个做助手的,道义上也得留下来帮把手才对。何况她也想先知道一些关于交还开采权的丹矿的事情,到时候好跟洛清商量着看哪个更适合赤帝流珠,以便在跟王颉索要的时候心里知已知彼。
织妤的一句话把两人逗乐了,也不好再继续客套下去了。
“那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再绕弯子了,今天留下来就是想跟先老说说我们丹矿场目前的数量。
目前我们白澒仓库里尚有丹矿三千六百五十五石,丹砂两千五百八十三石,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也是跟王县令处那边说好了的,明年起这白澒就不再是我们白家的开采矿了。所以矿上的兄弟我先让大家回去休息了。这几天也不会再有什么产量。这些数量是不会再增加的了。那这几千石的丹矿与丹砂就拜托先老帮忙处理了。”白宏明把白澒目前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