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带着疑问回府,封齐铮和封亲王也相继回来。
封亲王那边意料之内的顺利,天宸皇想也不想,就同意他参与祭祀准备。
封齐铮介入都督府的事,也意料之内的遭到众多非议。
陆婳前往李府的事,他们已经听说,封齐铮关切道:“忙了一日,累吗?”
封亲王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也关切道:“事情顺利吗?那李公子患的是何症?”
父子二人相互不满意地看了对方一眼,陆婳无奈笑笑,道:“回父王,李公子患的是种名为‘进行性肌肉骨化症’的罕见病,俗称珊瑚人。”
接着,她照例先科普病例。
封亲王听得直呼惊奇,“有治吗?”
陆婳直言:“治愈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控制。”
封齐铮道:“尽力就好,不许拼命。”
这点,封亲王是站在他这边的,附合道:“没错,能诊断出是什么病,让那小子死个明白,已是他的幸运,切不可拼命。”
“儿媳明白。”陆婳想了想,将李宝元有意隐瞒掌心印记的事说了说,“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撒谎?”
语言可以骗人,但肢体语言不会,她很肯定,李宝元就是在撒谎。
封齐铮思索着,“难道是什么特殊的符号?”
封亲王点头道:“历来,确实有些江湖门派,会在自家门徒身上留下门派印记。还有一种可能,或许是被人下了蛊毒?行军时,军中就有人深谙此道。”
“如果是蛊毒,我应该能查得出来。我更倾向于门派印记。”陆婳说完,忽然想起一事:“冯仑找到了吗?”
封齐铮碰碰鼻头,郁闷道:“没有。这小子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我请三哥帮忙,借由巡城挨家挨户的搜,也不见踪影。”
陆婳沉吟片刻,“如果这个冯仑确实是被人冒充的,那他必然会易容术,且手艺高超。”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封齐铮猛拍脑门儿,恍然大悟。
封亲王瞥他一眼,毫不留情道:“早就说了,婳儿一个脑子能顶你十个,你还不服。”
封齐铮:“……”
陆婳对此没什么反应,她走神了。
提到高超的易容术,她立马想起一人来,心里不由沉重。
“若那家伙真易了容,这可就真不好找了。”见陆婳眉头深锁,封齐铮碰碰她,“你想到了什么?”
陆婳回神:“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要找到冯仑估计很难。但他若在京城,肯定会想办法联系宫里的同伙。”
封齐铮当即道:“从明日起,你必须带个人进宫,商桑或是董小烟,你自己选。”
陆婳也是这么想,不管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出于多个人多双眼睛的考虑,带个人是必然。
说完正事,夫妻二人漫步回毓秀阁。
见陆婳还是眉头不展,封齐铮猜道:“你怀疑穆焰与这件事有关?”
陆婳愣了一下,叹道:“元齐是易容高手。”
封齐铮宽慰说:“那是因为我们只知一个元齐,易容乃江湖秘术,虽会的人不多,但肯定不止一个元齐。”
“嗯。”陆婳闷声应着,“明日我去会会他。”
“好。”封齐铮随意岔开话题,眸中却是融入夜色,深不见底。
自手里有可信任的人手起,他就一直在暗中调查。
这个穆焰,远比他想的还要神秘莫测。
不止是他,他身边的每个人都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一个能查到根儿上。
但这些暂时不必说,免得她徒增烦恼。直觉穆焰不会伤她,再者,有哑巴在暗中守着,暂无问题。
封齐铮想的是,能让她宽心一天是一天吧。
这么想着,又觉心酸,他能给她的实在不多……
“对了,泽宇最近怎么样了?”陆婳突然问起。
封齐铮笑道:“听母妃说,已有半个月没回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柳家的孩子呢。”
陆婳:“我上次给他的图纸,不知他研究的怎么样了?”
“这还不简单,明日我们看看去。”封齐铮见四下无人,忍不住侧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都关心完了,是不是也该关心关心为夫了?”
陆婳身子一僵,眸中色彩骤冷。
封齐铮心里一痛,笑容僵滞在脸上,便听陆婳淡道:“明日还要早起,回吧。”
自从清醒后,她拒绝与他同床共枕。
独自面对冰冷寂寞的夜,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那孩子,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这刺又何尝不在他心上。
封齐铮目沉如渊,仰头望天,良久,溢出一声苦笑。
…………
商桑易冲动,行事鲁莽直接,陆婳自是选了董小烟陪同。
二人先去了李府,片子昨晚陆婳已经看过,想要解决李宝元坐立的问题,手术在所难免。
李奎行医多年,开刀切除病灶一事,虽无实际经验,但在医书上见过,并不难接受。
倒是李宝元的妻子华氏有着诸多担忧,她看看李奎,又看看李宝元,小心翼翼问陆婳:“世子妃昨日提及遗传一事,妾身想问,这病,真的会传给下一代吗?”
陆婳才知李宝元育有两子,这事还真不好说,她只能道:“有这个可能,但此症也不完全是遗传所致,基因突变也占重要因素。总之,小心为好,多加留意,若有异常,及时寻医。”
华氏抹了下眼角的泪,福身道:“如此,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世子妃,妾身乃一介妇人,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陆婳温和一笑:“夫人言重,医者行医,不求回报。”
说完,她开始忙自己的事。
华氏与李宝元隔空对望,后者眸色深沉,隐见痛意,也不知是为孩子,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李宝元身上还有多种基础病,炎症未消之前,手术暂且做不得。
复诊完毕,李奎亲自送陆婳出门,陆婳趁机问道:“近来,都是院正大人在替皇上请平安脉,不知皇上近来情况如何?”
李奎斟酌着道:“皇上少眠多梦,脉象紊乱,又……”
“又不听劝阻,不好办吧?”
陆婳浅笑,李奎只好赔着笑道:“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