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顾洐正在客房中休息。
他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破坏,嘈杂的脚步声匆匆进入。
他睁开一双眼睛,眼中戒备在看到来者后才散去,没好气坐起身,把那小家伙提了起来。
“魏游,有没有点规矩?为师的门不敲就敢乱入?”
来者,正是本该在京城中的魏游,他身后跟着的便是破坏了门的老李。
“师父,有大事!您告诉我,温二小姐与长乐郡主现在有没有事?”魏游顾不得和顾洐解释,赶忙问道。
顾洐听到了温惜时与长乐的名字,倒是精神了不少,挑眉道:“自然是无事的。”
魏游松了一口气道:“也对,若是他们出事,只怕师父就坐不住了。”
“小兔崽子。”顾洐失笑,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好些日子没见到这个小徒弟了,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想着,顾洐难得生出了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的愧疚,面色也柔和了不少。
“现在京城能自由出入了吗?你闯进我的客房,就为了问这么个问题?”
魏游的脸上变得十分的犹豫,看着顾洐,纠结道:“这……祁瑾昨日发了一道圣旨。”
顾洐打了个哈欠,翻了个白眼:“他下圣旨与我何干?怎么,我偷他玉玺了?”
“……他追封了温二小姐做皇后!”魏游说完,下一秒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什么?!”顾洐的反应果然不小,“婚姻大事,他居然强买强卖?凭什么?”
他好不容易帮小雪莲摆脱了那一个未婚夫,结果自己的小雪莲莫名其妙就成了“已婚妇女”?
祁瑾这厮,看面相就该挨千刀!
魏游捂着耳朵,依旧被震得一个哆嗦,继续道:“不仅如此,他按下了温尚书袭爵的旨意,却封宣平侯为承恩公。”
顾洐简直被气笑了:“真是卑鄙无耻下流!”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一样决定是简单的。
祁瑾这么做,或许有真的喜欢温惜时的原因在其中,但是更多的原因,恐怕是为了拉拢温康,分化温家。
他的小雪莲就算是“死”了,都要被祁瑾利用个彻底。
这样的喜欢与厚爱,真恶心。
“你是怎么出来的?”顾洐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看向了魏游。
魏游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道:“这是定国公府一位叫林钧的长辈让我转交给师父您的。他让我带着两个老仆出城,说祁瑾会放行的。”
顾洐接过了那封信,手微微一僵。
没想到,他隐藏的身份居然被定国公府查出来了?
该说不愧是定国公府吗?
至于祁瑾放魏游出来的原因便很好理解了,魏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也没有什么高官,可偏偏魏家有钱,富可敌国。
祁瑾如今,可不正是缺钱来笼络天下的时候吗?
顾洐百感交集,打开了那一封封好的信。
林钧身为定国公府的暗卫首领,从小就跟在温盼身边,武艺高强,但是文化同样堪忧。
一张张信纸上是潦草却情真意切的话。
他说,定国公府上现在的人心并不是绝对的齐,有人生出了小心思。
他说,定国公走了,但温家上下只要还存一人,定国公府便不会散。
他说,瞧顾洐随行事无章法,但对温惜时也算一片真心,便将温惜时与长乐托付给他,请他务必护着温惜时二人去找宣平侯,温家欠他人情。
顾洐看着,心中都不禁一沉,为这份沉甸甸的忠心与爱护而动容。
他手捏着信封,忽然发觉里边有一块儿硬硬的东西,翻过来,便倒出了一块儿铁牌。
那铁牌薄薄的一片,就像是金叶子那么薄,上边雕刻着一只奇怪的兽,马身人头,背上生翅,背面还刻着一个“温”字。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顾洐按着自己的鼻梁,不太想承认自己孤陋寡闻。
老李同样不认识。
还是才七岁的魏游见怪不怪瞅了一眼顾洐道:“这是英招,看管众多凶兽,抵挡它们向人间作恶。”
英招……
顾洐在口中嘟囔着,贴身保管好了这枚铜牌。
若是他猜得不错,这铜牌,十之八九就是温家的兵符。
这般想着,顾洐整个人又不好了,顿时觉得自己身上压的担子太重。
他就想缠着小雪莲,怎么这么个烫手山芋都到自己的手里了?
林钧这是吃定他了啊!果然是老狐狸!
痞子顾洐,在线吃瘪。
心情算不上好的顾洐揉乱了魏游的头道:“虽说放你出来了,但是祁瑾十之八九派人盯着你了,先回家吧。”
魏游抬头看着顾洐,已经看穿一切:“呵呵,您这是嫌弃我碍事,妨碍您和温二小姐亲热了吧?”
顾洐挑眉,就像个无赖一样:“看破还要说穿,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魏游:“……”
他委屈地跺脚,忽然眼前一亮:“您这不是还带着长乐郡主吗?若是我在,正好可以由我来照顾长乐郡主,您就有更多时间陪未来师娘了。”
顾洐怎么听都觉得这小兔崽子说的有道理,但是他抱着手臂,挑眉问:“小游,你这是为了师父着想喽?”
“那当然!身为师父的徒儿,为师父分忧是徒儿的本分。”魏游挺胸抬头,说得一点儿都不心虚。
“呵。”顾洐轻轻拍在了魏游的头上,“你这小子,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分明是冲着长乐去的!”
魏游被捅破了心思,脸有些红。
谁料顾洐突然笑了:“你这小子,像为师!”
都跟他一样,早早便看上了自己的小媳妇!
魏游欲言又止,他不是很明白顾洐的意思,但是总觉得师父弄错了什么。
他确实喜欢长乐,毕竟长乐是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他早就想有这么一个妹妹了,因此选择了默认。
“你先回家,然后再折返来找师父。”顾洐拍了拍魏游的肩膀,就让人先把他带走。
之后,他沉着脸看向了老李:“叫手下的人准备一下。”
“什么?”老李听得糊涂,“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让他们夜探皇宫,把玉玺给老子偷了!”
顾洐说得龇牙咧嘴。
偷了玉玺,看那个祁瑾还怎么再下乱七八糟的圣旨?
去他奶奶的腿!
他和那什么南疆公主,就不能百年好合、相互折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