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夜色中的观景台巍峨挺拔。
一进里面,便是一座塔楼的形势。
沈清寜推开两扇大门,拿着宫灯进来,闪烁的火光霎时间将空荡荡的观景台映照的影影绰绰。
登楼的台阶成环形往上延伸。
她站在外延的台阶边,火光照亮了往上的几层环形台阶,看着这么长的楼梯,她叹了口气。
大半夜的,这是让她减肥呢。
她认命的一步步拾级而上,走的不疾不徐。
可她走了一段后,就停了下来,歇息了片刻,这才继续往上走,大半夜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听着怪瘆人的。
一路上了观景台顶楼,沈清寜推开外廊的门,走进去,便是一副高楼独倚,手可摘星之景。
高凌阒的身影藏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你来了?”听到了动静,他立马转过了身。
沈清寜看着他红红的双眼,放下宫灯,撇过了眼。
她走到栏杆前,从观景台的四周看去,整个行宫的光景都尽收眼底,大大小小的宫殿数不胜数。
月光撒在上面,淡凉如水。
“小王爷找我有何事?”
“我要走了。”声音低落,听的让人心疼。
沈清寜却是淡淡的点了下头,“我知道。”
“沈姑娘,我想冒昧问一句,你和北境的大叶护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清寜心底一愣,不自觉的眯起了眸子转头看他,她似乎反应过了什么,眼皮子低垂了下去。
“没关系。”
高凌阒自嘲一笑,“是吗?”
行宫灯火辉煌鼎盛,沈清寜瞧着宫殿上方的琉璃瓦,一句话不说。
突然。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你为正妻。”
观景台的下面有一处游廊,抬头一看,便能瞧见观景台上的景色。
阿史勒宴一身鎏金黑袍,站在游廊里,听着上方的声音,手指头捻着的烟叶泛出了点点火光。
映衬的他阴寒恐怖。
“叶护,你都抽好几袋了,别抽了吧。”圻尔担忧他的身子。
叶护以前很少碰这玩意儿的,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阿史勒宴又猛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圈呛得人难受。
“圻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啊。
圻尔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了眼观景台上的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叶护不想让沈姑娘陷进侯府之中,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了。”
“不。”
阿史勒宴眯起眼,黑瞳里泛着令人害怕的冷意。
“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放手?”
啊--
圻尔一怔。
“我忽然觉得,她与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的身影非常刺眼。”
甚至,他有种想要杀了高凌阒的冲动。
圻尔跟随阿史勒宴多年,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杀意。
他连忙提醒道,“叶护,你不是不想让沈姑娘卷入纷争吗?而且,你还有不到五年的光景了。”
阿史勒宴听了,吸了最后一口烟,踩在地上灭了火光。
低沉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忽然觉得,我也没有那么伟大。”
闻言,圻尔怔了怔。
他叹了口气,“叶护,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可敦不会同意的,沈姑娘会遭来无妄之灾,放手吧,当朋友也好。”
阿史勒宴眯起了眸子,目光直勾勾的往观景台看去,阴冷冰寒。
“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怎么甘心放手?”
圻尔听到此话,张大了嘴,惊讶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打转,他忽然想起了在大梁山崖下的种种,他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观景台上,沈清寜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往楼下瞥了一眼,就发现了游廊里的两个人,目光恰好撞进了阿史勒宴的眸子里。
她愣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算离开。
高凌阒不肯放她走,拉住了她的手,“沈姑娘,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沈清寜拨开他的手,淡声道,“小王爷,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怎么能去幽阳?”
“可阿史勒宴不是个好人,他若要纠缠你,你怎么对付他?”
听到这话,沈清寜有些想笑。
她回眸,“小王爷不也一样吗?”
他听出了话里的两层意思,高凌阒一怔,眼含痛苦,最终还是放开了她,任由着她离开了。
沈清寜出了观景台,行至一片林中。
她看到了一抹黑色身影,轮廓深邃,隐匿在假山后,似乎在等她。
她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高凌阒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他为什么要把他赶出燕京,除了她,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可他不是不准备和她在一起吗?这般又是为何?
阿史勒宴靠在假山上,看到了她走过来,听着她的质问声,舔了舔唇,深邃黑暗的眸子泛着一丝幽光。
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冷冷清清。
山内晚风乍来,掠起了他一袭袍角,携有一股清冷超俗的破碎感。
沈清寜正欲说话。
他突然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抵在假山上。
月色映在山上,折进她的眸中,水光闪烁,清亮明澈。
“你这双眼睛生的极美。”
沈清寜丝毫不为所动,被他摁在墙后,只是挑起了眉梢看他,“叶护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他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淡淡的烟味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沈清寜皱眉,忍不住靠近他,细细的闻了几下。
还真的是烟味。
这时候,有烟叶了,像他们村里的老人,就会抽旱烟,京城馆子里的一些达官贵族也会拿着金烟杆抽。
只是不多见罢了。
她没想到,阿史勒宴竟然也抽,就他那破身体,还抽烟呢,也不怕死的更快,沈清寜毒舌的想道。
而且,这年头,这些东西都算是毒品了吧。
越想越气,沈清寜一把推开他,可这丫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抱着她,呼出来的热气在她的脖子间流窜,有些痒。
她懒得挣扎了,任由他抱着。
“能不能答应我,放过他。”突然,沈清寜低声出声。
阿史勒宴抱着她的手一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清寜翻了个白眼,再次出声。
怎么说,人家都是被她连累的,堂堂一个小王爷,下放到偏远地区,估计与爵位无缘了。
她不能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