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阿史勒宴眼底染上了笑意,没有接她的话。
沈清寧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不知不觉的就下了石阶。
微风袭来,伴随着雨后的清香。
沈清寧趴在他的背上,闻着那淡淡的药味,都快睡着了,阿史勒宴没有喊她,径自背着她往西街走。
可突然,几道暗沉沉的杀意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停下了脚步,脸色一片沉冷。
不远处的一处茶楼。
蓝荣夙手里捏着一杯酒,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下方的两人,嘴角轻笑。
“阿史勒宴还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啊。”
一旁的太子坐在茶桌旁,皱眉。
“这可是燕京城里,你明目张胆的派杀手,会惊动父皇的。”
“放心,查不出来,都是死士,先试试他的功夫,当真有那么神。”
蓝荣夙仰头,喝了手里的那杯酒。
太子心底却隐隐的不安,他探头看向街上,脸色有一瞬间的惊悚。
他没看错吧。
堂堂草原战神,统一北境的大叶护,竟然屈尊背着一个女人。
他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
“那个女人是沈清寧?之前一同游船的女子?”
蓝荣夙阴笑,“是啊,阿史勒宴对她可不一般啊,以后啊,咱们的胜算又大了一分。”
街肆上。
沈清寧趴在阿史勒宴的背上,缓缓的清醒了过来,她双目清明,夹杂着狠戾的杀意。
“有人来了。”
阿史勒宴颔首,把她放了下来。
“你先去找个藏身的地方。”
沈清寧不走,掏出了天狼刀。
阿史勒宴淡笑了一声,回头,摸着她的脑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去躲着,不要看。”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杀人的一面。
沈清寧皱眉,可看着他不容拒绝的一面,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往后退,躲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风,席卷而过。
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整条街肆上,无数的黑衣人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手里的刀剑直逼阿史勒宴。
她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阿史勒宴站在街上,不慌不忙,神情冷漠的可怕。
他睥睨的看着袭过来的死士,解下腰间的长剑,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化作一道流光。
刹那间,整条街肆上,满是骇人的气流杀意,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婉若游龙一般直逼死士。
他们只觉一道残影闪过,脖子一凉,人,就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哗啦啦倒了一片。
这一幕,看呆了沈清寧,也震惊了蓝荣夙二人。
世人都说,草原战神,冷面修罗,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手段狠辣残暴,可他们从未真正的阿史勒宴。
仅仅是一招,就团灭了几十个精心培育的死士。
甚至,那些死士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太恐怖了。
这样强悍的战斗力,简直无人能敌。
太子舔了舔唇,目光中闪过了一丝惧意,“听说天狼师的军队各个骁勇善战,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
“难怪父皇迟迟不愿与北境开战,还求娶了一个草原女子为皇后。”
这真是他们大楚皇朝的耻辱。
蓝荣夙拿着酒坛仰头喝,看着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沈清寧,目光意味不明。
“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沈清寧走近,弯腰蹲下,正打算看一下黑衣人的真面目,却被阿史勒宴一把拉了起来。
“脏了你的眼,别看了。”
沈清寧淡笑,“我以前也杀人不眨眼。”
她可以与他并肩作战,她不怕他身前的妖魔鬼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只要他活着。
“那些,都过去了,你往后的日子里,没有杀戮。”
说话的时候,阿史勒宴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茶楼,淡淡的杀意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到。
天空中,砰的发生一声巨响。
太子看着空中的信号,抿唇,“查不出来吧?”
“放心,都是死士。”
没多久,穆鹰便带着人来了,看到满地的尸体,连忙看向阿史勒宴,见他没事,松了口气。
“带回去,我要亲自审问。”
人都死了,还怎么审问?
沈清寧心底疑惑。
“是。”
阿史勒宴身上的杀意已经降了下去,他回头,朝着沈清寧淡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已经深秋了,夜里,还是有些凉。
两人走在路上,看着愈发近了的柳巷,沈清寧几乎是以一种乌龟般的速度在走。
月光照在两人的影子上,拉的老长老长。
“怕了?”
低沉的声音突的响起,把出神的沈清寧拉了回来。
“没有。”
她不怕,她只是突然不想回去了。
“我想去看你审讯。”
黑市的那一晚,他冰冷可怕,剜肉取信。
今天,她想走进他的世界。
他笑了。
笑声冷冽,如千年寒冰。
“那是人间地狱。”
沈清寧驻足。
“我不怕。”
阿史勒宴却不同意,他大步走在前面,声音平淡,“别闹了,回去休息。”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动静。
阿史勒宴一回头,就看到她撅着红唇,似乎是在控诉他。
他心下叹气,又走了回去。
“听话。”
沈清寧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他,明眸皓齿,秋水盈盈,看的他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底的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这次太血腥了,你会吃不下饭的,下次我带你去看。”
他妥协了!
不止是心,连说话、动作都不自觉的妥协了。
阿史勒宴,你输了!
沈清寧莞尔,笑着看他。
她的心情好极了!
就像是干涸的大地枯木逢春,刹那间,草长莺飞,桃花、梨花纷纷扬扬的在心底落下。
“好。”
这几日,沈清寧都没在见过阿史勒宴,驿馆里,也很少有草原人进出。
她把铺子上下都打扫了一番,天天坐在铺子里看圣济之术,可都没有什么进展。
“宿主,那人不都说了吗?你那情郎能活到30岁呢,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小白,说风凉话有你的啊。”
她能不着急吗?
她亲眼见过他受的痛,她不想让他每个月承受那种锥心之痛。
“阿姐,阿姐---”
两个女娃娃今日都放假了,去街上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清寧放下黄皮本,出去看。
“怎么了?”
沈桃桃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身后,沈月月紧追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