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在看到弟弟对他露出的微笑后，第二个签字按手印。
秦父还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在秦奶奶的眼神攻势下只能闭嘴，乖乖的签字。
秦家的分家分的非常和谐，这让来当见证的村民都在心中赞叹秦奶奶好手段。
如此不公平的分家，都能让儿子们没有意见的接受，想来秦家老太太并不是自家媳妇子所说，是个只会管闲事，嘴毒手黑的老妇人。
见证人在分家文书都留下印记后均归了家，正是春耕季，家家都很忙，宴请这些人得等到晚上。
“娘，这家”，秦父手中拿着分家文书有些回不来神，怎么就分家了呢。
“占便宜的少说话”，秦奶奶将一份分家文书塞在袖子里，理了理袖口准备说第二件事。
“我要分家不是一天两天，谁心里都有数，咱家跟别家不同，家中钱财多了难免以后不出幺蛾子”。
“不过”，秦奶奶坐在炕上扫视了一圈屋中的人，“我活着一天你们就是演，也给我演的兄友弟恭，夫妻和睦，婆媳有爱”。
“要是因为你们之间的破事，闹到让我给辨官司，别怪我各打五十大板谁都不饶”。
秦母最先低下了头，哪怕她是要当奶奶的人，还是怕婆婆的。
“行了，我知道你们都好奇为什么只给老三分了座房子”，秦奶奶招手让秦森坐在自己身边。
“把面具拿下来让你侄子侄女看看你长什么样，免的以后遇到不认识”。
秦森在秦奶奶身边坐好，慢慢的将面具从脸上拿下来，立刻听到秦小雨和张大妮的惊呼声。
坐在秦二婶怀里的小四牛眼睛睁大，挥舞着小胖手啊啊的喊，叔叔和爹爹一样可以把脸拿下来诶。
“小森？”。
秦母刚听婆母说的话时，心中不好的预感大增。
她眼神慌张，双手紧握在一起叫着这个被自己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弟弟。
秦森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面具，抬头看了看家人，苦笑一下，“大嫂，大哥二哥，我，找到生我的人了”。
话不必说完，众人霎时明白今日为何要这样分家。
秦家老三，秦森。
要回自己真正的家了。
屋内有些安静，除了小四牛的啊啊声，只有窗外传进来的鸟叫。
秦林双眼圆睁，猛的站起身冲到了秦森的面前，沙包大的拳头重重的打在了秦森的脸颊上。
秦森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打了一拳并不能解了秦林的怒气，拳头雨点似的往秦森的身上招呼，秦木也起身要加入打弟弟的行列。
刚才还寂静无声的房间瞬间变的嘈杂。
秦奶奶的骂声，秦母、秦二婶的哭喊声，秦大牛、秦三牛拉架被秦二叔打痛的闷哼声，被吓到的小四牛嚎啕大哭声。
“老三，你没有心，没有心啊”，秦林被秦大牛和秦三牛架着，对着倒在炕上的秦森不停的喊。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说娘为了养他们兄弟三人所受的苦？还是说为了保这个弟弟的命他们这些家人差点饿的没了命。
关于秦森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秦林的脑子中闪过。
这个常年沉默不语，一直为自己年少轻狂惹祸让家里花了银子而自责的汉子，红了双眼。
他和弟弟都是被捡来的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家人，秦家就是自己的家。
现在秦家过好了，为什么这个弟弟要走？
为什么？
“嚎什么？老三又不是去死”，秦奶奶正了正刚才拉扯中歪了的头巾。
喘了两口粗气，秦奶奶对着秦大牛说，“你哥俩把你二叔拉出去”。
“挺大个人不会用嘴就会用拳头，老三的事是我让的，你那么能，你往老娘我身上招呼”。
被架着出去的秦林塌下了双肩。
在大家注意力还在看着关上的房门时，张大妮突然惊呼。
“娘，娘你醒醒”。
屋内的几人回神看见秦母双眼紧闭的摊在张大妮身上，带着大着肚子的张大妮滑坐在地上。
秦珺瑶将怀里的小四牛塞到柳蓉的怀里，想要上前查看，让快一步的秦奶奶制止，“你快让三牛去找柳羽，你娘闭气了，老大快把你媳妇放平”。
秦奶奶说完就开始和秦二婶按秦母的人中，掐虎口。
没耽误时间，秦珺瑶提起裙子跑出房间，找跑的快的秦三牛。
她刚与秦三牛说上话，让他告诉柳羽叫人去请盛大夫，秦珺瑶又听见屋内张大妮的痛呼声。
张大妮在此时发动了。
秦大牛想要进屋秦珺瑶没让，而是让他抓紧时间赶车去接产婆。
她生过孩子她知道，此时产婆的到来要比丈夫的探视更重要。
等秦珺瑶回到屋内，秦母已经恢复呼吸半昏迷的躺在炕上，张大妮已经被婆子还有秦二婶扶着进了隔壁房间。
秦珺瑶上前看了看秦母，见秦母仍是脸色苍白，有些担心。
她从柳蓉怀里抱过仍在哭着的小四牛对着柳蓉说，“孩子给我，你回去找几个人过来帮忙”。
“等等”，秦二婶手里拿着两件小衣服，从隔壁房间出来叫住了柳蓉。
“瑶瑶，你带着四牛、小雨还有你三叔回去，小榔头现在离不开你，你大嫂要生还得等一阵”。
秦二婶转头看了眼躺着的秦母和坐在炕边不知道急什么的秦父，叹了口气，“你娘一时气急才背了气，这口气上来就好了，你三叔伤的不轻，回去给你三叔上上药”。
“这是四牛的衣服”。
秦珺瑶想了下让柳蓉接过了衣服，她的确不能在秦家再呆下去，小榔头太小她不放心。
“二婶，姐，我不回去，我要守着我娘”，坐在秦母身边秦小雨眼中噙着泪，不想跟秦珺瑶回赵家。
“行吧”，秦二婶拿开小四牛抓着她头发的手，“那你在这守着，老三你先跟瑶瑶回去”。
她对着秦森叹了口气，“你的事，过后再说”。
坐在凳子上的秦森站起身，抬起青青紫紫的脸，看着二嫂和侄女，微微点了点头。
点头后呼着气抬手捂住了脖子。
疼。
安排好了她们几个，秦二婶又转身回了张大妮所在的房间。
对于不停伸手哭着要娘的小四牛，秦二婶当没看见，儿子她都养了两个了，对这个小子没什么心疼的。
柳蓉想要重新接过有些分量的小四牛，秦珺瑶没让。亲娘不心疼，她这个初当娘的姐姐可见不得小四牛哭，自己抱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