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麓山书院。
雅韵馆内,女帝高氏落座于主位,下面在座的除了麓山书院的院长院士,还有在此次测评中脱颖而出的前十名学生。
在场上,唯独就只有灵玄一个例外。
既不是什么院士,也不是此次测评中的前十名,而是以皇室帝姬的身份。
单独隔开的位置也挺尴尬。
她坐席在女帝主位的左下方,宴会开始半个多时辰,她将面前桃花酒桂花酿果浆尝了个遍,刚想起身尿遁就见主位上的女帝目光向她投了下来。
灵玄直接给错开了,刚从坐席上站起来又被旁边的虞清清给摁了回去。
“.........”
虞清清不敢看帝姬的眼神,但更不敢忤逆女帝的眼色。
“帝姬,女帝马上就要提到你了。”
“再忍一会。”
“这个时候遁,女帝开口问个什么。”
灵玄被虞清清摁回了坐席上,盘腿望着她朝自己讪讪地笑。
“就忍一会儿帝姬。”
“一会儿就好啦。”
灵玄盘腿于坐席上看向了主位上的女帝。
只见主位上的女帝举起酒杯看向下面落座的院长和各位院士,一身凤袍尊贵无比,妆容冷艳庄重,“孤日理万机,在处理政事上算得上是通宵达旦宵衣旰食,少有松懈下来的时间,也无暇顾及灵玄帝姬的学业,往日派往宸宫的授业先生也都是由太后和皇上看着来安排,一个佛堂里参禅的,一个道观里修行的,对现如今如何培养我长明国栋梁之才在安排上确实存在偏差,也就使得灵玄她在宸宫多年,学业上毫无建树。”
“麓山书院群师荟萃,人才辈出,百年来一直往朝堂输送栋梁之才肱骨之臣,清正优良的院风传承,离不开院长十年如一日的维持领导,孤之所以将灵玄帝姬送到麓山书院重新学习也正因为如此。这一杯孤要敬院长。”
灵玄坐在席位上,听到自己被带上了,现在女帝正举着杯呢她不好直接离场,只能等女帝放下杯子后告一段落她才好直接起身离开。
林谏之端起酒杯从坐席上站起来,“老朽惶恐,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是麓山书院先辈的开院宗旨。惜才,育才,成才,是麓山书院百年前向长明皇室的承诺,也正是麓山书院这百年来一直在做的事。”
“麓山书院一向安分守己,也一直会竭尽所能。”
说完林谏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女帝面带笑意,又扫向下面的书院院士和在此次测评中脱颖而出的前十名,“孤这次来就是看看麓山书院的人才,那些优秀学子的答卷孤也都看过了,麓山书院的院士果然教导有方。”
“尤其是墨先生和慕小姐。”
灵玄于坐席上看向女帝,又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墨烬,以及墨烬旁边席位上的慕心言。
而墨烬和慕心言此时都一同看向了主位上的女帝。
“墨先生卸下战袍退出沙场之后就开始深居简出勤于琴棋书画,孤听说墨先生琴艺精湛棋术了得并且所作字画千金难求,不仅在天启,就是我长明国不少书生都对墨先生都十分仰慕呢。”女帝看向他道。
墨烬用手拢了拢他身上外面披着的那件白色披风,雅韵馆很大,窗户大开着以夜幕上的繁星做背景,也引来了阵阵穿堂风,只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在吹来的夜风中明显带有些许孱弱病气,右手成拳状轻捂在了自己的唇上,轻咳了几声,许是因为整个雅韵馆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安静得很,他几声咳嗽不少眉头都揪了起来,单看皮相,前有西子捧心,现有墨烬轻咳,显而易见的孱弱病气易折易碎,娇的过分。
“女帝谬赞了。”墨烬开口道,声音有些虚弱,“病弱之躯,每日多缠绵于病榻,寥寥几笔不过打发时间罢了。至于书法略有的心得,能用来传于书院学生,看到他们有所进步,也算是墨烬在这麓山书院平静的生活里唯一的慰藉了。”
女帝眸光深沉,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七皇子真是可惜了。”
“孤还未及帝位,于后宫之时,都还听说过七皇子年少成名立下的赫赫战功。天启当年虽是我长明敌国,但孤曾经也是真的佩服七皇子在战场的谋略。”
墨烬道:“时也命也,墨烬命该如此,早已经不觉得可惜。”
在他对面,灵玄看着他,双手握在酒杯上,稍后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只见女帝笑了笑,道:“俗话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七皇子虽然不能再上战场,但自可琴棋书画潇洒世间。孤也是在来麓山书院之前路过几处坊间,听了七皇子和慕小姐的一段佳话。”
墨烬旁边的慕心言神色也变了变。
“早年前七皇子和慕小姐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也曾是天启的一段佳话。七皇子来我长明做客,慕小姐也不远千里奔赴而来。两位都是不可多得的良师,林院长惜才,孤也惜才。孤不光惜才,并且也会成人之美。之前未曾见过慕小姐,如今一见果然秀外慧中温婉得体,确实如坊间传闻一般,与七皇子堪为良配啊。”
虞清清见灵玄神色想要提醒,却又只听女帝继续道。
“林院长惜才希望两位长留于麓山书院任教,孤也相信麓山书院得两位良师,未来会有更多栋梁之才走出麓山书院,七皇子和慕小姐在一起不仅如坊间传闻,听说也是书院众多学生眼中的天作之合,不如孤就趁此良辰美景,全了七皇子和慕小姐这段佳话如何?”
啪——
雅韵馆内一片缄默声中,灵玄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