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灵玄拿着那本麓山书院院规寻思着犯点什么事好被关禁闭趁机溜出去的时候虞清清从外面回来了。
“你怎么了？”灵玄见虞清清一脸忧心忡忡，双手空空。
“去食堂什么都没扒拉到？”
“没事，晚饭又不是没吃，今晚你就少了一顿宵夜而已，待我看看犯哪条院规好，明天关禁闭后我会趁机溜出去，到时候回来给你带八宝鸭香酥鸡，你还想吃什么？”
虞清清先关上了房间门，然后朝抱着本麓山书院院规在床榻上翻看的灵玄走了过去。
“帝姬，齐洛来了。”
“什么？！”灵玄从床榻上坐起来，将那本麓山书院院规放在了一边，“看清楚了吗？”
虞清清点了点头。
“他脸上那张面具是当年女帝亲自赏赐的，我不会看错。”
“这段时间我是感觉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但因为还没确定，所以一直没禀报给帝姬。这两日我让宸宫的暗线查皇宫派来的那批眼线，发现那些原本的眼线都被换掉了，宸宫的暗线不好干扰他们对帝姬的监控，而今天下午我同帝姬从食堂回来又出门，本就是有心试探，齐洛就在暗处。”
说到这儿虞清清眼睛里面挤出了两滴泪，“帝姬，当时我眼就不该那么尖，一眼就看到他趴在那高墙上，面具底下那双眼睛就直直地和我对上了！吓死我了！”
灵玄皱起了眉头，在床榻上坐起来，盘起了腿，道：“他不是去天启执行任务了吗？”
“是啊。”虞清清道，“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帝姬你不知道我当时就站在院子里面，他趴在高墙上隐于夜色中，偏偏面具下面那双眼睛贼亮，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那种能戳死人的鹰隼目光！好端端的他怎么从天启回来了？！”
灵玄道：“或许是女帝交代给他在天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虞清清脸上神情满是担忧，“女帝怎么会突然在麓山书院换了一批眼线？还派齐洛过来监视。”
“帝姬，我害怕。”
“咱们没犯什么事吧？”
见灵玄腿旁边还放着那本麓山书院院规，虞清清弯腰伸手给拿了过来，“帝姬别看了别看了，这个时候就别寻思着再犯什么事了。”
“那可是齐洛啊！帝姬你忘了当年你得罪过他。听说他可是记仇的很，当年女帝将他提拔了之后，乾西四所曾经欺辱过他的那些太监后来都被他以功绩向女帝请命将他们都杀了个干净。”
灵玄看了眼被虞清清夺过去的那本麓山书院院规，静默了一下，“确实用不着再看着院规给自己找事犯了。”
“是我这段时间疏漏了，没有察觉到。”
虞清清见灵玄脸上有些忧色，顿时更慌了。
“这段时间你既然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说明女帝将原本的那批眼线给换掉应该是在这之前，齐洛也是在这之前就已经来到了麓山书院。”灵玄道。
“啊.......”虞清清一有些紧张两只手就开始攥紧起来在下面搓。
只见灵玄从床榻上下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外面夜幕上悬挂着一轮圆月，下面是沉沉的夜色，高墙上早已经没了人影。
.............
皇宫。
秋染从齐洛手中接过灵玄帝姬在麓山书院的近况呈给了主位上的女帝。
“十门课唯独书法课从不缺勤。”
“自己所在班不是书法课还要硬到别的班蹭书法课？”
“常去的地方，后山溪涧，彩蝶镇，霜降苑。”
“霜降苑是什么地方？”
跪在地板上的男子一身黑色夜行衣，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殿中烛光里还是能看到宽大帽檐下的那张银色面具，只听他开口，声带像是被割破过十分喑哑，“霜降苑正是麓山书院书法授课院士墨烬的住处。”
“墨烬，也就是天启七皇子，如今在我长明的质子。”
齐洛说完秋染只见主位上女帝拿着密信的那只手捏紧了些，长长的指甲上鲜红的丹蔻在纸张上尤为鲜明，“这个孽畜！”
“女帝请息怒。”秋染在一旁道，“之前所接收过的麓山书院的传书也有提到过，墨烬在麓山书院任教书法院士，因为他擅琴棋书画，且坊间流传作品众多，不仅在天启，中洲几个国家仰慕他的学子众多，麓山书院的学生自然也不例外。”
“不止是帝姬一个人，其他帝姬以及帝都各名门贵族千金也都很喜欢上那墨烬的书法课，墨烬的书法课从来座无虚席。”
只见主位上的女帝又看了眼手中的回报，沉声道：“那她常去霜降苑又是怎么回事？！”
“..........”秋染面色也开始复杂起来，“这个。”
女帝问跪在地板上的齐洛：“那个孽畜常去霜降苑做什么？”
“都是什么时候过去？”
“大约多少时辰出来？”
“有没有什么逾矩行为？”
齐洛道：“回禀女帝，那天启质子身边有一个贴身侍卫，功力不在奴才之下，且警惕性极强，奴才一旦靠近就会暴露。”
“功力极强的贴身侍卫。”女帝倚在软榻上一只手支起下颌看着桌上琉璃盏里燃烧的蜡烛，“竟然不在你之下。”
“除了那个贴身侍卫，墨烬身边可还有什么人？”
齐洛道：“奴才暂时还没有发现。”
“女帝是怀疑那个墨烬吗？”秋染问。
“不止是怀疑，孤是担心他身上所中的寒毒还是不够重。”女帝道。
秋染：“当初墨烬作为天启质子来到帝都，宫中接连去过四位太医，都确认过他体内寒毒是沉疴宿疾，毒入骨髓，药石罔效，没几年好活了。”
“没几年好活了也就是说还能活个几年。”女帝慢悠悠地道，“当年惊才绝艳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啊，长相俊美，虽是疾病缠身，但琴棋书画一样能勾人心，尤其是灵玄那种看男人只看皮相脸对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扑上去的蠢货！”
“.........”秋染斟酌着开口道，“帝姬虽然贪图男色，但自从进了麓山书院后就开始有所收敛，之前看麓山书院传进皇宫的汇报，当初帝姬在帝都养在倌楼的那七个面首前往麓山书院去找帝姬都被帝姬给赶了回来。帝姬以前在帝都玩面首，有些会带回宸宫，但只要女帝一道圣旨下去，帝姬都会将人直接赶出宸宫，在这点上帝姬从未忤逆过女帝。”
“墨烬才名在外，又深受麓山书院女学生喜爱，或许帝姬也只是跟风罢了。女帝不必太过忧心，奴婢相信只要帝姬明白女帝对天启的计划，对墨烬一个质子便不会再有同麓山书院那些女学生那般的盲目崇拜。”
女帝问：“麓山书院半年一次的测评是不是快了？”
“是。”
“传书给林谏之，孤到时候会亲临，让他安排一下。”
“是。”
..........
御书房外。
秋染叫住了齐洛。
“帝姬当年还小，很多话都是无心之失，你不要因为当年对帝姬的仇怨而在女帝面前有所捏造。”
齐洛转过身，月光下他那双眼睛如墨色深沉，“有没有捏造大人你查便知。”
“齐洛从来只对女帝忠诚。”说完便再次隐于了夜色中。